温府之内，瞬间雅雀无声。
云溪握着那剑，一步步朝着那些人而去的瞬间，所有看热闹的人轰然散去，消失的无影无踪。明明是喜日，这里却空荡荡成一片。
温府大门早已被那些人撞开，萧瑟一片。
云溪握着剑，笔直地背对着温念妤，轻轻侧眸。清冷，一直萦绕着那双绝美的眼睛。
砰——
剑诚然落在地上。
云溪俯身：“念妤表哥，是云溪扰了这亲事。”
这声清澈。
车轱碾碎落叶之声于前，温念妤之眸落在了云溪的脸上，凝了半晌，那无波之容却是噙笑道：“无碍，今日本便是我与水碧二人之事。如今已经礼成，有人或是无人，又有何区别呢？是你，多虑了。”
云溪微微诧异，薄唇轻启：“那……”
温念妤轻轻摆手：“无碍，你回去休息罢了。”
话音落下，温念妤已经收回了那眸色，水碧上前直接推着那轮椅朝着相反方向而去。
地面血渍还有，车轮压过血色，荡了温念妤些许碎发。
温念妤扬手，温润修长的手指落在了水碧的手背之上，他只道：“停在这里，晒晒太阳吧。”
水碧停身，站在了后院假山之侧，凝着温念妤白皙的容颜，微怔。
温念妤颔首凝着日空之上，似是在思虑着什么，转而凝眸于水碧：“你曾经否认过我的选择，如今你能看明白了吗？”
日光落在温念妤那红艳极致的喜服之上，衬的那张白皙之容淡淡散着光彩。
水碧拿出秀帕轻轻擦拭着温念妤的额角之上的汗水：“只是看出了一二，却不明白你究竟在想什么，云溪的身手确实是极好的。”
温念妤抬眸，看着水碧脸颊一抹羞涩，淡淡道：“那张脸，看明白了吗？”
“你说过，一年之前，这位云家嫡女便出现了容貌变化的事情。不过这种事情只是常事，些许人的容貌总是跟从前不同的。只是……”
温念妤询问道：“有什么便说，在我面前无碍。”
水碧坐侧于温念妤身旁，将脸埋在了他的膝上，轻声喃喃道：“在画溪还未曾跳下护城河之前，画溪的容貌之所以能被天下皆知，不是你的功劳吗？所以今日，大多数人都知道云溪的脸跟画溪的脸很相似……”
“那些事情，你倒是记得清楚。”
“你随云溪外祖父在西州的那些年，可是没少偷看年少的战神，这些我都记得清清楚楚。那个时候战神还年少，不闻情爱。只是你来南岳之后，听闻画溪嫁给了文治帝，便将寻了画师将她的容貌记在了画本子里，传的洲国皆是，多少男子爱慕画溪，便能引得文治多少怒。”
听到水碧如此说，温念妤垂眸理了理她发间的朱钗，轻声道：“并非是偷看，只是仰慕她的能力罢了，虽只是一介女流之辈，却能胜战百次，到底是不枉此名。嫁给文治，拘泥于后宫之乱中，并不适合画溪，所以便给文治寻一些乐趣罢了。”
水碧嗤笑出声，抬头凝着温念妤，又道：“书烨商会将你藏的好罢了，那个时候听闻文治恼怒，烧了万本跟画溪有关的画本子，最后实在烧不完，这事便罢了。”
“以战神容颜做的画像，再编撰了战神的故事，文治当然怒。那些画本子可是花了我百万两银子，实在是不亏。哪怕他烧了万本，可我还是赚回了几倍的银两，何乐而不为呢？”
说到这里，温念妤却是将眸色投向远方之处。
那里群鸟腾飞，却是另外一般景象。
水碧起身，眸色凝着那景象，对着温念妤笑道：“云溪的脸跟战神如此相似，究竟是缘，还是东蜀的阴谋？”
温念妤那温和之眸萦了一丝冰冷，只道：“无论东蜀对她的脸做了什么，她终究是万氏遗孤，是书烨商会唯一的主人。若有朝一日，有人拿这张脸说事，你知道该怎么做。”
第一次，水碧在温念妤脸上看到了杀意。第一次，水碧却是无可奈何地看着温念妤。她的手轻放于轮椅之上，轻问：“温府来了客人，你不去迎吗？”
温念妤凝看水碧笑意盈盈的模样，道：“若东蜀那位王爷不傻，便会去迎。而我们——该洞房花烛了。”
水碧脸色一红，直接跺了脚：“你——你刚刚看到云溪的脸时，在那么多人前，于玄子耳边说了什么？”
“哦……我让玄子去后院，将之前画溪的画像拿出来一万份，用信鸽传下去。毕竟，这张新脸，商会的人需要适应适应。”
“用画溪的画像，告诉他们是云溪？”
“长得一样，再找画师，难免浪费银子了。”
“呵，你倒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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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府喜事于今日，而温府皆是清冷。
那些来看热闹的人，被云溪吓的跑的一干二净，而云溪看到温念妤无所谓的神色，便没有再追问下去。
温念妤，是唯一一个看到她的脸还没有任何疑问的人。
即便是画凉，也是愣了许久。
回到厢房之前，云溪眉梢皱了许久，她瞥了一眼颜冥：“要不要，给表哥赔礼道歉？今日的事情，毕竟不大好看，若是我忍了那女子的言行举止，也不会有现在的境地。”
画凉将云溪直接拉入了身侧，冷声道：“为什么不问我？要问他？”
画凉看着颜冥，依旧是不悦的模样。
云溪摇了摇头，直接入了厢房，画凉随同而入。
而颜冥只是站在这里，凝看他们进厢房的背影，听着那些风动落叶之声，浅笑。那双琉璃双眸凝看半空之上的飞鸟，殷红之唇遣散了笑意：“等了那么久，若是不见岂不是让你失望了？”
清音阵阵，却也是不屑之声。
罗桑自房中而出，俯身于颜冥身侧，小声道：“王爷，他们已经来了一炷香的时间了，确定要去见吗？”
颜冥轻看云溪厢房一眼：“若是不见，他会来寻云溪的。”
罗桑皱眉，却已然明白。
烈阳于身，一抹鲜红瞬间消失于温府之中，罗桑回眸看着云溪厢房之内安静的模样，随即跟颜冥去。
落叶自高空落下……
温府之外，那人背过了身，眸中掠至笑意浅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