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顽吗?”从后面追上来的斛觞容将许念一把抓住。
“好顽啊,怎的不好顽。”甩开那胳膊上的力道。“尤其是看见凤宣到殿下操纵的一手好招,我更是是觉得此番来的甚是不亏。”
“你太过任性放肆,放这之前叫遮掩,放在现在叫不知天高地厚!”斛觞容说这话时显然是带了气的。这架势瞬时让许念又想起在国庙后山他说的“放荡”二字。登时就被点着了似的,提了拳头就要往他身上招呼。
可是怎会就如此称心得了上风?斛觞容将这人儿裹在怀中控制着。眼见的都是许念的狼狈样,泼了的水还没干,将她的发弄成一摞一摞的,有些碎发还沾在她的脸颊处。这副姿容,怕是只得那双带了血丝的怒目显眼罢。
“你凭什么这般厉声于我?你以为你是谁?”双手不断推攘着,就要离开他故意攒了力的怀抱。
“是,我不是谁。但是,你要知道你现在所知道的一切都过于惹祸了。”附耳轻声威胁着。他必须让她知道,现在的凤凰都不同于过去,表面一派欣欣向荣,实则早已是漏洞百出。若是还这般什么也不顾的话,先不论以往有无恩怨,怕是只要是稍稍不甚,便可携家眷入那虚无之境。
“可这一切的挑起者不正是你吗?凤宣!你怕是过于自信了!”
骗就以为自己是什么都拎不清的白痴吗?她自小生着的许府,可不是只换个肆意。
抬脚要将后面的人给踩上一踩。倒没想,竟然斛觞容退了一步,顺道将她就直接往后按,生生让她做了个下腰的动作。
“许念。我不是自信,我比任何人都知道‘小心’二字的重要性。”
说完,将人给一拽,弄直了身子。
……
“小姐,这!这!何来的如此多的金子?”
管家惊讶地指着地上刚被人送来的三个箱子。
淡定地往嘴里扒拉着饭菜,许念瞥了瞥旁边站着的范栖和小七。
“我说过了,家里新入两张嘴,不能亏待了。”
说完不顾管家依旧长大的嘴,对着范栖和小七招手。“过来吃饭,我只说一次。”
原本有些犹豫的范栖在听到后半句时,便直接迈开了步子去桌子前坐下。他这时好像有些明白管家刻意放上去的两个餐碟,她一向这样什么都不顾的吗?
“小七,你多吃些,正在长身体呢。”
听着许念在一旁不断给小七夹菜絮叨,范栖突然觉得有些恍惚。像是在他的记忆深处,向往的不过就是有朝一日安家恬睦。
“小姐,咱要不报官罢?”
“为何要报官?”似是有些疑惑,许念不明白管家如何就想到了报官这事上。
“这么多的金子啊,万一是什么栽赃陷害呢?”说着,管家还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生怕有什么人突然冲出来似的。
这一动作惹的许念哭笑不得,现在的管家可没有以前那股子精明劲了,难道是越老越胆小么?
“好了,管家,你若是怕麻烦就清点了放在咱的小库房中。不过,该用还是得用。”
“是~”这一声,颇显了几分惆怅。
方家的书房中,茶已换了几盏,方才将所论之事定了下来。余下不过是盘一些客套话。
“殿下,可是与那许念相识?”
方柯还是将话引到了这里。他原先是想着用那许念要挟林毓,让他在陛下那里失了势。可是竟没想一番变化,让人给跑了。更可气的是,跑的时候还顺带拐走了自己的三箱黄金。而偏就在不幸之中又添了几多新路子。凤宣对这丫头挺上心,若是……
“她有缘救过我一命,自是要多照顾照顾。”
“哦,原来是这样。可她毕竟是许家的,又和林毓关系匪浅……”
话未说全,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斛觞容清浅一笑,“不动许家亦然可得。”
“哦?”
“从最难啃的骨头下手,不失为一偏锋。”
“那方某就等着消息了。”
最难啃的骨头,他这模样不想也带着阴狠。
魏清风全程只是充当了一个陪衬,他无甚话可言,对于二人的决定也没有半点不应。单是在告别之时给方柯留下一句——“有事可寻清风阁”。
“殿下,岸可还尽心?”
听着这话,斛觞容明显是知道了,那央炽没有处理干净啊。
“你倒不如,直接言省得浪费了口水。”
“央炽是不是又想挨揍了?”
魏清风肃着一张脸说出,惹得斛觞容忍俊不禁。
“这我可不知道,你得问他了。”
问他?他怕他也被像岸一样,无端被喂药加之被迫休息。他这个师弟要说容易看透是一面,不易看透又是一面。
“林毓那里怎么样了?他还抽得出空当来管太子么?”
斛觞容想起那个大他一岁的少年,不知怎的竟觉日后他会是最大的一个对手。
“这自然是管得的。他倒是本事很大,一眼瞧中了漏洞。北方疫病之症主在临城,他往那里走的时候便确定了。现下那李太医又过去了,倒是不愁没有药可医。他做的只是除掉那些凤凰都的蛀虫就可以了。”
“那你说要不要……动手?”
斛觞容承认他现下有些冲动了,藏在袖子里的手有些抖。
“虽说不应养虎为患,但现下若是动手,一切便就付诸东流了。”
听见他说动手时,魏清风眼里有着惊诧,但随后还是说出不妥之处。他不应该如此心急的,若是真有这般心急,那早在他提出除掉许将军时,他便不会有什么阻拦了。而除掉许禁可是比除掉一个林毓简单多了。尽管林毓看起来只是一个弱书生提起来的。但另一面,这林毓与许家之间的关联也是很深啊……
在魏清风不断翻涌的思虑中,斛觞容已是恢复了些淡然。他告诉自己不能急,也不要再有任何妄想了。
“恐是我觉得他这人藏的有些深罢。太子那里你可有事事入心?”
“这是自然,幸得他有些愚笨,为我们所用……”
“不,你错了,他这人可是一点也不笨。”
不笨么?
忽地,怔住了。
是啊,他这样的人,又怎么会真的为命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