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组合称得上是名副其实的才子佳人。那时我老爸年纪还不算大,还不认识我们的妈;他非常羡慕从小就出色的哥哥又有了这么相配的女友。西门婷的家境优越,但是没有什么讨人厌的小姐脾气,反而非常温柔可亲。她学习的专业是心理学,毕业后想要开一个为人疏导心理问题的诊所。她也非常支持我大伯的学术研究,当他忙于实验、手术和论文分身乏术的时候,西门小姐从来不去打扰他,或是抱怨他没有陪她——在这种不能经常见面的日子里,两人每天都鸿雁传情,一天一封书信往来。虽然我大伯是个非常典型的理科直男,但为了心爱的女友,他临时抱佛脚看了几百首唐诗宋词,就为了借诗传情之用。”
“西门小姐最要好的闺蜜名叫东方敏,也是东方家族的大小姐。她当时在H大学附属医院的药房工作。据说她少女时期颇为任性,和一帮损友一起干过几件荒唐的事情,差一点要坐牢服刑;后来东方家出手干预赔钱了事,但东方敏必须要做社会服务。谁知她一干就上瘾,居然从此改邪归正,最后还在大学医院老老实实地上班,成为一个家长教育迷途孩子的良好典范。”
“由于东方敏和我大伯在一个地方工作,所以她有时也会客串他和闺蜜之间的爱情使者角色,帮他们传递信件——当然大部分情况下都是把我大伯的信带给西门婷。信件内容无非是两个热恋中的年轻人互诉衷肠;我老爸那个时候比较调皮,曾经趁大伯写信的时候偷偷看过一两封,对他引用的一首苏轼的《卜算子》印象深刻: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这首词意境真绝了,我也很喜欢。”静流忍不住称赞:“如果字写得漂亮就更是锦上添花了。”
“我大伯书法很不错,是照着最有名气的学生字帖学出来的——萧傲和他写得一色一样的。”萧健不服气地撇撇嘴,“就怕人家看不出他和大伯很相似;其实钢笔字何必写得那么整齐划一,有个性一点不行吗?”
“你讲什么都要扯到萧傲身上去,拜托你不要再跑题了。”沈静流万分无奈地央求他,“我们都知道你大哥和大伯一样是少年天才;而你大伯还跟一位温柔美丽的豪门小姐甜蜜相恋,后来为什么会无疾而终了呢?还有,我以前也隐约听到过一点关于你大伯去世的小道消息:据说他是为情所困自杀身亡的。”
“才不是!我爸爸说得很肯定:大伯是绝对不会自杀的!”萧健听到这个说法,十分激烈地否认。“当年很多人认为我大伯失恋,再加上事业成就又被凌庆华超越,因此产生了厌世之心。他在精神恍惚的情况下服用了过量的安眠药去世,也被怀疑为自杀。可是我们家里人都坚决否认这种说法,他的死最后只好被定性为意外事件。”
沈静流赞同地点点头。“外面的人不清楚,可你们家人肯定知道萧绰的真正实力,还有他的论文和研究成果实际上是被凌庆华盗用了;他手上既然有完整版本的手术论文,随时都可以揭穿剽窃者的行为,为自己挣回应得的荣誉和地位。萧绰根本没有必要因为这样的事业挫折自杀,只是感情问题就不是外人能懂的了。”
“这也是被人算计了。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做这件事的人真是该天打雷劈。”萧健恨恨地解释,连刚送到的鸡腿饭加煎蛋都无法平息他的怒气。“据我父亲说,当时大伯收到西门婷的绝交信后就马上放下手头的工作去找她,可她却恰好在前一天出国去了,大伯无法向她确认信件的真伪。而当她回国之后,大伯却已经出意外去世了——西门婷对大伯的死表现得既难以置信又伤心欲绝,让我们家人不得不怀疑他们分手的事是不是另有内情。果然她否认曾经给大伯寄过绝交信:虽然她自己看过那信之后,也认为笔迹和行文方式都跟自己很像。”
“看来是有人伪造了信件,营造出一种萧绰失恋自杀的假象。至于说这个人是谁,我心里倒有一点底,只是不知道此人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静流推测说。“在得出结论之前,我想先问问西门婷后来怎么样了?”
萧健非常惆怅地叹气,滑稽的脸上难得出现了十分严肃的表情。“不说我们也知道,陷害我大伯的人就是凌庆华这个剽窃大师。他一是嫉妒我大伯的才能,二是害怕自己的恶行被揭穿,指使他女儿伪造了西门婷的绝交信——他的妹妹凌月华是个有名的艺术家,也是颇有名气的仿制专家,模仿西门婷的笔迹写信根本是小菜一碟;他自己又是医学院的院长,用某种药物毒害我大伯简直是轻而易举——好在老天有眼,我大伯去世后不久,他也被车撞到,最后失救而死——西门婷在这一切的事情尘埃落定后就再次出国去了,听说她没有结婚,独自一人在国外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