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江两岸山峦起伏,郁郁葱葱,可谓江水流经,俗称的八百里画廊流经过宜昌。每当夜幕降临,夷陵长江大桥上的灯光,CBD购物广场和滨江公园的霓虹灯极致之美千变万化,天桥旁的街景和天然塔的灯光辉煌更是古老文化与新文化的结合,宜昌人们既是不辞辛苦勤劳的又是快乐幸福的。
陈亮趁着后半夜那弯弯的月光下,骑过来一辆山地车、穿行在曲曲弯弯的楼宇之间,不时地抬起头望着鳞次栉比的商品楼,只有几盏零星的灯光,高大时尚的商场大厦和娛乐广场的灯光还能陪伴着弯月继续闪烁斗艳。
陈亮这时已经拐进人欢马叫的金桥农贸批发市场。
“亮子来的早。”老刘说。
“刘哥您更早。”
“正好第七号位,来辆三十吨的大蒜车。”
“刘哥,我和谁一车。”
“你和老隋。”
“好嘞——”
陈亮是靠朋友的推荐下,找一个既简单又能挣“大钱”的地方、那就是到蔬菜站扛大包,都是为了能让童筱君和自己的儿子“小有子”过上城里人的体面生活。
陈亮和隋哥俩人按货主的要求,把大蒜包从大卡车上一袋一袋扛下来、送到指定的仓库,码得整整齐齐的,才能挣到这份辛苦钱。
陈亮和隋哥眼看就要把这台大蒜车的货卸完了。这时的刘哥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钻了出来,站在陈亮和隋哥俩人面前、摆出一股老大的派头,圆圆脑袋的刘哥、浓眉下一双金鱼眼,说话时带出浓浓的酒气,对着正从货车扛大包走过来的陈亮说:
“喂!”
“刘哥,您说——”陈亮说。
“一会你俩到那边,有辆车是;湘……”
“啊——”
“卸完那辆车,就完活了。”
陈亮在这里扛大包不是一天两天了,也是一路摸爬滚打走过来,渐渐知道这里还有行话;“不怕累死的,菜站里扛大包。不怕累吐血,菜站里挣的多”。蔬菜批发市场里的活,只要不惜力气,天天有活,那就是天天有钱赚。
陈亮和隋哥哥俩卸完两大汽车蔬菜,已经是早上七点多了。陈亮手里拿着刘哥给的卸车钱,欢喜的骑着那台山地车、迎着旭日东升起的太阳,望着过广场上男女老少晨练的人们,幸福的生活是那么的惬意。陈亮骑的山地自行车随着人车如流的大道,七拐八拐直奔自己的家吃早饭去了……
“回来了。”
童筱菊一边向刚进屋的陈亮打着招呼,一边先从锅里拿出一袋热好的鲜牛奶,放在盘上递给陈亮。
陈亮拿着热好的鲜牛奶,一边将袋奶撕开一个小开放在嘴角上,一边往里屋走去,那袋牛奶已经流进陈亮口中;眼前一亮,先看见熟睡的儿子吧,那像小藕的胳膊,那红红的小脸;
“我的儿子!真他妈的招人喜欢”。
陈亮更是得意的眯缝着三角眼,自然自语的对着儿子说。
“说别的都没用。”陈亮说,“先看看我们陈家的根吧!”
陈亮又上前用自己嘴唇去亲儿子的额头。
“去!”童筱菊说。
陈亮一听一回头,瞪起三角眼:“怎么的?”
“别用你的臭嘴,亲我的儿子。”
“不让我亲他,那我亲你!”
陈亮说完不由分说,把童筱菊推倒在床上。童筱菊对着蛮横粗鲁的陈亮大喊:
“你干啥吗?”
陈亮毫不势弱,瞪大的三角眼里、顿生着无形的怒火,对着童筱菊说:
“你说;干什么?”
“放开我,把儿子弄醒了。”
“他醒怎么的。”陈亮说,“我是他爹,干的就是这个——”
陈亮和童筱菊在床铺上练起功夫来,终因为两个人的动作太大、惊动了孩子,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的“小有子”向童筱菊胸部伸过来一只小手。
“怎么的?”陈亮说,“从小就会挡横儿!”
“别吓着,咱们的儿子……”
童筱菊和陈亮坐在桌前准备吃饭,陈亮把当天扛大包挣的钱放在桌上,一边大口地吃着小葱蘸酱,一边大大趔趔的对童筱菊说:
“今天,多卸了一车。”
童筱菊已经习惯陈亮扛大包回来,先把挣来的钱交自己。这时的“小有子”一轱辘身子,看着妈妈不在身边;“你俩大人谁也不管我,那好我自己可亮嗓了”,哭着闹着不依不饶地向妈妈身边爬了过去。
“亮子,你看。”童筱菊说。
“儿子行了。”陈亮说,“知道有事,找妈了。”
“你这个当爹的说什么话?”
“我说的怎么了,这是大实话。”
童筱菊一看陈亮说的话,也不着边界,懒得搭理这位不会说话的人。
“我的儿子,一天天的长大。”陈亮说。
“我看儿子爱哭爱闹的劲,像你。”童筱菊说。
“你说的不对。”陈亮说,“儿子一哭那个瘪瘪嘴,太像你了。”
童筱菊一听这话是贬义词,瞪着大眼睛看着陈亮:“我看他像你。”
“是啊,像我了。”
“是啊——”
“就像我了,怎么了?”
“难道他不像你了。”
“啊——”
“我看还长得像,那个王八蛋!”
陈亮一听还像哪个什么?立刻就急了,瞪大三角眼吃惊地看着童筱菊说:
“你说清楚,他像谁?”
“我看像老陈家。”童筱菊说,“湖北的乡巴佬!”
陈亮又一次惊愕地看着童筱菊;“怎么又被这娘们绕进去了”,立刻瞪起三角眼发怒道:
“谁是乡巴佬!”
“你就是乡巴佬。”
童筱菊觉得这一巴掌打在陈亮的脸上不好意思,马上送来一个甜枣:
“亮子,你看你儿子,多孝顺你呀!”
童筱菊紧接又跟上一句:“知道给他爹爹盛饭。”
陈亮望着眼前这令人激动的场景,能不让这位湖北汉子激动吗?陈亮放下碗筷,望着自己儿子、用那小手慢悠悠,晃了晃当的把钢匙上的饭递给爸爸,陈亮那一瞬间眼睛里含着晶莹的泪花;“儿子,爹!早晨扛大包再累,也都变成甜了”。
陈亮突然不知为什么对着童筱菊,双手合十放在脑门子上,微微点头又冒出一句:
“谢谢,谢谢,谢谢筱菊。”
童筱菊见到陈亮这种纯朴的爱,脸上流露出满意的微笑,感觉到生活虽然困难,但是有三口之家的爱,比什么都温暖。童筱菊又想一想,自从和家乡的小姐妹走出四川的大山,如今再回头看看当年的小姐妹,有种满足感。
童筱菊常对陈亮讲:“日子要简简单单的过,比什么都好。”
“是啊——”陈亮说,“我就喜欢你这样。”
“人家文君自己多要强啊。”
“那又怎么样?”
“人家;既有远大理想又有可心的白马王子。”
“到头来,又能怎么样?”
“可惜就差那一步之遥。”童筱菊说,“变成如今的这个样子。”
“那她怨谁呀?”
“让人从心里头为文君惋惜。”童筱菊说,“嗨一声”。
“又能怎么样?”
“你又在说谁?”
“我是说;文君她——”
“那怨谁呀?”陈亮说,“没那个命,逞什么强!”
“亮子,你说什么哪?”
“我说;文君呢?”陈亮说,“怎么了!”
“不许你胡说!”
“你看你们,那个方梅!”陈亮说。
“她怎了。”
“那才是,好饭不怕晚!”
这时的陈亮已经吃完饭了,站起身来、走到孩子身边,一把把孩子抱在怀里,用不干净的嘴巴去亲儿子,那带胡茬的脸弄得“小有子”一愣一躲,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陈亮对自己儿子的哭闹毫不在意,并得意地把儿子举得高高的,对着童筱菊来一句:
“我的儿子,将来也会弹钢琴!”
童筱菊看着这爷俩一喊一哭,高兴的笑了,对着陈亮说:“跟儿子,没有一点整形。”
但是童筱菊内心感到自己家庭和同学们一比满足;“咱家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日子过得还挺温馨的”。
童筱菊的手机铃声响起:
“喂——”童筱菊说,“您好。”
“您好,我是殷喆呀!”
“啊,殷喆哥呀。”
童筱菊把手机放在肩膀上歪着头,一边用耳朵紧贴着手机,一边洗着碗筷:
“啊——。”
童筱菊还是答应着殷喆在电话里问话:
“是啊——。”……“好的——。”
陈亮一看童筱菊忙的手忙脚乱,又打电话又洗碗、成了机械人了,便走了过去,接过来洗碗刷锅的活:
“刚才是,谁给你来的电话。”
“是殷喆。”
“谁——”
“跟文君搞过对象的殷喆。”
“啊是他呀。”
“他是打听文君的消息。”
“早他妈的干啥去了?”
“你可别瞎说。”
“我说怎么了。”陈亮说,“要是我,就像狗皮膏药,死贴着。”
“谁像你,那样不要脸!”
“要是撕下来,也让他掉一层皮。”
“歇着你吧。”
“我怎么了。”
“人家呀,那有你那样不要脸。”
陈亮一听就急了:“我怎么不要脸了。”
“你说说谁像你死不要脸,紧贴着来的。”
陈亮对着童筱菊嘻皮笑脸地做一个鬼脸,马上又变成另一副嘴脸说:
“我也没……贴别人呀。”
这就是做人要学会聆听百姓过日子,家家都有难唱的曲、陈亮和童筱菊家的日子,不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加上小俩在一起甜蜜的劲,整天又是婆婆妈妈吵吵闹闹中一天天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