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了火车,在拥挤的人群中前进着。车厢里有些混乱,比如谁把谁的饮料碰撒了,谁踩到谁的脚了,都会出现一整串的粗鄙之词,甚至是一些肢体上的冲突。
现在我就像一个刚下山的小道士,不谙世事,但也不惹凡尘。我无法根据我幼时所学的儒道思想去评判现在人的举动和行为。儒家讲究“以和为贵”,道家讲究“无为不争”,但他们都很巧妙的避开了这些。也许真的像家君所说的:“茫茫人海,流俗粗鄙之人众之又众,仁爱高雅之士稀之又稀。”
社会是很光明的,但那些正面的东西就像阳光一样,它照到的地方就无线光明,然而也就在另一出出现了阴影。今天这阳光照到你,你觉得又温暖又舒服,第二天它不照你了,你不仅不舒服,而且还有点冷。
家君说,天下大同没有实现,他不认为是社会的问题,而是人心的问题。儒家对政治上的观点也许已经很老旧,不可以再用,但它对个人规范和要求,以及它的思想,经千年也不会过时。
家君他和普通的低级儒家修士不一样,他认为,孔子不推崇“愚孝”“愚忠”,那儒家就不该推崇“愚孝”“愚忠”。儒家的思想不全是正确的,它也有漏洞,也有腐朽和偏激的地方。
对我而言,比如说,在论语上记在的一个小故事,孔子的一个弟子和孔子说,先生,国库空虚,祭祀的羊可不可以少一只。孔子说,你爱的是那只羊,而我爱的是礼法。这未免有些苛刻和多余。
然而,孟子说过:“吾日三省吾身。”亚圣这句话不仅仅指他个人,也在告诫世人和众儒家修士,也从侧面说明儒家思想需要进行完善和改进。虽然儒家思想有一些不完美的地方,但它依然是我中国之所以成为“礼仪之邦”的重要因素。“若天不生父子,则万古如长夜”,没有儒家也就没有“礼仪之邦”,甚至不会有我国古代的强盛。
我认为,我们炎黄子孙应该去多多学习儒家文化。如果人人都学好儒家文化,那众人的整体素质都会提高,起码列车上这些事不会发生。
不学儒家,学道家也可以,道家讲究的“自然和谐”也是可以让人进入更高的精神境界的。
人可以没科学文化,也可以没有钱财,可以没有才艺,但绝对不能没有品德和素养!绝不可不仁,绝不可无礼!“子夏曰:‘贤贤易色。事父母,能尽其力。事君主,能尽其身。与朋友交,言而有信。虽曰未学,吾必谓之学矣。’(选自《论语》)”前四句并不是实指,而是泛指一个“德”字,人若有徳,那便是学习过,那就是有学问。可这些真理,都不是人人都认可和遵从的了…………
在摩肩接踵的车厢里的人群中中,我艰难的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放好了行李,在椅子上坐定,拿出爷爷给我的盒子。心继续沉浸在刚才的话题中。
我打开盒子,看到里面有一发出柔和流光的石头和一张纸条。我打开纸条,上面写着:即使你现在不当修士,但有一个本命法器也是可以防身的,而且也许它也有别的用途。
我从一本古籍上看过,本命法器都是用灵婴孵化出来的,灵力随主人修为增长而变强。比如通天教主的青萍剑,接引的七宝妙树,顾砚的方云剑都属于本命法器。本命法器可能不如那些炼制或者先天后天天然形成的好,但绝对是主人用的最趁手的。灵婴又天地灵气汇聚而成,产生于天地各处。不算千载难寻,但一般只有众修真家族中的名门望族才有的,灵婴的成色也是根据门下子弟的天资和能力来进行分配的。灵婴分为白、蓝、橙三种不同成色,一般修真家族中的精英子弟才有资格拿到蓝色灵婴,橙色一般只会给一个家族中最优秀的子弟。而我这块灵婴纹路清晰,那些橙色流光运转流畅,浑然天成,说是橙色中的上上极品也算是保守的评价。看来祖父对我真是用心良苦啊。
我在暗暗心里感谢祖父,拿起了灵婴,轻轻闭上双目,心中一片空明。慢慢的,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周敦颐的那篇文章《爱莲说》,接着一行一行的字变成了一道道柔和的光线,汇聚成了一个黑影,看起来像一把收起来的扇子。大约三息过后,不知因何,我的双目豁然睁开,手中的灵婴化成了一条橙色光线,飞入了我的行李箱中,没有惊动任何乘客。
我赶快将行李箱取下,打开。里面平放着一把深木色的纸扇,做工精细。拿起扇来,看到它扇骨十分精致,虽然上面没有刻字,但也是很精美,小骨整齐,又显得很结实。
我受家庭教育的影响,出门从没带过手表和手环之类的,因为我觉得带那些并不好看,所以我去某些重要场合或者心血来潮想打扮一下自己,出门就会拿着一把纸扇。开扇收扇的技巧没有家父那么娴熟,但也能耍起来。
我右手将折扇拿在手中,无名指抵住左扇骨末端,食指勾住左扇骨,拇指摁住右扇骨,稍微一用力,纸扇便被打开了。此扇不同于凡扇,初次使用也不用去“盘扇”,开起来十分顺手。我拿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看着空白的扇面,心中有些兴奋。赶快从行李中取出了文房四宝和篆章。
研磨开笔,泼墨挥毫,我提笔在扇子背面的认真的画了几朵青莲,大约用了两个小时左右。又在莲花下画了几只嬉戏水中的鲤鱼,三个小时就过去了。我回想着刚上车时的那些话,想起了陶潜的那句“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又想到了《爱莲说》中的那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一时间,我诗兴大发,提笔在画边写了一首诗:
“离尘一朵莲,四季纸上开。根源淤泥中,不惹俗秽埃。邪气皆扫尽,香伴清风来。”
最后我提笔在扇子的左下角落款盖章,“丁酉初秋尹江,落枫墨雨敬仁书”。篆章盖之,曰“松鹤散人”。
这时我想到了要给此扇取上名字,心中现出二字“掸尘”。我心悦提笔,在扇子正面用行楷写上“掸尘”。做完这些,我想把扇子晾一会儿,却发现扇面上的墨水早就干了,而且那些书写上的瑕疵,也被扇面所修复。我端起扇子,检查和欣赏了一下自己的书法画作,满意的收起来,握在手中欣赏着车窗外的风景,心里想着将来会发生什么。没有人的命运是一帆风顺的,此去尹江,也可能会发生很多事。我可能会看到人心险恶,可能经历诸多磨难,更会置身嘈杂,但只要心存宁静,也能身处市井中,神游方外。“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啪!”我打开纸扇,轻摇着,慢慢闭上眼,享受着那份独属于心灵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