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明显视他们于无物且居高临下的语气,彻底激怒了跟着浮裳身后的将士。这一路走来有多憋屈,恐怕只有他们这些经历过的人才晓得。
那真真是一腔热血屡次被泼得火心子都不剩。更别说那都城里也不知在整什么蛊,若不是军师,他们全得交代在那人,真真是咽不下这口气。
南楚帝的一句话彻底地成了导火索,本还有些低迷的士气瞬间高涨。
浮裳抚了抚绣了精致藤萝刺绣的衣袖,似是被取悦一般轻笑出声,笑里未带他意,只是最寻常不过的笑声。
笑声一出,本就头都不敢抬的朝臣,把头埋得更低了。若是地上有缝儿,只怕他们二话不说就进去了吧。
“南楚帝仗着背后的怪物竟如此有恃无恐,真让本军师诧异。”
此话一出,南楚帝脸色一变,一句质问差点脱口而出,生生转了未尽之语:“俞国小儿,莫要信口雌黄,污蔑一国天子,朕完全可以把你就地格杀!”
“就地格杀?”浮裳又笑了,似是笑南楚帝的狂妄之语,“南楚帝果真如密保所言被怪物迷了心智,竟说出这等有碍两国邦交的胡话来了。”
浮裳一步步向前,成功看到了南楚帝逐渐色变的脸。脸上的褶子多得似是能夹死苍蝇。明明四十出头的年纪不该出现如此老态。
再一次听到怪物一词,南楚帝心里直凸凸,再看到浮裳带着君临天下的可怖气势逐渐逼近,眼底的寒凉似是雪山上永不融化的坚冰,冷到人骨子里都开始发颤。
南楚帝的额角留下了滴滴汗珠。
她知道!
怎么可能!
突然...南楚帝似是想到了什么,想开口求饶,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开不了口。
南楚帝惊恐的看着在自己面前停住的浮裳,脸上笑颜如花。换做平时,南楚帝定忍不住心中的心猿意马,可如今只让南楚帝想逃离这个地方。
逃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
腿在发软,却有什么东西支撑着他不让他倒下去,南楚帝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想拿出通讯玉牌,才发现他整个人都动不了了。
浮裳欣赏了下南楚帝的窘态,只道:“南楚帝莫要忧心,晚辈此行,正是为您排忧解难来的。南楚被怪物控制,身为盟国怎么能放心不是?”
浮裳的声音传遍整个朝圣殿。
那些大臣一个都不敢反驳,只安安心心地做他们的缩头乌龟。
既然浮裳想寻死,他们干嘛要拦着。反正也拦不住,倒不如直接放任。
俞国将士稍稍一想便知道了军师是何意。进来外头风言风语,显然把俞国推向了风口浪尖,如今这般大肆进攻只怕更坐实了这名头。
到时的俞国就会成为整个天下的敌人。
但若借着南楚疆土上的种种异象,好好运作一番,就算不能完全摆脱那个预言,也会让俞国的境况好很多。
就在浮裳再度开口之际,殿内的禁卫军忽然眼泛红光,仅一瞬间就提着红缨长枪冲向俞国将士。毫无防备下死了好几个。
敌人挑衅,再不出手的就是傻子。大殿里瞬间混乱,南楚朝臣默默推向一旁,给他们留出很大一块场地。
那些傀儡也不知是什么东西,无坚不摧,刀剑砍在上面发出铿锵声,傀儡没事,反倒刀剑出现了缺口。就算受伤也能迅速愈合,力量更是奇大无比。
一把红缨长枪抡起,带起的气浪掀飞了许多身披重甲的将士。摔在地上,只觉浑身都像散了架一样,爬起来都极为艰难。
抬头看去,只见高台上的浮裳在看他们,看不清情绪,但想必是失望的吧。
浮裳确实有些失望,不过不是对他们,而是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的而失望。
人类,在这些超自然的力量面前总是弱小如尘埃。
南楚帝看着下面一边倒的战况,脸上尽显得意之色,看着浮裳挑衅,似是在说“你也不过如此”。
浮裳兴致索然地抬手,仅一挥手,高台下与俞国将士交手的傀儡化为齑粉飘散。
如今,浮裳也懒得再掩饰什么,临走前篡改他们记忆就是。若顾着他们束手束脚,黄花菜都凉了。
南楚帝一脸愕然,得意之色还来不及褪去,颇有种滑稽之感。
浮裳不想再浪费时间在这耗,也不想听南楚帝什么拒绝的话,直接抬手对南楚帝下了暗示让他带路。
高台下的所有人久久回不过神,只听到浮裳一句,“尔等在这等着,看好南楚这些不安分的朝臣”,想也没想就执行了。
回过神时,殿里已不见南楚帝和浮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