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言重了,老夫不过一届草莽,哪能得公主如此夸赞,再者,老夫从未写过什么诗书文章,那些玩意儿不过是老夫小女闲暇时所作,都是一些不堪入目的东西,没想到公主竟然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公主的喜好还真是不同寻常。小女不愿抛头露面,这才署了老夫的名字。若是公主喜欢,不如与小女交流探讨。”
童清风对巴林齐齐格的厌恶之情溢于言表,若不是碍于身份原因,他甚至都不愿和这个想跟他女儿强丈夫的公主多说一句话。
听童清风这么一说,巴林齐齐格面上倒是有些挂不住。她本来就是极其骄傲自负的人,如今愿意拉下脸来跟这些她平常不待见的文臣客套。不过是为了和林南行的婚事,现在被一个太傅如此羞辱,巴林齐齐格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燕皇见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连忙把童清风拉到一边小声地来缓和童清风的怒气。
“清风你先别动气,朕也知道这件事让姝懿受了委屈,但是毕竟这巴林齐齐格是北狄的大公主,就是这件事情不能妥善处理好,怕是会让两国的关系变得更僵。为了大燕,朕也能先委屈一下姝懿了。清风你放心,南北狄的使团一走,这大公主就再也不能翻出什么风浪来了,该怎么样不还是顺着你女儿的意思来吗。”
童清风一生只取了童夫人一个妻子,他们夫妻二人成婚三十余年来他从未纳妾,也没有收过通房。他的大女儿成婚之后也是与夫君威北候琴瑟和鸣,举案齐眉。当年林南行纳侧妃时候,也是力排众难,在他那儿求了有一个他才点头让侧妃进府。再者,那侧妃身份卑贱,在王府翻不出什么花来,九皇子对这个侧妃也不算十分宠幸,威胁不到小女儿的地位。可这北狄的公主可不一样,先不说她身份如何的尊贵,单单就说她的武力,也能碾压他自由体弱多病的女儿。若是容了这么一个祸害进府,那他从小宠到大的小女儿怕是要抑郁而终了。
“皇上心里想的是江山社稷,是两国交战,老臣当然懂得皇上的苦心,但是皇上,老臣作为人父,怎么能不担心自己的女儿。您也知道老臣这个小女儿从小就体弱多病,是在药罐子里泡大的,从小就受不得气,吹个冷风就能在床上躺十天半月,若是这大公主进府,这让老臣的女儿何地自容?”
童清风说完也不看燕皇的反应,反而转头看了一眼林南行,直接单刀直入,问道:
“九殿下怎么看?若是殿下与公主郎有情妾有意,殿下不如一封休书给了我儿。老臣虽已老矣,但是我童府养个姑娘还是绰绰有余的。”
虽说林南行一开始与童姝懿的婚约的确是出于政治目的,但是这么多年来他也知道他的夫人是如何的善良,如何的大度,如何的风情。虽说对童姝懿仍然没有那种刻骨铭心,炽热的感情,但与她相处那么久,他早就把童姝懿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比起精于算计,热衷战争的巴林齐齐格,温柔小意,满腹经纶的童姝懿显然更得林南行的喜爱。
“岳父大人,小婿当时也是一时情急,这才不顾礼数,跳下水去害了大公主殿下的名声。小婿对大公主殿下绝无半分亵渎之意,还望岳父大人理解。”
巴林齐齐格被林南行如此的冷漠无情给吓了一跳,她知道林南行对她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喜欢,但是没想到这次他竟然这般的无情。
“皇上,童大人,齐齐格绝无半分逾越之意,实话说,齐齐格对九殿下倾心已久,只要能嫁到九皇子府上,即便是侍妾,齐齐格也是愿意的。”
燕皇满脸笑意的看着巴林齐齐格,果然是少年人,喜怒哀乐都表现在脸上,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什么。
“既然如此,朕也不吝啬于成全大公主的这一份喜爱。吴福禄,拟旨吧,咨尔南行,朕之第九子也,醇谨夙称,恪勤益懋,孝行成于天性,子道无亏;清操矢于生平,躬行不怠;念枢机之缜密,睹仪度之从容。爰据章,式崇宠秩,授以册宝,封尔为宁亲王,永袭勿替。
北狄大公主巴林齐齐格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淑德含章。着即册封为宁王侧妃。
童氏姝懿,乃太傅童清风次女也。公辅之门,清白留庆聪慧敏捷,端庄淑睿,敬慎居心,久侍宫闱,性资敏慧,率礼不越。着即册封为宁王正妃。”
巴林齐齐格大喜,虽说只是个侧妃,但只要能嫁给林南行,以她的手段和谋略,正妃之位,触手可得。她立马跪下,以燕人的规矩给燕皇行了一个跪拜大礼。
“儿臣多谢父皇,多谢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燕皇既然已经拟好了圣旨,事情就在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再者,即便让这巴林公主再怎么神通广大,但到了燕国的地盘,量他也不敢有什么大动作。燕皇既然将他的女儿封为正妃,想来,他还是比较看重童府的。
林南行平白多了一个宁王的名号,虽说心中还有一些怨怼,但听到巴林齐齐格只被封为侧妃,心里也好受了一些。
如此一来,皆大欢喜。现在剩下的一件事就是北狄那预备嫁入燕国皇宫的公主怎么办。
两国皇帝都已经互相递交了婚书,这门婚事上呈了天地,下应了民心,一个小小的宁王侧妃并不能解决两国的联姻之事,若是两国想要正式结盟交好,恐怕北狄还得再送一位公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