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斯拍了拍屁股,站起来看看周围,发现原来自己还在刚才那两个年轻人旁边,地上被自己踏过的圈圈也还在。
只不过总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对,两个年轻人脸上少了些生气,眼神显得木然无神,连动作都是那么的僵硬,周围的建筑更是有一种说不出口的诡异。
难道我刚才跑着跑着又跑回来了,不管了。克莱斯摇了摇头。反正回家再说。
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孩子,你终于来了。”
同时一个衣衫褴褛的、像是乞丐模样的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克莱斯眯着眼睛看他,发现那人居然没有脸!
克莱斯吓得倒退了几步,却又不知被什么绊了一脚,又坐在了地上。
克莱斯以为是石头,低头看了看,发现脚下什么都没有,而自己屁股却凌空腾着,感觉屁股下面搁着些什么东西,但却是一片空白。
那人慢慢向克莱斯走去,刚才挑逗克莱斯的黑色花纹蝴蝶也向那人飞去,最后落在那人脸上,两片翅膀与他的脸,不,应该说是皮肤完美结合,黑色花纹开始消失,慢慢地有了些轮廓,最后竟然变成了一张五官俱全的脸。
那人一头白发,后背有些拘娄,然而那张蝴蝶化作的脸上居然一点皱纹都没有,光滑红润得像一张孩子的脸,活像个天山童姥!
老人举起手,打了个响指,原来满是黄沙的大地开始有些变化。
大地由黄变白,再由白变灰,最后变成了黑色泥土,旁边的建筑也慢慢地变得扭曲变形,变成了黑乎乎的树干,上面只有树枝和安居在上面的乌鸦,天空上的太阳也不见了,代替它的是一片片乌云,周围瞬间由白天转变为黑夜。
克莱斯才发现原来自己坐在成年人大腿般大小的大树根上,看来刚才将他绊倒的就是它了。
克莱斯还注意到地上画有一个大大的圈,与刚才遇到的有些相类似,又有所不同,较刚才的要复杂、稠密,甚至有些线条看上去像水上波纹一样扭曲流动,给人一种梦幻的感觉,猜不透里面的纹路。
克莱斯到底还是个孩子,心智不成熟,被眼前的景象吓得瑟瑟发抖,哭了起来。
老人这下也慌了,本以为威风的出场能让克莱斯眼前一亮,谁知应了物极必反的道理,至少老人心中是这样想的。
这一下子就让老人乱了套,即使极力克制,但还是无奈只有一副手忙脚乱的样子。
“诶哟,别哭啊,我不是坏人。”
大概是老人情商不够的原因,他这劝说显得苍白无力,只好嘴角上扬,把嘴巴拉成半月形,眼睛微眯,但是皮笑肉不笑,还很僵硬,露出个自以为很慈祥的笑容。
也许是他不擅长微笑,在克莱斯看来这笑得比鬼还难看,这下克莱斯不仅是大哭了,还喊道:“有鬼啊!救命啊!”
我真的有这么可怕吗?老人无奈地摸了摸自己的笑脸。
老夫纵横天下几十年,难道还会败给你这个小屁孩!老人脑子灵机一动,摊开手掌,一个小小的、线条简单的魔法结界生成,只见他嘴里像刚才那几个年轻人一样囔了几句,结界开始有些发光,但与之前的那两个年轻人结界的光茫不同,很微弱,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那光芒轻轻闪过,又立即消失,整个过程不过只持续了一到两秒。
过后,他掌心出现了根棒棒糖。老人心里也无奈苦笑,想我堂堂高级魔法师竟然沦落到用这种低阶魔法的方式来哄孩子,要是传出去,老子还用混的吗?不过也幸亏年轻时学的这个魔法没有忘记。
老人将棒棒糖递给克莱斯,收回了刚才那诡异的笑容,额,好吧,那不是笑容,就是张鬼脸。
“孩子别哭了,我给你棒棒糖,不哭,棒棒糖可好吃了。”老人还舔了一口,作出个享受的表情,好像刚才舔的不是棒棒糖,而是天底下最美味的佳肴。
克莱斯在看到棒棒糖那一瞬间,其实也不在想哭了,但看到老人舔了一口后,大哭大闹起来。
“你舔过了的脏东西,我不要,我要爸爸妈妈!”
老人一怔,连忙道歉,可越劝哭得就越大声,恨不能打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为什么要作死舔一口。又怪这小家伙小小年纪竟然有洁癖。小孩子真难伺候,还好当初没结婚,不然老子还不得折腾死。
老人只好又重复施了刚才的魔法,不一会儿,又一根棒棒糖出现在他手中。
“孩子,别哭,呐,给你,这回我没舔过的,你只要答应了我别哭,我就就给你吃。”
克莱斯一看又有糖吃,立即停止了哭泣,擦了擦眼泪,好像啥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也不再害怕周围的环境。
老人见克莱斯翻脸比翻书还快,心里也是气个半死。
妈的,什么鬼东西啊,难道天下的孩子都这一般,还是这小子天生就长着个坏心眼。
克莱斯接过棒棒糖,摆出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舔着。
老人在克莱斯身边坐下,努力遏制住自己,和蔼可亲地问他。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克莱斯没有搭理他,仿佛没有听到一样,机械般地重复着舔棒棒糖的动作。
什么鬼玩意,现在的孩子都这副模样吗?
老人现在的心情岂是简单的掐死克莱斯就可以泄愤的,心里恶毒地诅咒全世界的孩子都应该死光,恨造物主竟然让人们有婴儿期的阶段,自己却忘记了自己也是过来人。
待棒棒糖快被自己舔完时,沉默了半天的克莱斯终于迸出了句话。
“你这老头都这么大岁数了,一点礼貌都没有的吗?有好吃的也不早点拿出来,偷偷藏着,你不知道小孩子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吗?能不能长点脑子?”
老人气得差点没把一口老血给喷出来,心里想要掐死克莱斯欲望也就更深了,没想到这克莱斯人长得倒是傻头傻脑的竟然这么欠揍,还会倚老卖老,不,是倚小卖小。
要不是自己能用着他,他早死了千万遍,没准死后还将他鞭尸。
老人都开始怀疑克莱斯刚才的害怕与大哭都是故意装给他看的。
其实与老人的想法相反,克莱斯一开始时是挺害怕的,只不过他毕竟只是个孩子,骨子里头有孩子的天性,看到喜欢的东西就会不顾一切想要得到,哪里还会怕这个怪乞丐。
老人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他怕一不小心就被他给气出个心脏病突发死掉,赶紧拉着老脸假装认错道:
“孩子,是我没礼貌,我错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
克莱斯也不瞄老人一眼,只是吮着那只剩下一根木棍的棒棒糖,摆出个像成年人一样傲慢的表情,张口就要说,也许是老人等得不耐烦了,克莱斯与老人异口同声说道:
“克莱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