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栋小楼已经经历了许多年风雨的侵蚀，看起来摇摇欲坠，十分脆弱。
狭***仄的走廊里闪烁着微弱的灯光。
谢织面无表情，把手抄在裤兜里，清冷如画的眉眼显得有几分不近人情，女生微卷的长发低低扎了起来，耳垂上的耳钉散发着冷酷的光。
她显得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
小楼里传来清晰的叫骂声，谢织站在门外，身边跟着那个正装男人。
“赵正杰！你他妈就是个怂货！你有什么资格管老娘的事！自己没本事还不让老娘找别的男人？！来啊！有本事你今天就打死老娘！”
“贱人！”男人骂了一句，然后一声巨响，应该是砸碎了什么东西，女人刺耳的尖叫响起来。
谢织站在门口，突然抬脚，把门从外面踢开了。
里面的一切都混乱不堪，缺了一只脚的凳子，摇摇晃晃的饭桌，阴暗潮湿的角落，屋子里没有一丝光，窗帘紧紧的被拉上，隔绝了人世的一切美好和光亮，让里面的恶发散到极致，肆意的宣泄恐怖。
谢织抬手接住了朝她飞过来一个杯子。
男人凶狠的瞪视着自己，仿佛一只被人擅闯领域的恶犬。
谢织把目光放到另一个人身上。
那是个衣着暴露的女人，但五官生得极好，美艳动人，一颦一笑皆是风情，她皮肤是病态的苍白，桃花眼微微上挑，特别勾人。
谢织忽然想到某人的眼睛也是这样，只是眼尾多了一抹红，看着有点妖。
女生清冷隽逸，脸上没有丝毫表情，那双眸黑沉沉的，不见一丝光。
“你是什么人？”男人粗声粗气地问，一开口嘴里的酒味谢织站这么远都可以闻到。
女人娇笑着走过来，眼里尽是溢出来的恶意。
“哪里来的漂亮的小姑娘？”
谢织面无表情，她一把扣住女人的手腕，将人放倒在地，锋利冰冷的刀片贴在了女人雪白的肌肤上。
“再动弄死你。”女生冷冰冰的吐出五个字。
谢织动作迅速的找了跟绳子，把人捆了起来。
“你要做什么？！”
男人看到谢织的身手，有点畏缩不前，谢织走过去，不费任何力气就把人放倒了。
谢织手腕微动，刀片在男人脸上留下一个清晰的疤痕，血液缓慢地溢出来。
“别让我知道你们再动一下言叙。”
女生的语气冰冷，就像冬日初雪，泛着丝丝彻骨的凉意。
莫名的恐惧从脚尖一路往上遍布四肢百骸，男人几乎是惊恐地看着她。
“有的地方，杀人并不犯法，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女生面无表情的收起来刀片，一手抄进裤兜里。
谢织转身，对一直恭敬地站在旁边的正装男人说：“其他的事你来解决。”
“好的，谢小姐。”男人缓慢的走了过来，拿出一叠资料放在床上，给男人女人都松了绑。
他绅士地拉开仅有的几个凳子，一摆手，礼貌地说：“请。”
即使如此，他们也不敢再有什么小动作了。
这个小姑娘的来历很大，他们这种来自泥潭里的人是惹不起的。
……
谢织出了门，迎面撞上了一个小女孩。
那是个约莫只有五六岁的女孩，头发乱糟糟的，但长的特别讨人喜欢，脸色苍白，身形也很瘦弱，很典型的营养不良。
女孩大概是把她当成了父亲的讨债对象，她眨了眨眼，拔腿就跑。
谢织面无表情的走了两步，一把揪住小姑娘的领子，说：“跑什么。”
女孩二话不说尖叫出声，那嗓音惊天动地的难听刺耳，谢织反应却很平淡，认真地评价了一句：“嗓子挺好。”
女孩叫了一会，缓慢地停了下来。
她看着谢织不说话。
眼神逐渐平静下来，乖巧的站在原地。
谢织目光淡定，“跟我走，去找你哥。”
女孩不动，还是不吭声。
谢织“啧”了一声，拿出手机给言叙打了个视频电话，他那边刚好下课，熟悉的铃声传入耳畔。
“谢织？”少年的嗓音有点哑，还带着病气，那张脸还泛着浅浅的红晕。
谢织把摄像头对准小女孩，声音平静：“我捡了个小姑娘。”
言叙沉默了一会，良久才说：“你去我家了？”
谢织：“我现在去学校找你。”
言叙：“……”
他挂了电话，谢织再打过去的时候他已经关机了。
谢织垂眼扫了一下小女孩，“这下信了？跟我走。”
小女孩眨眼，轻轻拉住了她的袖子，没说话，但已经是极信任的姿态。
两人到学校的时候直奔高三（9）班，谢织扫了一眼闹哄哄的教室，问：“言叙呢？”
有人回答：“不知道，刚才好像接了个电话，人就不见了。”
小女孩有点紧张地抓了一下她的手。
谢织看她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会找到你哥的。”
谢织在学校里找了一圈，最后在天台上看到了那个人影。
她抄着手，走了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蜷在一起，把脸埋进膝盖里的某人。
弯腰，伸手揉了一下他的头发。
少年猛地抬头，直愣愣地盯着她。
女生清冷的声音传进耳畔，“你不喜欢我去你家你可以不满，可以骂我，”她抬了一下少年的下巴，“但你不能一声不吭地就玩失踪，懂？”
女生拨开他额头上的头发，轻声说：“我只是帮你扫清路上的一点障碍，但你得自己站起来。”
“你家的事不用担心，你只要负责安心高考，考上自己喜欢的大学，然后选择自己喜欢的人生，别的事，我都可以帮你，但路是你自己的，你得自己走。”
“言叙，我没有对人好过，这些事，你可以拒绝，也可以接受，选择都在你。”
言叙哑着声音：“如果我拒绝呢？”
女生搭在他脸颊上的手指顿了一下，说：“我还是会帮你。”
言叙听见那人落在自己耳畔的嘴唇微张，“我给你的，你就得接着。”
言叙：“……”
他是不是拿错了什么奇怪的剧本。
他看了一眼一直盯着自己小女孩，有些无奈，“阿离，过来。”
小女孩阴沉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
“哥哥。”
少年站了起来，弯腰搂了一下阿离，“今天怎么没去学校？”
阿离抿抿唇，“……不去。”
“怎么了？老师今天骂你了吗？”
少年嗓音温和清润。
阿离没说话，只是睁着眼睛，眼珠转也不转地盯着他。
谢织面无表情。
她把少年的校服拉链拉上了，拉到最高，只露出下颔的一抹白。
“生着病还吹风？嫌自己命太长？”
阿离瞅了瞅她，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关心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