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星终于来了,陈鹰扬一万个感激,大笑着和其拥抱,陈鹰扬虽然年轻,但却身材颀长和小个子剑客矮小的身材对比鲜明,他伸出长手便将小个子剑客抱在怀里,哈哈大笑道:“好小子,你来的太是时候了,好兄弟!”
说完还在后者的肩膀上狠狠拍了两下。
小个子剑客脸色发臭,若是别人敢对他这般,他早就发飙砍人了,从小到大他都是性格冷僻孤傲,从来少有人会对他表示亲切,所以被陈鹰扬这样表达表达热切情感时,他感到一种奇怪的情感,让他发臭的脸色开始缓和,最后更是笑了起来。
小个子剑客也好奇的对陈鹰扬道:“你这小子,在洞窟地下到底拿了什么东西,惹得这么多人都想吃了你。”
陈鹰扬耸了耸肩,道:“一根什么劳什子人参。”
小个子剑客热切问道:“还有妖丹呢?”
众人同样关注的等着回答,陈鹰扬若无其事道:“妖丹破损严重,被我就着人参吃了。”
众人闻言都压根痒痒,哪有这么暴殄天物的?这类人参都是炼药的宝材,可以炼制成令众多武者趋之若鹜的丹药,价值连城,似这般生吞活剥的,真是太浪费了。
小个子剑客却哈哈大笑,道:“真有你的,你这小子还真是福大命大,喂,你们都听见了,人参和妖丹都让吃了,你们难道要和他的血吗?”
四周的武者都热切的看着陈鹰扬,表明此时此刻他们的心中所想,如果可以,他们可能真的会把陈鹰扬大卸八块。
小个子剑客和陈鹰扬看着这些人那可怕的眼神,都感到十分无语,不过转念一想,这也可以理解,长空城只是一座边陲的城池,不在帝国的教化之内,来到这里的人几乎都是些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修炼之路上所需全靠自己的铁拳和手中的刀剑,难免养成贪婪的作风。
看着这些人,陈鹰扬心中暗忖我的血只会让你们当场暴毙。
因为此前吃过亏,所以赵无涯这次带领了众多人马到达,一时间形势逆转,攻守之势异也,令陈鹰扬眼前的困境得到缓解。
武耀空看着赵无涯,眼中冷光打闪,少有人会这样和他作对,因为那结果往往是没有人能够消受得起的。
小个子剑客以同样的方式直视回去,以他骄傲的性格,就算是刀搁在脖子上都不会服软,别说是这种无言的威胁了。
武耀空神色冰寒,道:“陈鹰扬,这次我就放过你,不过你记住一点,有的东西是不能拿的,有的人是不能得罪的,你要最好准备承受后果!”
说完这句话,翻身上马,接着对赵无涯道:“三个月后,你我一战,如何?”
小个子剑客闻言,长剑已从鞘中拔出,道:“即管是现在,我又何惧之有?”
武耀空冷冷一笑,道:“你的伤还没好,我武耀空岂是趁人之危的人,再说我最近有一场试炼,没空陪你过招,就算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好好准备。”他故意将好好准备几个字咬得很重,神色揶揄至极,显示出强大的自信,说完招呼武家众人呼啸而去。
莫剑平却仍留在原地,以挑衅的目光看向陈鹰扬,那意味很明显。
小个子剑客的脾气还没过去呢,正要狠狠收拾他,陈鹰扬将其拦住,道:“这样吧,也是一个月后的同一天,你我一战,你敢迎战吗?”
莫剑平就等着他这一手呢,果然满意大笑,道:“很好,我欣赏你的勇气,一个月之后,你我一战,对了,是第二次决斗。”话刚说完,便策马呼啸而去,那神情就像过年一样开心。
小个子剑客惊异的看着陈鹰扬,因为后者当下只有后天一重天的修为,而莫剑平则是实打实的第四重天的武者,这种挑战虽说勇气可嘉,可终究是鲁莽行为。
至于其他人等自然是作鸟兽散,热闹已散场,至于好处则是眼看着捞不到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回去的路上,陈鹰扬和小个子剑客都一片沉静,残阳如血,两队人马都沉默的走着。
小个子剑客首先开言道:“你有把握赢下来吗?”
陈鹰扬摇了摇头,只好道:“把握倒是没有,这么多年来,我经历的决斗可以说是无数,但赢则是一次也没有,说真的,我还不知道把敌人打趴下是什么滋味呢。”
小个子剑客讶异的把头转过来,道:“那你怎么还要挑战?”
陈鹰扬沉静的目光望向远处,此刻他们已经走出森林,来到大荒上,在一片原野的尽头,那轮孤独的残阳正半死不活的挂着,陈鹰扬十分认真的对小个子剑客道:“因为我知道我决不能害怕退缩,一旦我畏惧了,那我就真的完了,哼!我陈鹰扬宁愿死在决斗里,也绝不怯懦的死去。”
小个子剑客听得一呆,良久之后爆发出哈哈大笑,“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这个小子了,绝不怯懦的死去,这是我辈武者永远要谨记的。”
陈鹰扬看着这个小子笑得开心,便问道:“那你呢?你老兄是否成竹在胸?要知道你面对的可是长空城青年一代的第一人。”
小个子剑客闻言只是耸了耸肩,朗声道:“才怪,我也没有把握,但我跟你一样,知道自己决不能退缩,唯有全力以赴,用我手中的长剑,直至击垮对手!”
他神态间斗志昂扬,慷慨纵横,虽然仍然年轻,却看得出来只要不死,未来必是一方豪杰。
陈鹰扬闻言点首称是,深以为然,道:“在修炼的道路上,唯有不畏无惧的人才能攀登高峰,哪怕举世皆敌,又何惧之有?”
小个子剑客又是一笑,道:“你小子修为不高,但豪言壮语倒是不少,不过若是有酒的话就好了。”
陈鹰扬忽然严肃道:“我还要郑重请求你一件事情。”
小个子剑客看他如此严肃,还有陈鹰扬有所求,便道:“什么事?只要我能办到,定要给你办成。”
陈鹰扬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请你在决斗中万勿杀死武耀空,因为我已经发誓,有朝一日有手刃此人。”
小个子剑客大概知晓了两者之间的恩怨,便真是点了点头,算作答应。
一阵疾风迎面吹来,一片柔和的夕阳之光洒在脸上,叫人心旷神怡,长空城在荒野的尽头处隐约可见。两人心中涌起回家的亲切感受,眼前的严峻挑战在这一刻似乎都迎刃而解了,再也不是问题。
陈鹰扬到底年轻,立刻便昂然道:“我们比赛一场如何,看谁先跑到城里,嘿,老子可不希望城门关闭的时候,人还在外面,要知道在荒野里过夜可没那么舒服。”
小个子剑客洒然道:“怕你不成?咦?你这无赖,怎么先跑了?”
陈鹰扬在前头处大喊道:“这叫先声夺人,快来吃我的尘土,哈哈。”
小个子剑客亦在大笑声中拍马赶上,两队人马开始在原也上狂驰,地上的枯草漫天扬起,年轻的武者们仿佛翅下生了风雷,随风奔逐。
………………
陈鹰扬策骑赶到家中时,天色已经擦黑,陈鹰扬来到门前,立即滚鞍下马,那守门的看见是自家少爷,登时跑了上来。
“少爷你回来了?我是看错了吗,所有人都说你死了。”
“听他们扯淡,少爷我活得好好的,我爹呢?”
那守门的下人一听此言,赶紧道:“少爷你快去给家主报个平安吧,虽然家主什么都没说,但我们都看见他的头发已经白了一半。”
陈鹰扬不再说话,扔下马匹给下人,赶忙跑进家中。
和此前陈鹰扬还在家中时已经完全变了样,陈府一片昏暗,各个角落里只有昏黄的灯光疲惫的发着光,上下一派寂静,全无人声,弥漫这一种肃穆之感,这一切都昭示着这户人家发生了非比寻常的惨事。
陈鹰扬抓住一个吓人问自己父亲现在何处,那吓人看见是自家已死的少爷在问自己。差点吓得惊叫,待到看清是自家少爷的活人是才用战抖的手指指往大堂方向。
陈鹰扬更不啰嗦,径直奔往大堂,刚刚进了院门,便看见前头一排烛火飘摇,整齐的摆在一个棺木之前,棺木前跪着头系孝带的陈家众人,为首的正是陈家家主。
陈鹰扬快步走近大堂,看见正头带着白色的孝布的老爹,便直扑上去。
陈玄霸看见独子仍然活着,那脸上的欣慰完全无法隐藏,两人默默无言,良久,陈玄霸哽咽道:“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快,去给你崔大叔磕个头,他小的时候保护过你,现在又为了保护你而死,你千万不可忘了这一点。”
陈鹰扬望着那棺木,虎目中留下滚烫的热泪,这时下人已经跑来,将孝带送来,陈鹰扬将孝带系上,郑重的磕了三个响头,恨声道:“我陈鹰扬在此发誓,若不手刃武耀空,为崔大叔报仇,我誓不为人!”
“哼!何用你来报仇,就凭你,又怎能报仇。”
灵堂上,另一个少年的声音响起,矛头直指向陈鹰扬。
他叫崔元,是死去的崔城的独子,这场丧事是陈家家主陈玄霸以为兄弟的名义办的,而崔元则在陈玄霸的旁边。
陈鹰扬受了这一呛,却无话可说,单就是那种深刻的愧疚就让他抬不起头来,但他固执的说:“这是我的誓言,我必定要实现,除非我死了。”
崔元那似千年寒冰的声音响起道:“我崔元的父仇何用你来报,再说,若不是为了保护你,我老爹怎么会……怎么会死得这样惨!”他的声音非常沙哑,涨红的虎目留下滚烫的泪水,霍然起立,走出了灵堂。
陈鹰扬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就那么一直跪着,直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