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铁那庞大的身躯带着一蓬鲜血倒飞出去,重重的落在地上,连一声呻吟都没有发出,当场毙命。
他那把身经百战的铁锤则千疮百孔,布满刀痕,缺了一角,和锤柄分离,被震飞至远处。
凄寒秋风飒飒劲吹而过,树叶在风中漱漱发抖。
陈鹰扬再次感叹这把鹰刀的强大与可怕,和这种重锤硬碰硬,一般的刀早就碎裂了,这也是张铁自信的源头之一,因为大部分对手的刀剑遇到他的铁锤,若是敢于硬撼,无不是一个照面之内碎成片片。
然而这鹰刀之上竟然连一点痕迹都欠捧,实乃神器。
众人将陈鹰扬团团围住,他们再也不会给陈鹰扬以逐一击破的机会了,为首的张铁取出挂在身后的双矛,两把钢矛都金光闪闪,锋锐无比,足以穿透任何物体。
“这小子很有点古怪,不愧是军师指名要的人,大家别大意了,实在不行就将他就地宰杀!”匪首梁良冷酷道。
先前的小觑之心全部抛诸九霄云外,现在他已经正式将陈鹰扬当作是一个可怕的对手,因为方才的一战已经足以证明陈鹰扬不但是精湛的刀法、迅快的速度,其恐怖的力量和怪物一般的肉身更是令他忌惮,哪怕修为比对方高了一层,他自问亦不一定能够拿下。
眼前的六个匪徒气势汹汹,陈鹰扬却似视而不见,卓立场中。这并非是他陈鹰扬轻敌傲慢,而是身为一个刀客,在任何的局势之中,都必须要保持古井无波,静若深海的状态,始能洞察局势,全力搏杀。
杀气严霜,一场血战,一触即发!
“杀!”
不只是谁狂喊一声,众人像听见号令一般,当即发动凌厉的攻击。排山倒海般朝着陈鹰扬压盖而下。
陈鹰扬的刀亦在那一刻动了,他使得狂雷六诀中的第三式——雨点如麻,刀剑就像暴雷之前那密集的雨点朝着四周的敌人洒去。
惊涛骇浪之中,一团寒芒爆裂开来,陈鹰扬手中的鹰刀几乎不分先后的击中正前方的一把重剑、身后的一把水刺,以及三把斩马刀。
叮叮叮!
兵器交击的声音像大珠小珠落玉盘一般,急促激响,火星四溅中,五人倒退开去,陈鹰扬正要乘胜追击,这个时候,趁对手气血沉浮之际,他只需施以雷霆手段,定能了结一两人。
可惜,梁良的身影已经自远处弹射飞来,手中的黄金双矛舞出万重巨浪,锋芒毕露。
他方才并未出手,而是在旁窥测,看准陈鹰扬的弱点出手,现在他就是趁着陈鹰扬刚刚全力出手完毕的尴尬时刻出手,且一出手就是雷霆万钧的杀招。
陈鹰扬长叹一声,知道自己错过了各个击破的最佳时机,不得不全力应付梁良的黄金双矛。
“银光乍现!”
陈鹰扬将家传刀法狂雷六诀中的第四式使了出来,刀光打闪,活像雷电在云层之中电光隐隐,蕴藏着可怕的能量。
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两人在眨眼的时间之内,刀矛相劈了数百次,白色的刀芒与金色的矛影交汇,煞是好看动人。
当的一声,梁良倒飞而去,撞在远处的树上,直接将树干直接撞的断裂。此刻,他心中震骇莫名,因为陈鹰扬的每一刀不但都蕴藏着山洪暴发一般的力道,而且似乎带着一股电流,刺向他的经脉,令他感到十分难受,半边身子都麻痹了。
陈鹰扬长啸一声,跃至树梢,向林子深处飞去,除梁良以外的无名匪众狠性发作,当即赶了上去,梁良想出声阻拦,却为时晚矣。
他现在已经萌生了退意,陈鹰扬的神勇令他感到恐怖,他没必要为了军师的命令而这般拼命。若是死在这里,就更不值了。
梁良自地上站起来,拍了拍尘土,心中踌躇不已,现在跑路还来得及,他想到,向着相反的方向大步走去,这时后面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令他身形一震,但跑去的速度仍然不减,随即,第二声惨叫传来!
陈鹰扬跃上树梢,猿猴般在树与树之间跳跃,身后的五匪则以为陈鹰扬一心要逃,于是全力追逐,一时间,阵型不再。
“就是这时!”
陈鹰扬觑准机会,没来由的自前方的树干上猛得电射而回,朝着赶在最前面的那人飞去。
那感在最前面的追赶者忽然大感不妙,他脚程最快,以往在抢劫商旅、追逐猎物时总能跑在最前面,但这次的情况却不是一概而论的,他们只是见到对手在跑动所以反射性的追逐而已,熟料陈鹰扬忽然杀个回马枪,当即令他想起来应该跑的是自己。
但为时已晚,陈鹰扬的身影已经来到眼前,那把鹰刀横空劈来,同伴都在后方拼命赶来,但已是追之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事情的发生。
“重剑劈浪!”
千钧一发之际,他狂吼一声,手中重剑朝着陈鹰扬的长刀横斩而去。
空中人影交错,鲜血飞洒。重剑断裂横飞,又是一名匪寇毙命。
但陈鹰扬的身形不减,手中的长刀再次挥出,在秋风中划出一道白练,登时将那名手持水刺的土匪斩落。
只剩下三人了。
三名手持长刀的土匪蓦然发现自己的老大早已踪影不见,登时感到孤立无援,他们要如何来应付这样一个死神呢。
一念至此,三人都跪下求饶了。
“大侠饶命。”
“我上有老下有小。”
“我年幼的女儿还没断奶。”
……
陈鹰扬看着这三个土匪,摇头一叹,道:“要放过你们也可以,但你们这几个小蟊贼必须答应我,今后永远不再做土匪,为害四方。”
四人当然是连声答应,陈鹰扬点了点头,正要收刀回鞘,忽然间一股可怕至极的危机窜入他的心头。陈鹰扬当即丝毫不假思索的向身后劈了一刀。
当!
陈鹰扬被震得连连后退,对方蓄意而为,而他则是仓促应付,如何能比。
“黄金巨浪!”
只见那梁良不知又从那个角落里杀了出来,一旦得势,登时便得理不饶人,原本那两根长矛不知何时已变成一根丈八来长的长矛,正幻化出漫天矛影,朝着陈鹰扬洒下。
陈鹰扬连忙挥刀疾劈,不停的应付对手****般的攻击。且之前连声求饶的三人也卷土重来,朝着陈鹰扬挥刀猛劈。
“再说一遍,谁是小蟊贼?”梁良怒吼道。“我们是土匪!”
“给我死!”梁良再度大吼,漫天矛影化而为一,另外三人同样全力劈砍。而陈鹰扬则背靠大树,退无可退。
三刀一矛,横空而至!
“当!”
想象中鲜血飞洒的情景并没有出现,梁良诡异的倒飞出去,另外三人同样节节后退。四人震骇莫名的看着陈鹰扬。
只见陈鹰扬收回左手,那左手上鲜血淋漓,看来也是受伤不浅。陈鹰扬眼中冷酷无比。
就在刚刚,陈鹰扬竟然硬是用拳头和梁良的矛锋硬撼了一记,非但没有废了胳膊,反而将对方震飞出去,这是什么肉身?
然而陈鹰扬已经动了,持刀三人众早已吓破了胆,四散而逃。
“哪里走!”
陈鹰扬大喝一声,转眼赶上,当即了结了一人,与此同时,地上的断剑,水刺亦电射飞去,准确无误的命中正在逃跑的两人,插入他们的后心,三人全部毙命。
林中又只剩下陈鹰扬一人,地上鲜血溅满,血腥气味在秋风中四散,浓烈扑鼻。
梁良站在一颗大树的身后,连动也不敢动一下,逃跑是不可能的,对方那可怕的速度令他心胆俱丧,保准在他逃出树林之前,便要被赶上,唉,他千不该万不该回来。
想到这里,连忙将全身的生理活动降到最低,连呼吸也止住,只是心跳越发的剧烈。
四下寂然无声,对方是否已经出林追去?梁良暗叹自己终于捡回一条命。然而,就在这时,一阵风声忽起,梁良大感不妙,一种灭顶之灾降临的感觉在心头涌现,他连忙弹离大树,但为时已晚。
只见他背后的大树和他自己在一瞬间都一分为二,成为两半。
陈鹰扬缓缓将鹰刀收回鞘中,杀了这么多人,那刀上血迹全无,真是十分妖异,陈鹰扬感到每次拔刀,自己都像死神从十八层地狱而来一般,手握镰刀,不杀尽最后一人决不罢休。
但每次握着这刀战斗之时,又令他感到握有整个世界,那种感觉,除非是向他这样的刀客,否则绝对无法体验。
将长刀放回背后,陈鹰扬出了树林,天上的鸟群登时扑棱棱的一股脑飞下来,享用新鲜美味的大餐,令陈鹰扬不愁他们无所安葬了。
秋风凛冽,陈鹰扬攀上马背,扬手一拍,马儿就在一阵嘶鸣声中朝着大荒的深处奔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