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娄重又来到了半黑半白的世界中,那一望无际的虚空旷野,给人莫名的孤寂感。
这一次那个始终看不清脸的人不在,整个黑白世界只有他一个人。没有刺眼的阳光,没有万里的长云。
钟娄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腰部,完好如初,没有一点受伤的痕迹。可他明明记得自己的腰部被鬼猴贯穿出了一个大豁口,这会竟然完好无损了。
钟娄确信这就是一个梦境,一个每次自己昏迷就会进入的梦境。
现在在现实中的自己肯定跟当初竹家杀手的那次事件一样处于严重昏迷之中,所以自己的意识才会出现在这里。
“有人吗——!”钟娄高喊着,可回答他的只有自己的声音。
“嗯……那人不在啊……”
钟娄上次到这里都还没有好好看过这片世界,这次索性仔细观察观察。
这里的地面一片漆黑,脚踩上去会有水纹波动,但是脚上并没有踩到水的感觉。可是当钟娄用手去触碰地面时,却发现手能够伸下去,就如同伸入水中一般。只是下面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底下的情况。
“嗯?有东西?”钟娄摸到了一个冰冷的东西,体积很小很轻。
他拿上来一看,是一个黑色的石头做的钥匙,两寸长度,圆环头,尖锐的齿。
钟娄觉得奇怪,这是什么钥匙?这世界的钥匙吗?可这世界连个门都没有啊,这钥匙怎么用?
钟娄也纯属好奇,拿着钥匙往空中一瞎比划,干等了半天以为会有什么神奇的事情发生,却只是依旧安静而已。
“没意思……”钟娄将那钥匙反转着看来看去,也没看出个名堂。
“哎呀——”那钥匙的齿锋利尖锐,钟娄一不小心划破了手指,“靠,这不是梦嘛,竟然还会痛!”
钟娄手指的血滴在漆黑的地上如入水中,泛起一层波纹。那波纹不像脚踩上去那样小小的一个,而是飞速向四周扩散开去,没有一点停下来的意思。
一道黑色的闪电划破光白的天空,隆隆作响,吓得钟娄差点摔倒。
大地震动起来,就像是冰裂开的声音一般,黑色的水从破碎的裂缝中涌出。
惊慌的钟娄飞速后退,大地还在继续开裂,大量的黑水翻涌而出。雷鸣声越来越响也越来越频繁,钟娄的脑袋都要被震裂了,耳朵嗡嗡直响。
“该死,这是怎么回事!?”
一扇巨大的黑石大门缓缓从地底升起,煞气逼人。整个黑白世界的温度骤然间下降,钟娄不禁一个哆嗦。
他被眼前的黑石大门震撼住了,那森然威严的气势令其动弹不得,只能站在原地看着。
大地已经停止了崩裂,天空中的黑色闪电与雷鸣声却没有停止,依然烘托着诡异的氛围。
钟娄手中的钥匙不知何时已经飘在了空中,朝着黑石大门飞去。黑石大门前的“封”字符光亮渐渐暗淡,出现了裂纹。
“轰隆隆——”这一声并不是雷声,而是黑石大门上雕刻的牛头活了过来,挣脱开了大门,无数的碎石砸落下来,溅起无数水花。
巨大的牛头噗嗤着热气,每向前走一步大地都会颤动一下。地上的黑水汇聚起来径直飞向牛头,化成了牛头手中的一柄黑色长斧。
牛头看了眼空中的钥匙,随后冲着钟娄发出通天震耳的声音:“破坏封印者,杀无赦!”
牛头鼻子喷出的热气如雨一般喷射出来,夹杂着一股恶臭味洒在钟娄的身上,钟娄差点要吐。
“大哥!大哥!”钟娄大声喊道,“听得到我说话吗牛头大哥!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如果冒犯了您!我给您赔罪!”
钟娄确实没明白现在发生了什么,简单来说就是牛头大哥不让钥匙插进门里呗,不插就不插呗。
而且钟娄觉得这么大的门配这么小一把钥匙,总觉得怪怪的,会不会是牛头大哥搞错了?
那牛头根本就不听钟娄的话,只顾自己挥起长斧:“破坏封印者,杀无赦!”
“我去,大哥您要破坏就破坏那钥匙呀!钥匙碎了就算我想开启大门都开不了呀!大哥!”
“轰”的一声长斧劈在地上,无数的碎石伴随黑水轰然震起。
一团黑烟笼罩着钟娄将其卷到远处救下,那个看不清脸的人出现在了他的身前:“进了重仙后没一场架是打赢的,祸倒是惹了不少,你还真有意思……”
“大叔,你究竟是谁!?”钟娄好奇。
“等你变强再来问我吧!”那人反手一挥,钟娄被弹飞了出去。
空间渐渐扭曲,那人纵身一跃站在了牛头的长斧柄上,再之后钟娄便看不清了。
很黑很黑……
跟上次一样的感觉,钟娄感觉自己在无尽的坠落、坠落……
背部又如同烈火在燃烧一般疼痛起来……
钟娄忍不住大声喊叫着,可是自己根本听不到自己发出的声音。又或者钟娄只是张着嘴,却喊叫不出声音来。
感觉快要窒息了——
“啊——!”钟娄尖叫着睁开双眼,满头大汗。
“钟师弟你这是要吓死我啊!”是林逸的声音。
钟娄大口喘着气,自己躺在一张干净的床上,身旁坐着林逸跟一个不认识的少年。那少年短发大眼,生的一对招风耳,乍一看有点像老鼠的样子,当是比自己小上几岁。
“师兄……这位是……?”钟娄先前吃了那只善于附身伪装的鬼猴的亏,十分警惕。
“这位是楼旭,是他和他师父救了我们。”林逸说道。
“救了……我们?”刚才因为紧张恐惧,撕心裂肺的大喊而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伤口。此时的钟娄冷静下来,腰部的阵痛立马袭来,痛得钟娄嗷嗷直叫。
楼旭见钟娄如此疼痛,连忙去叫师父。他的师父是一个看上去六十多岁的老人,他一头白发,仙风道骨,身轻如燕,端着两碗粥走了进来。
“年轻人,别乱动。”老人轻轻按住钟娄的伤口,纯厚的真气缓缓输入钟娄的身体。
一股暖意涌上钟娄心头,疼痛感瞬间消减了许多,总算能够忍受得住。
“多谢前辈。”
老人收回手,由衷地感叹道:“伤势如此之重竟然还能够活着,这让我一个修武之人也是万分钦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