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心脏跳动的很有力,血液在血管中正常的流动,细胞有序的分裂分化,它甚至在成长,我看不出任何和正常的小鸡的区别,它本应该在我的手掌中好奇的左顾右盼,但是如你所见,它根本不会动。”
魏星河眼神中有着一抹狂热的光芒,他转头看着陈琳。
“我可以轻易的让病入膏肓奄奄一息的人再次下床走动,我也能让因为事故而永久失明的少女重新得到光明,哪怕是心脏破了个大洞的人,只要还有随后一口气,到我手中也绝对不会死。但是我没有办法让死人复活,也没有办法让原本不存在的生命出现,即使它们的身体无论从任何角度来说,都是活着的。”
陈琳只是看着他手中的那只小鸡,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没有一丝精神力存在的生命,旁边的小黑和小白,甚至鱼缸中的三条金鱼,楼上的一条小狗,窗外树梢上的一窝麻雀,都有着精神力的存在,甚至就在地面下的泥土中,如同尘埃一般的星星点点象征着昆虫的存在。
偏偏这只小鸡,在陈琳精神力的感知中,就如同空气,水,一样,什么都感觉不到。
“问题不在于肉体上,而是在它们本应拥有的东西,你没有办法给它们。”陈琳摇了摇头,照实回答,“但是我也给不了它们,或许你找错人了。”
“唔,怎么说呢,陈琳,夏予你应该接触过了,她的能力是在一定程度上预言出一件事的答案,这个答案或许很模糊,让人很摸不到头脑,但是事实证明,一直都是正确的。”
魏星河放下手中的东西,靠坐在沙发上,眼神中展现着和外表不符合的深邃,陈琳发现自己看不透这个人,尽管用异能能看到他此时此刻的想法,但是却看不透一个人的内在。
“好吧,姑且认为你得到的答案如你所愿的那样,那么你做这些事情的目的是什么呢,复原某种远古生物?还是创造一支听命于你的军团?或者说是某个我无法理解的更加远大的理想?”
“我想创造一个完美的生命。”魏星河眯着眼睛,说出了一个奇怪的答案。
“从未听说的过的东西,你的目标太大了,我不知道你怎么做得到。”陈琳抱起一旁爬来爬去的小黑,“而且为什么要这么做,对于你来说有什么好处,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
“在我创立天道公会之前,所有拥有异能的人各自组成一个个三五人的小团体共同抱团取暖,那时没有人认为将这些分散在世界各地的人聚集起来有什么好处,或者说,有可能有人这么想过,但是我是第一个整理出了切实可行的方案,并且做到了的第一个人。”
何铎从茶几下面取出一个文件袋,递给陈琳,示意他看一下。
“这里面有目前天道公会所有成员名单,187人,还有他们的职业和能力类型,涵盖各个行业,这个村子虽然是我建立的,但是日常的维护完全由他们每个人参与,在这里每个人都发挥出自己应有的作用,我给了这187个人以前难以想象的人生,而他们则给了我新的信心,在我之后,不断的有更多类似的团体出现在视野中,甚至不乏规模超过天道公会的出现,但那都不重要,因为我的目标已经发生变化。”
“异能者互助会?”陈琳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说。
“没错,鹤立鸡群固然好,但是独木难支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天道公会的决策大部分是由我亲自做出,这样是很不利于长远的发展的,我需要让更多人,更多团体参与进来,我需要尽可能的稀释我个人行为对于整个异能者大环境的影响,我需要更多的得到他人的反馈,而不是将自己的意志强加在他人之上。所以就有了异能者互助会,这是由天道公会在内八个大团体,再加上数十个小团队组成的庞大联盟,联盟的范围遍布异能者踏足的每一个角落,提供给每一个需要帮助的异能者必要的支持,同时也约束着每一个人的行为,决策共同做出,也共同遵守。”
“不得不说,你是我见过的人中,谋划的最为深远,同时也完全做到的唯一一人,你做到了别人不可能做得到的事情。所以你的下一个目标是什么呢?”
魏星河突然露出狡黠的笑容,这样的表情陈琳虽然很少见过,但是却很熟悉,这不就是自己经常出现的表情吗?
“异能者互助会固然解决了整个异能者团体外在的问题,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们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外在的问题是最容易解决的,不管是金钱,还是资源,亦或者是谈判,只要是能用看得见的东西解决的,那就不是问题。威胁到我们生活的最大的隐患不在外面,就在联盟内部,那就是绝望。”
“绝望?”
“你看看窗外那些房子,你想到了什么?是安身之所,是立足之地?都是,但这并不是我之所以能吸引他们前来的资本,而是两个字,希望。”
魏星河走到窗前,指着远处连绵不断的山脉,思绪似乎回到了数年前的那天。
“希望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它能让不同的人拥有同一个目标,它带来秩序,带来宁静。而相反的是绝望,当他们知道这里的一切宁静都只是偏安一隅,所有的秩序都只是岌岌可危,异能者还是无法站在公众面前,自己还是绝大多数普通人眼中的异端,不管今天的欢声笑语再怎么动听,明天整个村子都有可能变成历史的尘埃,到那个时候,会发生什么?”
“战争。”陈琳下意识的说。
“是啊,战争,古往今来人类历史的主旋律,掩盖在文明幕布下血腥的现实,那是每个人都不希望看到的事情。”
“为了避免战争的发生,你想要创造一个纽带,连接在异能者和普通人之间,这就是你想要创造出来的完美的生命?”
“这就是我想告诉你的全部了,而这个目标,我一个人是做不到的,但‘我们’却是可以做到的,我的能力创造身躯,你的能力创造灵魂,合起来,就是创造希望。”
陈琳愣了一会,然后才缓缓开口。
“你的目标,还真是一个比一个深远,肩负所有异能者的未来,这么大的责任,你为什么非要承担呢?”
“我一直相信一件事,那就是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既然这个能力到了我的手上,那么于其不接受,浪费这么好的才能,不如去做该做的事,更何况还有一句时至不迎,反受其殃,时机到了不行动的话,那么发生的肯定不会是我们愿意看到的事情。”
陈琳愣了一会,突然扑哧一下笑出了声音。
“呃,陈琳先生你笑什么。”这下楞住的换成了魏星河了。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了在刚刚进门之前,我在路上和何铎聊了几句,他给我说你这人属于那种沉默寡言,不喜欢和人交谈的类型。”
“哦,阿铎是这么给你说的啊,不过他说的确实也没有什么错,我很少和人聊天,所以在一些人眼里我属于那种高高在上不近人情的家伙。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唠叨了,也希望陈琳先生不要介意,毕竟这也是我埋在心里很久的话了。”
陈琳笑着摇了摇头。
“以后别叫我什么陈琳先生了,就叫我陈琳吧,或者叫我小陈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