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结束后，几台桶状的维修机器人，进入了演练场，在场地被破坏的地方，开始清扫维修。
而阿凡和师傅两人，则站在破坏现场的两个大坑边，复盘刚才的战斗。
“感知能力，勉勉强强，强化能力稀巴烂，只有操控能力，还算合格。”，师傅对着阿凡评价道：“小子，你不行啊，进步太慢，平时一定经常偷懒吧。”
“嘿嘿，师傅，我又不是军人，学这些也纯粹就是兴趣，这么严格干嘛。”
阿凡笑嘻嘻的回道。
只是听见这话，师傅似乎有些生气，面无表情的看着阿凡，丢下句，“那行，我们以后就不用再见了，我只教战斗技巧，不帮人培养课外兴趣。”
说完，师傅转身就作势要走。
“别走啊，师傅！我错了，我一定认真学！”
看到师傅生气的样子，阿凡迅速认错。
师傅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用一种古怪的目光看着阿凡。
这是生气？不像。
那是同情吗？抑或是怜悯？还是悲伤？
阿凡看着师傅的眼神，有些摸不着头脑，这眼神所表达的情绪有些过于复杂。
“唉。”，只见师傅叹了口气，走过来，低头看着阿凡，说道：“小子，你知道吗，人啊，都会有一种错觉。”
阿凡抬头看着师傅，静静的听着。
“人们总会对自己拥有的东西习以为常，以为那些都是自然的，是常态。睡着了，肯定能醒来，醒来了，肯定能看见太阳，肯定能吃上美味的食物。”
“但你知不知道，你们习以为常的一切，都是建立在所谓的社会、文明和秩序之上的。然而这些东西，在面对一些恐怖灾难的时候，可能脆弱的像张卫生纸。”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这些都崩溃了，你要怎么办？你要靠什么保护自己，保护家人？”
师傅直直的盯着阿凡，那眼神似乎能看透人心，直戳阿凡心底。
“没必要说的这么严重吧，师傅……”
阿凡看着师傅的眼神，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你知道吗，在师傅的家乡，像你这么大的，连女孩都得背着孩子上战场！”
师傅抿着嘴唇，眼神飘向远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情。
“这，这怎么可能。”
阿凡听着这话，虽然相信师傅不会骗自己，但仍然下意识的觉得难以置信。
“是啊，几十年了，回想起以前，师傅我也觉得就像是做梦一样。”
师傅有些唏嘘的感叹道。
阿凡仔细打量了一下师傅，发现师傅虽然黑发黑眼，但的确，有些特征不像是本国人。
“师傅，你的家乡，在什么地方？”
阿凡有些好奇的问道。
“很远的地方。”
“外国吗？”
“外国？为什么不能是另外一个世界。”
“别开玩笑了，师傅。”
两人聊了一会儿，又再次开始了训练，只是这次，阿凡显然用心多了。
……
时间很快过去，当两人结束训练时，时间已经到了傍晚。
演练场内，一直连续不断的枪声停歇了下来。
“行了，弱点感知你已经基本掌握了，剩下的就是熟练度的问题。”
师傅将手中的黑白双枪插回了枪套。
“啧，时间真够快的。”
阿凡回想着刚刚师傅所说的一些要点，有些意犹未尽的感叹道。
他没想到这种被称为弱点感知的技巧里，会有这么多学问，难怪师傅刚刚可以这么轻松的找到自己防御屏障上的弱点。
“好了，下课。”
说完这句话，师傅身形一闪，凭空消失。
几秒后，师傅再次出现时手中已经拿着那件红色风衣了。
看着这一幕，阿凡撇了撇嘴，即使见过无数次类似的场景了。
但阿凡还是觉得，师傅对于传送的运用程度，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
“师傅，你到底怎么办到的，这真的是操控系的物质传送吗？”
阿凡半吐槽，半质疑的问道。
“我不是都教过你了吗，怎么？难道师傅还会藏私不成？”
师傅回道。
听见这话，阿凡翻了个白眼。
他弯腰从地上捡起块碎石块，凝聚精神，启动了体内的超能量联结。
在酝酿了几十秒钟，仔细分析了整个石块，精确定位之后，一道力场出现，笼罩了石块，将它瞬间激发成了一种虚无的能量状态。
然后，处于能量状态的石块自动跃迁到了另一个空间，消失不见。
当它再次出现时，已经到了十几米之外。
“精确定位花了21秒，分析石块物质组成花了7秒。而且传送时间，还会随着物质结构复杂度的提升，进一步增加。”
“虽然熟练度还可以再提升，但完全无法想象，这种能力的发动速度有可能会提升到接近你这样的地步。师傅，你真的没藏私？”
阿凡问道。
“同样的能力，在不同的人手里会发挥出不一样的威力。小子，你还差的远呢。”
……
两人边聊边走，到了演练场外。
“小竹，我已经拜托给了你陆阿姨照看了，到时候，检查结束，你陆阿姨会联系你。”
“至于后续治疗，我觉得你们还是应该尊重一下小竹自己的意见。”
师傅对着阿凡说道。
“嗯。”
阿凡点了点。
“好了，也是该分手的时候了，下次再见吧。”
师傅冲阿凡挥了挥手，转身就要走。
“哦。”
阿凡点了点头。
虽然有些不舍，但是阿凡知道留不住师傅，只能点了点头。
每次都是这样，匆匆见面，匆匆分别，也不知道下一次见面要到什么时候了。
“等等！”
但就在师傅要转身离开的时候，阿凡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一下叫住了师傅。
“怎么了？”
师傅转头问道。
“有血腥味。”
阿凡拦在了师傅的前面，抬头盯着师傅，说道。
“……，你鼻子出问题了。”
师傅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要走。
“开什么玩笑！”
阿凡一把拉住师傅，掀开了他的风衣。
果然，贴身的黑色短衫在腰腹部已经湿了一块，显现出了一种更深的颜色。
“师傅，你也太死要面子了吧！明明受伤了！”
阿凡瞪大了眼睛，冲着师傅喊道。
“没事的，只是上次任务中受的伤，刚刚运动的时候裂开了。”
“不是你小子伤的，你还差的远呢！”
师傅一边推开阿凡，一边说道。
“是是是，我知道，师傅您天下无敌，我还差一百年呢。”，听见师傅的话，阿凡有些哭笑不得，但也只能顺着师傅的话，劝道：“但我拜托您老赶紧动一动腿，去医务中心吧。不然，死了的天下无敌，也只是一具尸体。”
“没事儿！不用折腾了，它自己会好。”
“少废话！快给我走啊，医务中心在那边！”
……
费了不少力气，终于把师傅劝到了医务中心，经过检查后，很快就有一个医生姐姐，过来为躺在床上的师傅换药，粘合伤口。
“伤口上面有纯粹的极性能量残留，是异化虫造成的吧？你是军人？太乱来了，受了这种伤，还要做那种高强度的运动。”
医务中心里，医生姐姐一边向伤口里填入生物粘合胶，一边向师傅抱怨道。
而看着师傅腹部的触目惊心，几乎快要达到十厘米的伤口，阿凡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他居然没有发现师傅受了这么重的伤！
是异化虫造成的？
在阿凡的认知中，异化虫这个词虽然人尽皆知，但却离平常人的生活是非常遥远的。
遥远到生活在这个国家里的人们，可能一生都看不见几次。要知道，这个国家可是灭绝异化虫最彻底的国家了。
而现在，师傅这么强大的超能量使用者身上居然出现了异化虫造成的伤口，这根本不是一只两只就能办到的。
阿凡突然意识到，可能，师傅平时过着一种和自己，和平常人完全不同的生活？
想到这，他又突然想起了已经牺牲的楚叔。
会不会有一天，师傅也像是楚叔一样牺牲掉，从此消失，再也不会出现？
一想起这种可能，阿凡就觉得自己浑身发冷。
自己是不是该做点什么，帮师傅一点忙呢？
“这么看着我干嘛，好像我下一秒就会消失似的。”
阿凡耳旁突然传来了师傅调侃的声音。
阿凡一愣，撇了撇嘴，说道：“没什么，我就是在想，师傅你会不会什么时候突然死在外面，我都不知道啊。”
“怎么说话呢！臭小子。”
师傅瞪眼骂道。
“师傅，你干的这份工作，要整天跟那些怪物打交道，有什么好的，为什么不早点退休啊。”
阿凡说道。
师傅在异管局工作，而异管局的全称是异常生物管理局，看名字就知道，那是专门处理那些常人无法对付的超能量生物的。
“我退休了，这份工作谁来干，你干？”
师傅反问道。
“开什么玩笑，我这人胆小又怕痛，最讨厌打打杀杀，要我干你那份工作？你还不如杀了我呢。”
阿凡夸张的叫道。
“那没办法了，我只能命苦一点喽。”
师傅摇了摇头。
“切，全国那么多人，还没有一个能替得了你？”
阿凡不屑的问道。
“嗯，这还真可能没有。”
师傅似笑非笑的回道。
“切，你就吹吧。”
阿凡不信。
师傅笑着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对阿凡说道：“小子，你这次出来，跟你母亲说过没有？”
“当然没有！要是让她知道，我找你帮忙的事儿，她肯定扒了我的皮。”
阿凡回道。
“去通讯室，告诉你母亲，这事儿迟早要让她知道的。”
师傅说道。
听见这话，阿凡挑了挑眉毛，说道：“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你想调虎离山？”
阿凡怀疑师傅是想调开自己，然后自己一个人走掉。
“想什么呢，你们兄妹出来这么久了，这里还没有外部信号。你母亲要是联系不上你们，你觉得她会干出什么事来？”
听见这话，阿凡心中顿时一惊。
的确，自己带着小竹偷偷出门，还一整天都联系不上，那老妈……
“快去！”
看见阿凡有些意动，师傅催促道。
知道师傅可能是打着逃走的主意，但是，自己的确需要向老妈报个平安，而且通行证也快要到期了，自己必须去安保室续期。
阿凡皱了皱眉头，看着面前一群医生护士给师傅包扎的场面，应该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
自己只要快点办完事，应该可以赶在包扎结束之前赶回来。
于是，他站起身，走到一边，悄悄的对着医生姐姐嘱咐了几句。在他回来之前，不要让师傅离开。
然后，就出了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