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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章 光与火

纱林地块是沙漠边缘地区难得的一块平坦地域,按理说就算没有城镇聚集,也是个旅人们驻扎休憩的好地界

然而即便是暴匪、黑商、雇佣兵等暴力集团云集的奎尔沙漠区域,也不会有人乐意在纱林地块常驻

原因无他,气候太过恶劣!

正午时分,气温低于四十度能夸句天公作美

破晓前夕,气温没低到洒水成冰那就是难得的好天气了

这种地方,平日里该是不见半点人烟的,不过今日,这纱林地块可是热闹了起来,一支十几辆中卡组成的车队驶入了这片区域

待车辆都停稳了,乌压压跑下来一大群人,着装简陋破烂但好歹做到了颜色上的统一,防护功能勉强也具备了,手中的武器大都是最为常见也非常好用的突击步枪RUSHB-47,队伍里面那几个着装稍微整洁点的大概就是这个队伍的首领了

他们几个拿着张明显是匆忙手绘的地图对了半天,然后其中一个走过来用当地土语喊话道

“就是这块了,搜!”

命令一下,队伍立刻梯次分开,开始搜查起四周来了,和他们破烂装备不太相当的是,这群人在作战能力上倒不是什么乌合之众,至少对于命令能做到令行禁止,行动配合也算是有点形状了

会来到纱林这种地方的组织,无外乎两种,行事隐秘的或者走投无路的

这群人是两样都占了

他们的组织名叫DD军,放在下贱的暴匪团伙里面都能称作是下贱中的下贱,他们没有什么信仰没有什么追求,属于是专业的暴匪团伙

什么叫做专业的暴匪团伙呢?就是他们拿了势力A的钱,就会跑到和势力A不对付的势力B那里去宣称自己信仰宗教C,所以他们要袭击势力B,然后隔天势力B塞钱了,得,他们又信仰宗教D了

如果真说他们有什么信仰,大概就是刀了神教吧

这种人人喊打的下贱组织自然是行事隐秘,可是人家虽然下贱,奎尔沙漠地区那就是越贱的活得越滋润,DD军强势时可是风光无两,去欢愉酒吧的时候可以刷脸的那种,这种组织又怎么会走投无路呢?

原因要从七年前说起,当时,一个后来被称作“死面”的东方男子来到了奎尔沙漠地区,没有人见过他长什么样子,因为他来到这儿第一次露面上半张脸上就镶嵌着一个银白色的死神面具,注意啊,是“镶嵌”不是戴着,这个面具是被硬生生烙印在他的脸上的

初时没什么人在意他,呵,怪人?奎尔沙漠地区最不缺的就是怪人!

当然这种忽视只存在了很短的一段时间,因为死面很快就成为了奎尔沙漠地区的一尊大佬,原因有两个

第一,他很有钱,大量地撒币帮助他很快度过了开头的艰难时期

第二,他很疯狂,如果只是有钱的傻子,那么他只会和他的钱财一起被奎尔沙漠地区吞噬个一干二净,但是他是一个疯子——拥有理智的疯子!

七年时间,他成为了奎尔沙漠地区死神的代名词,所有人提及他都会叹服于他那些精妙的智谋,以及他那令人惊惧的疯狂

这位聪明且富有的疯子,在奎尔沙漠主要只做了一件事,消灭DD军

如果只是要击溃DD军,那用不掉死面七年的时间

他是要消灭DD军,所有哪怕只是和DD军稍有干系的人他都要杀干净,而且手段极其残忍,哪怕是奎尔地区的这些恶徒们都会觉得他毫无人性

而且死面杀DD军的人时,有一种令人胆寒的执拗,即便对方已经慌不择路往沙漠深处跑去,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追杀到底

一个月前,DD军的最后一个据点终于被死面的势力彻底摧毁

现在纱林地区搜查的这些人,就是DD军最后的残党了,一群残党不去逃命现在又聚在一块是要干嘛呢?

原来三天前,一个DD军残留在死面势力里的探子,用命传出来了一份情报

死面在完成了对DD军最后据点的剿灭后,直接离开了势力去隐居了!而隐居的地点就在纱林地区!

只要能够找到死面,就有机会消灭掉死面为组织复仇,而且他隐居时带走的财富也能成为组织复兴的基石!

情报不假,几番搜查后他们果真找到了一片新土,挖开后便找到了个修建不久的地下金属结构建筑

DD军残党开始有组织地向着建筑深处探索,路途中机关倒是不少,不过DD军他们也不急,慢慢来,纱林地区一片平坦,哪怕有别的出口,死面出现了也会第一时间被外面的哨戒发现

今天死面是在劫难逃!

在劫难逃的那个家伙此时正在中控室跳舞,他拉着一个假人,以扭曲的姿势跳着诡异的舞步,伴奏的歌曲已经被吵闹刺耳的警铃声盖过,报警声从DD军铲开旧土时就在响,不过他毫不在意,继续拉着假人跳着那丑陋的舞蹈

他被称作死面,但是现在开始,我们要称呼他为衮裘,这是他的本名

衮裘来自炎夏,是个男人

他是个炎夏男人

如果不是创作需要,以上就可以作为衮裘的全部介绍了,不过现在,还是让我们来详细地说一说衮裘好了

衮裘,他的名字发音就是滚球,这个名字一听就不是亲爹取的,确实,这名字是他自己取的——衮裘是个孤儿

这里的孤儿指的不是某个死亡如风的男人,或者某个喜欢找一个人玩游戏的天使唠嗑的黑坨坨,而是指的货真价实的孤儿

不过,身为孤儿的衮裘却没有那么多的苦大仇深,相反,他的人生除了孩提时期,基本算是一帆风顺,在国家周全的福利制度下,他非常顺利地完成了九年义务教育,至于高中和大学?他有奖学金。

衮裘从小就很聪明,每天上课睡觉,下课踢球,在学校写完作业回到福利院就玩,即便如此,他小学初中市重点,高中省重点,大学也是世界一流大学的水木大学

一路顺风顺水走过来,二十五岁的衮裘有了几个好友,也积攒了不小的财富

不过就在他刚过二十五岁没几天的时候,一场剧变降临在了他的人生,前几天还在视频通话里祝愿他生日快乐的一位挚友,在遥远的异国他乡被一群暴匪挟持做了人质

这群暴匪要枪毙几个人质示威,他的挚友体型太大被一眼相中

衮裘就这么眼睁睁在电视上看着自己的挚友被一群人型渣滓枪杀了

一种不真实的荒诞感充斥着衮裘的内心,直到站在挚友的坟墓前,他才有了那么一丝恍然,淅沥沥的雨水落在墓碑上溅起一个个细小的水花,物质的接触与碰撞是如此的真实,没有丝毫否认的可能

这就是结局了?曾经年少风华,一起挥斥方遒的同学少年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终结了自己的生命?

带着些许茫然,衮裘以镇定自若的神态完美地处理完了这件事情,领回遗体、帮助家属处理丧葬事宜、跟进案件进度......整个过程他都表现地自然得体,没有露出一次悲伤的神情

事了之后,他又回到了自己的日常生活,没有任何变化——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衮裘正常生活,正常地经营自己的财富,正常地和自己的社交圈交际往来,一切都十分正常,没有人看出来他有任何变化

只是每次夜深人静,每次孤身一人,都会有一个声音在他的耳边回响,提醒着他一件事情

那些杀害了他挚友的渣滓,还在世上的某处逍遥自在的活着!

当时在场的暴徒已经被全部击毙,但是策划了这次袭击的真正主谋们却远在奎尔沙漠区,那是治外之邦,法外之地!

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在衮裘自己的心灵深处,这群害死他挚友的暴徒活着的每一秒,呼吸的每一口空气,享受的每一刻欢愉,都是对他的折磨!

一旦想象到这群渣滓哪天因为战斗或者疾病甚至纵欲过度而痛快地死去,没有受到任何非人折磨地死去!衮裘就感到痛苦万分,仿佛每一寸肌肤都在被针刺火燎

衮裘尝试过遗忘,去寻找别的兴趣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但是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终于在一个夜晚,他坐在了自己的书桌前,开始了思考,这一次他一定要为自己做出一个决定

他掏出一张洁白的A4纸,用钢笔在上面写出了一个问题

杀死我挚友的暴徒们还活着,这应当吗?

答案是不应当

他又接着写下了一个问题

那我应该怎么做?

看着这个自己写下的问题,衮裘眉头紧锁,片刻之后才缓缓舒展开,终于在纸上写下了自己逃避已久的答案

杀了他们

是的,这些日子以来他做的所有事情归结起来就是逃避二字,他舍不得现在的安逸生活,舍不得自己积攒下的财富,舍不得未来的灿烂人生

如果自己真的远赴奎尔沙漠地区去为挚友复仇,那么迎接他的将是重重艰险,不仅要与富足安逸的生活告别,还要时常与死神相伴

他有着太多理由可以选择不去,但是这些理由都回答不了那个缠绕着他的问题

杀死我挚友的暴徒们还活着,这应当吗?

回答不了的问题就只能逃避,可是衮裘是一个骄傲到自恋的人,他怎么可能允许自己去逃避问题呢?

逃避可耻,但有用。即便有用,依然可耻!

明确了自己的心迹后,衮裘便不再逃避也不再犹豫了,他马上出手,把自己的财富全部变成了现金

衮裘没有家人,于是便只给这些年帮助过自己很多的师友们以及挚友的家人们留下了一部分后,就带着剩下的偷渡离开了炎夏

在靠近奎尔沙漠地区的城市里,衮裘在一个阴暗的房间中将烧红了的面具缓缓贴近了自己的面部

“我来了,你们可得好好活着”他轻轻说道

剧烈的痛苦随着面具的贴上奔涌而至,衮裘却甘之如饴

往后的七年,就是一段异常艰难的岁月了,七年来他出生入死,无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在血海中翻滚,于阴谋中斡旋

终于,他攻陷了最后一个DD军的据点,所有据点的DD军成员,尽皆焚杀,在哀嚎与火光中,他终于得到了片刻的宁静

时间转回到现在,喧闹的铃声终于还是惹恼了他,衮裘吐了吐舌头,对着假人温柔地说了声“抱歉,失陪一下”

然后把假人粗暴地扔到一边拿起手枪一枪打爆了警铃

“呼”对着冒烟的枪口吹了口气,衮裘摆了个帅气的姿势

“死面先生,得一分!”

神经兮兮地打爆了警铃后,衮裘坐下看了看监控摄像,DD军的残党正在逐步逼近

他们想的没错,衮裘今日必死无疑,但是并不是被他们杀掉,而是自尽,他们这群人,不过只是衮裘挑选的陪葬品罢了

对于得到的情报不加甄别,看见唾手可得的利益就失去了谨慎,不得不说,如果换做是现在残党的这群人来领导DD军的话,衮裘大概可以提前五年完成复仇

此时在衮裘旁边的房间,摆满了汽车大小的集束炸弹,一共有五个之多,这些炸弹爆炸后能将方圆五百米夷为平地,DD军的这些残党将会和他一起化作灰烬

衮裘很累了,他报完了挚友的仇,然后又如何呢?他失去了过往的人生,再也无法回到自己的祖国,再也无法见到过去的朋友们

他曾经和挚友秉烛夜谈,少年意气,约好要一起让世界变得更美好,只是而今一个身死,另一个化作了只知复仇的杀戮机器

他从不为自己的选择而后悔,但是报完仇后,他确实也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

那就干脆死了好了,在轰轰烈烈的爆炸中死去,也未尝不是一种美啊

衮裘在椅子上瘫坐着,为自己点了一支卷烟,只抽了半根便丢在了一边,他叹了口气

“失败啊”

桌上的按钮被他一把拍下,光与热向着他奔来

衮裘曾无数次面对死神,最后的结果都是擦肩而过,这一次,他终于对死神张开了环抱,将死亡拥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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