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班驳地照入,香儿准备好洗梳的器具,体贴地推门而入。抬头见到红衣已经安然地坐于铜镜前,显然已坐了许久。香儿皱了皱眉,栖近她身边。
“红衣姑娘。”香儿轻轻地唤了一声,“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红衣望着她,扬起一抹笑容,“今天我就要随着你家主子离开王府。”
随着主子离开王府?这么说主子是将她收了?虽然昨夜心中已有所知晓,但是听到这番话,香儿心里还是忍不住咯噔一下。深吸一口气,却是没有半点妒意,“红衣姑娘,那以后主子还请姑娘妥善照顾。”
照顾?红衣有些诧异于她的话,望着她一脸嘱托的表情,抿嘴一笑。这个丫头,居然将她看成了风玄海的心爱之人。真是玩笑赫!
蹙了秀眉,狐疑地说道,“可是我出了风陵城,就会与你家主子分道扬镳呢!”
香儿“啊——”了一声,皱眉道,“红衣姑娘,你可别走啊!你走了,我家主子……”后面的话始终说不出口,她的主子就要伤心死了呢!
“问题在于,你家主子想要带在身边的人,并非是我呢!”红衣凝望着她,幽幽说道。
香儿困惑地望着她,明明主子就是很喜欢红衣姑娘啊!
再也忍不住轻笑出声,带着些感动,又有些羡慕。红衣伸手抚了抚她的青丝,问道,“香儿,你跟着你家主子多久了?”
“香儿从小到大,就跟着主子了,已经记不清多久了。”她低头思索了片刻,爽朗地答道。
红衣瞧着清丽的容颜,仿佛瞧见她日后出落成动人的女子。喃喃重复着她的话,“从小到大……”赫!从年少跟到年老,多么让人感觉幸福的事赫!
“香儿,如果有一日,你的主子成为了风陵的帝王。他拥有三宫六院,女人无数。那么你,还会愿意在他身边吗。”
说完这番话的刹那,她的心连带着泛起涟漪。究竟是问香儿,还是在问她自己呢?早就该知道身为帝王者,外般无奈,为何她还会如此执着。她要的,到底是怎样的答案呢!
在这一刻,她甚至连自己都搞不清楚心中所想……
香儿歪着头,嘟着嘴想了好一会儿,忽然扬起大大的笑容,“主子就是主子啊,从以前到以后,都不会变啊。香儿呆在主子身边的时候,主子还在宫里。后来主子被皇上封了王爷,香儿就跟着主子来到了王府。若是日后主子当了皇帝,那么香儿就再跟着主子回皇宫。”
“所以……”香儿嘴角扬起,整个人如明珠一般璀璨得耀眼,“主子在哪,香儿就去哪!”
红衣听到她的所言所语,看着她明朗的笑容。心中像是被人挖开了最深处的秘密,然后那冰封的雪山融化。忽然,就这样落了泪。泪水顺着脸庞,肆意地流下。
生死相随吗……是生死相随赫……
香儿瞧见她流泪了,心中焦急,连忙拿起绢帕为她拭泪,“姑娘,是香儿哪里说得不是了,怎么惹得姑娘哭了!是香儿该死!”
红衣连忙摇头,伸手握着她那一双小手,真挚感慨地说道,“香儿,我若是你……能如此豁达……就好了……”
“姑娘,香儿不懂豁达……香儿……”说着,余光瞥见屋外挺拔的黑影。猛得扭头,惊叫出声,“你是何人!怎么也不通报一声!”
红衣慢慢地抬起头,望向来人。凤眸瞬间放大,万千思绪如同潮涌,随起随落。他的眉目依然如初,一双鹰眸已经敛去以往应有得光芒,俊逸的脸庞也显得憔悴黯然。
“你……”香儿连忙护在红衣身前,想着如何叱喝。瞧见那人身后的风玄海,顿时消了声响。狐疑地皱了皱秀眉,慢慢地踱向门口。
“主子……”香儿小声地唤道。
风玄海径自牵起她的手,衣阙飘飘,瞥了眼呆楞的二人,带着她离开绾青阁。走远后,朝着身旁娇小可爱的女人微笑,幽幽说道,“是该让他们见面了……”
风晏阎,居然会为了她,如此求他……
香儿脸上热烘烘的,低头注视着被他拥住的手。脑子嗡嗡地响,心里念道:主子牵我的手哎!主子居然牵我的手了!
……
风晏阎倚在门边,呆呆地望着她。记得那****三入太子府,他们二人分别三日。这一次,同样又是三日之久。若说上一次,是心惊胆战。那么这一次,便是心灰意冷了。满脑子都想着她会去何处,又深怕从此再也见不到。
如果可以,上苍啊,请宽恕他的所作所为……
红衣沉默不语,刚刚散去的泪水又腾得涌现。眼眶酸涩得疼,却始终不让泪落下。现在他居然就这样站在她面前,是幻影吗?还是错觉?但是为什么,感觉如此真切。
他终于还是寻到她了?这么费劲心思,所作为何……
“我来了。”风晏阎望着她好半晌,却只是说了这么一句。
听到他的话,红衣猛得低下头。盘旋在眼眶的泪水,就这样落下。特别是现在,她更不想让他见到,她如此软弱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