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祁玥的话容染脸色一沉,道“玥姐姐,我知道你是为了小寒姑娘,所以想着早日找出凶手,可也不至于随意冤枉人吧,我爹她向来对你们照顾,小寒姑娘受伤一事他也十分自责,你们怎么能这样说呢?”她虽刻意压制着,但依旧能听得出言语里的怒意。
容升倒是脸色如常,劝道容染,“阿染,无碍。”又看向祁玥“祁姑娘,我知你是渝州瘟疫的有功之民,老夫也十分钦佩你,年纪轻轻,且一介女流之辈能有如此胸怀,可老夫也告知过你,没有证据话可不能乱说的,好在是我,不会与你计较,若到了外面,可要小心些讲话,长安不比你们凉州啊。”
虽然容升这番话说的恳切,语调也并不严厉,但但凡是个明白人都能听明白,这里并非你们凉州,没有江门为你们撑腰,可不要乱来。
“谢大人赞赏,更谢大人奉劝,祁玥明白此处并未凉州,也向来胆怯,不做无把握之事。”
“怎么可能?”容染不信,反问道。
“你的意思是你有证据?”接着容染的话,容升问道祁玥。
祁玥摇摇头。
这惹怒了容升,不再是从前温和的脸,“既没有证据为何胡闹,后日是阿染大婚,老夫不想与你们计较,但凡事有个限度,我劝你们好自为之。”
未等祁玥回话,门外又走进来一人,“她没有证据,但是我有啊。”
“段大哥......”见了段琮容染凑上前去,不过段琮并未理她,回她话的反而是容升,容升温和道“阿染,你先出去。”
“爹......”容染并不想走,她心里隐约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她既担忧容升会伤害段琮,又担忧段琮会伤害她爹。
“絮儿,带小姐出去。”
“是。”絮儿低头回了声,便生拽着容染出了厅堂。
见容染走后,容升又将其他几个家丁也遣散出去了,命他们关好了厅堂的大门,无令不得入内。
“怎么,大人关起门来说话是准备灭口吗?”段琮故意开玩笑道。
“自然不会,老夫还要看着你与阿染成亲呢。”容升倒是不慌不忙,他走到常做的椅子前坐下来,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三个,“说说看,你的证据是什么?”
“别急,我先给大人分析下。”段琮说着也在正座的右侧坐了下来,祁原和祁玥坐在他对岸,他继续说道“表象上若水塘的掌柜是沈无心,但实际背后的人是钱呈阁,沈无心为钱呈阁做事。”
“不是吗?”
段琮摇头“其实背后真正的人是你,沈无心是你的人,不过这件事钱呈阁并不知道,不然他也不会这样成为替死鬼,也不对,犯下这种错,早晚他都得死。”
“老夫并未见过沈无心这人,若不是听你们讲,我怕是连这名字都未听过。”容升想了片刻,摇头回道。
“看来你是真不承认啊......”
“老夫从未做过,为何要认?”容升冷哼一声。“江姑娘失踪那日,我正在府上与何从商量阿染婚事,又怎会做那等拙劣之事。”
“恩,那日你是在府上,若水塘那日的人也不是你,不然江小寒早就认出来了,那日的人确实是钱呈阁。”
“哦,那你怎么猜测是我?”
“从我第一次见你时,你让我随意挑选长安城的房子,我便猜测你的钱来路不明,并非是靠俸禄而来,不过我只以为是你贪污受贿,江小寒当时也没被卖进若水塘,故并未与这联想到一起,我开始怀疑你时,是府中来刺客,你当时赶的太巧,为何不早些来,亦或者晚些来,偏偏是我刚想开口问时你才来,你分明是期待着他们能将江小寒等人杀死,后再处死他们,然而他们并未成功,你又担忧他们真的扛不住说漏嘴,这才匆匆赶了过来,其实你一直都在附近观察着,起初我告诉过祁原,让他们住进容府就是怕若水塘的人追杀过来,在容府会安全些,不成想啊,竟落入了真凶手里。”
“若是这样,你们的确是冤枉老夫了,老夫院中离东院尚远,听到动静时便极力往这赶,不过毕竟年老,比不上你们年轻人,走的慢,当真非刻意为之。”容升歉意道。
“哼,不过那时我只不过怀疑你,那日小玄要去钱府一探究竟,我故意当着你的面与小玄换了过来,但背地里依旧照计划行事,只不过小玄换成了祁原,翌日你知道这事时并未露出意外神色,你早就知道我与他已经换了,与祁原已交过手,那日去钱府杀钱呈阁的人正是你,我这才确信,你与若水塘定有关系,或许就是若水塘背后的人。”
“依旧那句话,证据呢?段琮,我知道你非心甘情愿娶阿染,不过用这种手段威胁不了老夫,老夫征战沙场数十年,岂能被你一个后生糊弄住?”
祁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日见他身法,便猜测他是军营的人,果然没有猜错。
“我并非糊弄,也非威胁,不过是说了实话,我让你见一个人,小梨,进来吧。”
段琮话落,便推门而进一个白衣少女,她起初是低着头,快走至中间时才将头抬起来,冷笑着看向容升。
“大人还记得我吧。”
“你是谁?”
“我是水桃啊,大人忘了吗,你还夸过我名字好听呢。”
容升冷笑一声,“荒唐,本官从未见过你,何来夸你一辞。”他不在自称‘老夫’,不自觉拿出身份压制他们。
“大人骗人,当初大人可是没少挂我的牌子,也是大人亲手杀了我的呀。”她目光冰冷的看着容升,这张脸,她永世难忘。
“一派胡言,再敢污蔑本官,本官现在就将你们送进刑部大牢。”容升怒拍椅子上的扶手,冷声呵斥。
“大人还在挣扎啊......”段琮无奈的摇了摇头,“沈掌柜可什么都告诉我了,大人还要狡辩吗?”
“沈无心和你说了什么?”
前夜刑部大牢......
“是你......”沈无心看了一眼紧盯着自己的狱卒惊讶问道,原来他一直装扮成狱卒,那想来那些话他都听见了吧。
段琮拿出一根铁丝撬开刚被关上的锁,又走进去,坐在了沈无心对面。
“你怎么在这?”沈无心依旧是虚弱的样子看着他。
“来看看你啊,顺便问你点儿事。”见她神色不宁的样子,他笑道“你刚才在撒谎吧。”未等沈无心回话,他又继续说道“哦,也不对,应该是撒一半的慌。”
沈无心瞳孔微缩,面不改色道“为何这样问?”
“你假意为钱呈阁做事,实则听命于容升,对吧?”
“容大人?”她冷笑一声,缓缓道“我倒是想攀上这位大人呢。”
“别说高攀,他这个人也不是什么好人。”段琮微微摆手道“你杀了这么多人,又将所有罪过都揽在自己身上,其实不是为了他,是为了容海吧?”
此话令沈无心全身一惊,脸色巨变,段琮看着她满意的笑了“他是你和容升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