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润转过身来,天太冷了,他忍不住轻咳了两声。安如山已从房内拿出来了暖炉递给了陆景润。陆景润点点头,看了一眼鞠集。
鞠集点点头,打着灯去了。
祁玥的心又悬了起来,鞠集回来之时便是她即死之时。
“你所说的,我回不到大昌是何意?”
祁玥面色不改,如今只能叫招拆招。她淡淡道“我是这次的大令长,若我死在这里,他们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你不想此事声张吧?”
陆景润打量了一眼祁玥,的确有些胆魄,不愧为大令长。他冷笑道“你死在这里,与我有什么关系?”
“若今夜我不回去,明日一定会连夜追过来,到时即便我死在了荒郊野外,他们一闹,你们所做之事,便同于昭告天下。”
“你知道我们做什么?”安如山走到祁玥面前,用剑指着她。
祁玥既不摇头也不点头,冷笑的看着他“我生,则未知,我死,天下知。”
安如山握紧了剑,看着祁玥凶狠道“我倒要看看你死了会怎样。”
祁玥手心冒了一层汗,她告诉自己冷静下来,随时准备好作战。就在这时,鞠集进来了,他对陆景润道“少掌柜,没发现其他人。”
“他们自然不会被你们发现。”
陆景润也冷笑一声,知道祁玥是声张作势,他点点头,无需多言,安如山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祁玥心中一紧,手摸到后腰处,取出了提前备好的流星镖,这是当时从武阔的铁铺里拿的,她时刻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安如山的大刀即将要落在祁玥的头上时,祁玥飞速侧身一躲,与他拉开了距离。这时,所有人都拔刀相向,祁玥半蹲耍出四个流星镖,直接打在了最前面那四个人的右腿,当即半蹲倒了下去。
祁玥见势要跑,鞠集反应最快,最先追上了祁玥,与她打了起来,若单是鞠集一人,她或许能应付得来,但二十几人的高手同上,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逃。
“杀。”陆景润温声厉语,手下人杀心肆意。
与陆景润交手这事在她预料之内,但在她预料之外的是明明只有五人的商队如今却有二十几人。这些人出招招招致命,并非普通人,倒像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他们的武功高到令祁玥有些难以招架。
眼看着那把剑就要穿过胸膛,这时又有换夜的人回来了,踏进院子见这场面吓了一跳,又见所有人都剑指黑衣祁玥,他顿悟了,随即大喊道“有贼啊,出来抓贼,有贼啊,抓贼。”
寂静的夜被打破,整个客栈的灯陆续点了起来。屋内的人都出来了,听见这院中闹贼,都拿好了武器往祁玥这赶。
祁玥看了一眼陆景润,只见他面色深沉的盯着自己,祁玥冷笑一声,虽天不时,地不利,人却合,她不该绝。
因其他人的乱入,导致陆景润的人注意力散了片刻,就是这片刻,成了祁玥的生机,趁他们向后闪躲之际,祁玥飞身到廊上,有刚刚打开门了的,被她一脚踹了进去,身后紧追的人,也被她一脚踹倒,跟在他身后的人也接连倒去,祁玥也就借此逃脱出去了。
好在除去陆景润的人,这些人的武功都不堪一击,他们都是行商之人,能会些功夫已实属不易,就算是专门走货的,武功也不及祁玥这样,毕竟武功只是走货的辅助力量而已。况且大凉盛世,监管严格,偷商人的货还是少有的,只是这几年来,圣上怠政,只顾与贵妃玩乐,皇帝懒了,官员也不勤快,以至盗贼比以往多了些。
那些无关的人见将祁玥赶走了,也不再深究,嚷嚷着回去检查一番是否丢了东西,也就回去睡了。
只是安如山和鞠集的脸色有些差,鞠集看着陆景润道“我去追她。”
陆景润点点头,嘱咐道“小心行事,明日我们天亮就出发,你就留下来,直到找到她为止。”
鞠集点点头,离开了客栈,追着祁玥的行踪而去。他轻功是高的,没过多久就追上了祁玥,那是刚出了镇子的平地,常走的地方雪已经化了,在月光的照耀下,雪泛出白色的光,照亮了这大地。
祁玥回过头一看,只有鞠集一人。方才与他过手,鞠集的武功在她之上,与他对打起来,要尽十分力。
祁玥拔出剑,将剑鞘扔在地上,等着鞠集出手,鞠集冷笑一声,也扔下来剑鞘。鞠集的招够快,好在祁玥习武从不懈怠,如今才能接住鞠集的每一招,但也只是接住,并来不及出招。
二人对阵了一刻钟,祁玥逐渐处于劣势,鞠集步步紧逼,祁玥步步后退,直到鞠集将她逼到一棵树上,她用剑死死的抵住,但二人力量悬殊,剑已在她的脖子上压出血痕。
祁玥站不住了,雪山湿滑,她逐渐的向下倒去,越来越矮,而鞠集压的也越来越低,从平视慢慢变为俯视,再接着,祁玥直接躺到了地上,他剑还未来得及压下去,祁玥已从他胯下滑过,站在了他身后。
现在,是祁玥剑指鞠集。
“我不想杀你。”天有些冷,一阵云雾自祁玥口中吐出,“小玄在哪儿?”
“不知道,也许死了。”
这话激起了祁玥的怒火,她一脚将鞠集踹倒地上“你们是什么人?”
鞠集冷笑一声“昌人。”
“你们在密谋什么。”这话是肯定的,如果只是普通商人,为何要置她于死地。
鞠集并不回她,即便是刀已在他脖子上压出了血痕,依旧面不改色,看淡生死的气势。
祁玥收回了匕首,她不想杀人。趁这之际,鞠集要反杀她,不过祁玥眼疾手快,一脚将他踹得在地上滚了几圈,鞠集的头磕在了石头上,昏了过去。
这么冷的天,若让他留着这里,只有冻死的份。祁玥于心不忍,只得解了他的衣裳,用衣裳绑着他的腿,拉着他找了间能过夜的废弃棚子。
冬日的夜实在是冷,但凡身子骨弱些的,在外冻这一夜都怕是熬不过去,祁玥用棚子的杂草替鞠集做了个被子,转身往回走,她要知道陆景润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走了两步又转了回来,从鞠集的腰间找了一圈,她是想看看鞠集身上会不会带着那些箱子的钥匙,看来是没有了。
祁玥只好走了,回头间看了一眼鞠集,月光下的他正眉头紧锁的睡着,他最常用的那把剑就藏在杂草下。
等等,难道......
祁玥面色惊恐,她好像猜出来他们在做什么事了。她拾起鞠集的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