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陆离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朝声音看去,原来是他们身后的一株大树上站着一个三尺上下的小妖怪。头上顶着两个毛茸茸的耳朵,尖嘴,身后还有个大尾巴,不是狐妖应该就是松鼠妖。项生连忙向前一步接话道:“修行足有三百年,当得老神仙一说,当得老神仙一说。”
那小妖听到项生的恭维之词,脸上不免浮起骄傲之色,趾高气昂的问道:“你们是哪来的?来清奇山做什么?”项生眼神示意项陆离,意思是咱们可是说好都让我来的。见他不说话,只是直直盯着小妖,才答道:“我们二人是来赎卧牛村的远亲的,他们这不是税收交不上了吗?”
那小妖恍然大悟状,跳下树来说:“那你们跟我走就好了。”这让二人惊讶不已,这也太好说话了吧?不仔细盘问下,就信了?
项陆离疑惑的看向项生,项生低声道:“妖怪本都不通人情世故,所以没咱们那么多讲究,而且……”他在心里补到,而且,你我二人身上全无道气跟神力,说的真假又如何?在这妖怪巢穴还能翻天不成?那小妖也暗自嘀咕,赎人你来一个不就好了,来两个是买一送一?
二人随着那小妖一路前行,真是大开眼界,妖窟中可谓是群魔乱舞,一路上竟还有松油火把照明。可光照下的山洞,多是妖怪嬉戏,项陆离暗中盘点,光是路途所见就有数十只妖。
项生一路对项陆离的表现倒是略感满意,本以为见到这些妖物他会吓的魂不附体,内心不由得自我安慰,虽说莽了点,但总归不是个见事腿软的银枪蜡头。
等走进洞窟深处,只见一个大而宽广的洞穴,他们之前所见的卧牛村村民皆在里面。而靠内放在一把巨型木椅,粗糙而简陋,项陆离心知,这应该就是那铁角大王的‘王座’了。更令人惊奇的是,这洞穴出去的口上还有一个木桩撑起来的石门,见那木桩上的灰尘应该是许久没人动过了。
带到这,那小妖让项陆离去跟村民汇合,她自己继续往深处走,里面应该就是那铁角大王的住处了。项陆离跟项生二人刚走到村民处,只见那村长等人惊讶不已,村长急忙道:“哎,你们怎么来这了?是走错了?山海关该往左!”
项陆离刚想开口,想起跟项生的约定又闭上嘴,项生答道:“没走错,我跟公子走到岔路之前,那二子偷偷跟过来,想找他父亲。我家公子于心不忍,特来帮你们交税。”
那老者闻言不喜反惊,怒声道:“那二子胡闹!多谢二位的好意,但这税收他哪知道该交什么,罢了,罢了。一会你们两个就跟着我们,等交完税,再送你们出去。”
项生倒是想答应,可看一眼旁边的项陆离,他可知道这少爷是个犟驴脾气,强笑道:“哎,老先生你放心,我们肯定不会乱来,一会就先让我们跟大王讲吧!”
老者还想说什么,但洞窟深处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连带地面都震的微颤。在洞穴昏暗的火光下,项陆离定睛看去,一个体型堪比绿巨人的巨大人影缓缓走出,等坐在中间的木制巨椅上项陆离才看到他的全相。
只见这铁角大王头顶双角黑的发亮,足有一尺来长,让人望而生畏,不亏铁角之名。身材虽然是人形,但黄色皮毛下的肌肉鼓鼓囊囊,只在腰间有块黑布遮挡,更显威势。
项陆离看那身形不由得感叹,怪不得能收了其他的妖怪,就这身形他一路走来,那两只黑熊,一只巨虎都明显比他差了一截。
“哼!年年就数你们卧牛村来的晚!我要的东西呢?”椅上的铁角鼻孔喷出白气,用红色的双眼紧盯着卧牛村的村民,村民们都明显抖了一下,可见没少被这头黄牛折腾。村长向前一步,顺便拉出了二子他爹,儿子他爹面色悲苦,倒出背后麻袋中的东西。
项陆离定睛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袋中倒出的竟然是个死婴!椅上的铁角闷哼一声:“又少?!你们卧牛村几千人上下的村子,三个婴儿都交不上来?!”老者叹息一声:“大王...虽然我们卧牛村人数是不少……可哪能年年有三个死婴啊?这实在是……”
铁角抬手猛锤了一下扶手,怒声道:“你们不会把活得弄死!不就成死的了吗?!”
老者脸色发白,哆哆嗦嗦的轻声道:“可……可这哪个孩子不是家里的宝贝宠儿,我……我们于心不忍啊!”
铁角冷哼:“舍不得就不会像其他村的一样,去买几个?别在这罗里吧嗦的!交不上三个死婴,给我交个活人!”旁边的二子他爹叹息一声,往前一步,低着头不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他那个拿着菜刀要救父的小子了。
那老者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化为了一声叹息,项陆离见到这场人间惨剧,面不改色的用手肘捅了捅项生。项生也只能上前,笑着叫住了准备从椅子上起身的铁角大王:“大王,哎,大王~”
铁角大王疑惑的用通红双眼看了过来,打量了下二人穿着,虽然有些脏,但样式跟配饰都不像村中的那些农夫的样子。不由得心生疑惑问道:“你们是谁?不像这附近的村民啊?”
项生向前走出一步,一拱手说道:“在下自守幕城来,跟我家少爷路过卧牛村往山海关去,但听闻这清奇山上有修行三百年的大王在,特来拜访一番,另有一些小事要拜托大王。”那铁角明显有些不习惯项生的说话方式,红色的小眼瞪着项生说:“拜访一番?!”
说完,他好像感觉自己听错了什么,他自来这清奇山,附近村民一开始还不按时供奉,屠了一个村,又打退了几次奇人的攻山后恶名远扬,还有人敢来拜访他?!他紧盯着项生问道:“你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心中打定主意,要是他们是村民请来的奇人,说不得要再屠一次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