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真是一个神奇的季节,转眼乌云,转眼晴。黑云遮蔽阳光,烈日透彻乌云,久违的阳光,从天空一道道照下。
兰兮雨安定的神色,不时又乱了起来,他认为和白猿交手如此之久,怎么觉得现在也应该是月夜星辰。实在没有想到太阳高照,好像根本没过去多久一样。
“啊!”白猿棍子敲在跑神的兰兮雨身上,将他打醒发出叫声:“教导兮雨。”
静心听取,战斗之时,跑神乃是大忌,高手对决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容不得半点大意。像你这样心不在焉,死一百次都算少了。
“对不起,对不起”兰兮雨一个劲的道歉。
不道歉还好,一道歉,白猿更加气了,不由分说拿棍直敲。
大雨过后,仿佛一切都被洗净,尤其是天空,将会是前所未有的明媚。时至黄昏,大雨过后,听到了细微的“叽”叫,是新东西出了土,数年的等待只为了,这一场大雨后的更灿烂的阳光。
兰兮雨坐在山洞中,深蓝色的大眼望着外面的湖水。孤独在外的人,最多的就是一个人守在一地,无所事事之时最容易想到以前的过往。
每每想起母亲,就会想起姑姑姐姐,每每想起姑姑姐姐,就又会想起他们死时的状况,那时就会泪流满面。
“叽叽”好在一只小猴子打乱了兰兮雨的思绪。
“你是来陪我玩的吗?”兰兮雨强挤出一个微笑,有了这两日的陪伴,小猴子对自己也就没有那么惧怕,而是握了握兮雨的手指,还是第一次被别的东西这样握住。
真不知是缺个对手,还是怎么的,生怕浪费了一点的时间。天才将亮,白猿的棍子就戳到了兰兮雨的身上。
好梦被人搅了,是最惹人气的。纵使兰兮雨心性再怎么好,也难免不会生气,看看山洞外面太阳连道红霞都没露出,猴子都不睡觉的吗?
白猿要带着兰兮雨要去那里?白猿握着木棍走前面,无精打采的兮雨脑袋上还顶着个大包,无神的双眼,看着眼前猴子心中生着闷气。
从小到大,还从没人打过自己一下。到了这里这猴子那天不得敲下脑袋,戳下身体,就算他是只猴子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吧!
“啊!”木棍又落到了脑袋上面,这白猿走的好好的,一个回头不知怎么又生气了,难不成它还能听到兰兮雨心中想了什么?
叽叽渣渣对兰兮雨数落了一堆。
兰兮雨很快发现,它不是在凶自己,而是为了打醒无精打采的自己而已,打醒?为什么要用打的,叫不好吗?
白猿的木棍指着兰兮雨的脑袋,又让木棍指了指周围的一切。
它是在说,让我好好看看这里?兰兮雨心中有些迷糊,这里有什么好看的,不就平常的森林吗?照着它说的眼睛望着周围寻觅一圈,并没什么好在意的东西。
不,这个想法刚刚产生就被兰兮雨所打消。用季兰姑姑教的呼吸法,能够清晰感觉到有什么浓郁的东西吸入了身体,只觉得身体似乎轻盈一分,舒爽一分。这种感觉以前也有过,那也是在清晨与清儿一起,跟着季兰姑姑在花丛中游走的感觉。
红色的霞光,刺穿了林中凝聚一夜的雾珠。太阳自东北角的地方升了起来,天已经亮了。鸟叫的声音逐渐响彻起来,兰兮雨的眼睛被引到了头顶。
“兮雨你要记得,一日之计在于晨,日出是天地间灵力最为浓郁的时候。而我教你的呼吸之法,虽然并不是什么高深的东西,但在这时用才是最好。并未学过如何吸纳灵力的你,在这时才能将更多的灵力纳入体内,它们会散至你的四肢百骸,日以日记你虚弱的身体也会渐渐好起来的。叫你们起这么早的床,也是为了让你们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散一散沉淀一夜的湿气。”
转眼二十七日过去,在这整整待了一个月的时间。
“啪”曲折的木棍掉在地上,漫山漫野的小猴子争相恐后叫了起来。
坐倒在地的白猿,木棒已经脱了手。这是兰兮雨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打掉白猿的木棍。
白猿面目有些不忿,拍拍身上的土气,暴躁的跳了起来,就好像在说气死我了。随即指指森林外面“你可以走了。”
兰兮雨脸上露出了笑容,心中前所未有的惊喜,这苦熬一月,终于到了头。一只小猴攀到兰兮雨肩头叽叽说了一堆,大致意思就是我告诉你怎么从这出去。
见兰兮雨渐渐走了远,心生怨恨的白猿更加气了,看来它不服气输给了兮雨。可仔细回想战斗时的情景,这孩子真是过于善良,有多次机会都可重创自己,却从不出手。从始至终心中的目的就只有一个,打掉对方的武器。真是奇怪的思想,难道战斗的目的就是为了打掉别人的武器,武器掉了就算是赢了?
“叽叽”小猴子指着前方灿烂的白光,终于到了尽头。
兰兮雨深吸口气,心中的压抑瞬间散的一干二净。到了森林的边缘,终于看到了没有树的景象,崎岖弯折的小道鲜花遍地,远方高山耸立,头上是蓝天白云。
出了森林与小猴相处一月,心中有了感情,也会不舍。但自己总不能和猴子过一生吧!与小猴道别一番。依依不舍的看着小猴离去,却见一道黑影在眼前划过,与小猴子一同从树上掉了下来。
“叽叽”小猴子的小手无力高伸。
一双黑色的步靴散发出不详的气息,脚步行近了些,到了小猴子的身旁。
“你......是罗刹?”兰兮雨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男子,这张面孔是他一生都洗不净的阴影。
“好久不见,真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呢!要不是一个月前找到你的气息,我这断臂之仇还真不知找谁报了。”罗刹左手握住漆黑的短刀,将小猴子从地上插起。
“怎么会?”兰兮雨清晰记得罗刹上次断了左臂,面如枯骨,身如败柳。今日一见不仅面目身躯,不曾留下什么痕迹,连早早断掉的左臂都又长了出来。这真的是人类能做到的?
“你干什么?”兰兮雨神情焦灼,似乎看到了不好的事情。
“叽叽”小猴子痛苦的尖叫并未持续很久,在两排白骨下,生命消逝不见。
“你竟然”兰兮雨气的喘不过气。
这罗刹残忍至极,生生咬死了小猴。
“别急,马上就到你了,这次我一定要拿到你的血液”匕首在罗刹手中转了一个花刀,随着手指翻转,不由分说,一下便甩向了兰兮雨的头顶:“这次我看你怎么办,那渗人的戾气和奇怪的气息,我都感觉不到踪迹,休想从我手上逃掉。”
“嗖”的一声,黑刃从兰兮雨身旁划过,并未伤到兰兮雨一分一毫。
“怎么可能”罗刹不敢相信,完全没有看到发生了什么。这小子就躲了过去,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这么快的身法,是一个孩子能掌握的?一定是由于我还没有完全恢复实力,才让这小子侥幸躲了过去。”一说到实力,罗刹就气的牙痒,要不是因为这小子散了自己的魔功,那日也不会那么狼狈,今日也不可能被他一个小孩躲开。
兰兮雨心中燃起了斗志,这家伙罪无可赦,竟又一次害死了自己所喜欢的。小手抓住空中划过的匕首,一个转身将刀还给了罗刹。
“咔”不过一息之间,这匕首就已刺在树上,白净无比的黑刃,不像是划到了什么东西。
“你...”罗刹摆了个羞耻的姿势,还好反应迅速不然就坏事了。这小子哪来那么大力气,竟然比自己抛出的还要厉害“刺啦”抬起手臂的胸旁,衣服撕裂了开,一道血丝逐渐浮现。看到这罗刹瞬间怒了,被一个小孩子打伤,真是丢尽了老脸。
但这也让他明白是自己小看了兮雨,不能再有丝毫大意,抓着匕首便冲了去。
真正的殊死拼搏,兰兮雨可没经历过,刚才那一下也只是完全出于愤怒。见了逼近的罗刹,便又心生胆怯,不敢相战。
罗刹身形也算迅速,比常人来说不知快过多少。刀影重重,刀刀刺向兰兮雨身上要地。不知是兰兮雨的速度快过一筹,有或者是兰兮雨身子小难以命中,还是他的身法太过诡异。几十刀刺了下来,竟然一下也没打中。
要说兰兮雨为啥能躲过罗刹的快刀,这当然要归功于白猿,和白猿战斗时,那家伙总是时不时戳下身子,敲下头,要是躲不过去,一个月下来估计就成了个佛祖,顶一头硕果。
当然只凭这些,怎么可能和罗刹比肩。这其中的缘由,就在于兰兮雨的诡异身法是跟猴子学的。要知道无论是剑术,还是身法猴子用出来都不可能和人一样。习惯和人战斗,突然去打一只行动怪异的猴子,怎么可能猜测的出它的下一步动作。
这种诡异的身法,罗刹就是阅遍天下文书,恐怕也找不到。寻不到规律,便是无迹可寻,对于无迹可寻,任是谁也只能束手无策。
可惜兰兮雨不知战斗,不然罗刹这一身破绽,若是在高手面前,早已身挨数刀,奄奄一息。
“可恶,怎么打不到”罗刹耐心一点点被磨掉:“难道是因为我的功力没有回来?”罗刹给自己找了个借口,但他也不是傻子,又怎么不知这是自欺欺人。
“怎么跟个猴子似的窜来窜去”罗刹生了气,刚欲用刀再刺兮雨。却发现一股劲力推开了自己的手,将匕首震飞了去。
“什么”罗刹握握手掌,匕首已经落到了远地:“我竟然连个小孩子都战不过了?”
兰兮雨面目表情,只是打掉了罗刹的匕首,并未伤害到他。
“你,是在嘲笑我吗?”罗刹顿时气红了脸,既然刀胜不过他,那就换一个。毕竟刀对自己也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工具,在战斗中真正要靠的还是符箓啊!
一张事先绘制好的蓝色雷符,从袖中浮动而出。
兰兮雨清晰记得,这东西的厉害,紧紧只需要一下就能把自己劈成焦炭。可如此近的距离,若是在两人中间爆发开,不是同归于尽吗?难道罗刹也不想活了?不容兰兮雨多想。
炽热的气息,迅速高升,感觉天地间的灵力被其吸纳。“轰隆”雷声震耳欲聋,迅猛无比的闪电激天而起,巨大的雷电波涛将周围数十米毁成满目苍夷。
“啊!”沙土尘埃之中倒飞出一道黑影,将林木撞的粉碎,黑影却是尽数化作白色花瓣消失不见。
“咳咳”站在原地的罗刹,在尘土中咳嗽两声。身边漂浮着的数张金色符纸,化作光影消失不见。
“哼,跟我斗,你还不够资格”罗刹心中却也只是高兴了一瞬,他看到白色花瓣凝聚在一起,竟然化作了兰兮雨的模样。
化整为零,怎么可能,若是有这般实力,抬手便将自己抹消。况且他可是个孩子,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力量。很快罗刹就放了心,他看到兰兮雨虽然躲掉了致命的伤害,却也并不乐观,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应该也只剩下一口气苟延残喘罢了。
见兰兮雨久久没有爬起,应该已经没有了反抗的余地。罗刹也就放了心,掐住兰兮雨的脖子,揪了起来:“你真是带给了我太多,太多的惊喜,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将身体化作花瓣隐秘其中。但我会将藏在你身上所有的秘密,一个一个揪出,此之前还是请你先睡一觉吧!”
“咳咳”兰兮雨面目通红喘不过气,已经是第二次感受到这种窒息的感觉真的难受,
“我知道你并不服气,但没有办法,为了胜利,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你太过善良,善良到惹人厌恶。若有来生希望你能和我一样,做一个随心所欲的恶人。”
“你马上就要死了,在这之前,我再告诉你个秘密,你知道世界上最让人兴奋的事情是什么吗?”罗刹嘴角挂着邪笑对兰兮雨发问。可他又不是不知道兰兮雨被掐住脖子说不出话:“算了,我告诉你吧!反正你也不可能想到。世上最让人兴奋的事,莫过于刀子贯穿了敌人的身体。”匕首凌空飞起,回到了罗刹的手心。“当你你对一个人狠到极点,并无时无刻不想着杀死他的时候,在脑中上演一遍都是无尽的欢喜。当刀子贯穿身体的时候,欢喜就变了现实。起初你可能会很苦恼惧怕,但这只是一瞬而已,世界会变得平静,心中压抑许久的灵魂会瞬间解放,那种感觉就好像扶摇直上九万里,顷刻变化抟青冥。可惜你体会不到,因为我不会给你机会,而是抢在你的前面。”
“啊!”兰兮雨猛喘口气,通红的面目传递着痛苦的表情,鲜血已经打下。
黑色的匕首没入兰兮雨的身躯,本就瘦弱的他,匕首从身躯后钻了出来。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罗刹松开了匕首,也松开了兰兮雨的脖子,任由兰兮雨自由倒下。
兰兮雨躺在地上,疲惫无神的眼睛,已经看不到罗刹的面孔。真的好不甘心,好不甘心,眼前出现了兰若幻虚幻实的身影,又看到了姑姑,清儿的。“姐姐你是来接我的吗?”荣玲飘在空中好像在跟他招手。
匕首染着鲜血从兰兮雨体内剥离而走,血液顺着刀尖,尽数滴入罗刹手上的玉瓶之中。收起玉瓶,拿出另一个,难道还不够吗?“这化骨粉,算是送你最后的礼物吧!”看来已经够了,罗刹要毁尸灭迹,我想他心中很高兴吧!毕竟已经写到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