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情疗伤痛1
“闭嘴。”又是一声怒喝。听得我又是一愣,落日他是在动怒吗?他本不是如此之人啊?难道——又听到亭儿叫喊了一声,我急忙想凑上前去。
“如果不想我叫人带你出去,你最好待着别动。”他冷冷地话语扔过来,我也只好站在原地。看来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让落日帮亭儿治好伤,如果带着伤,想逃脱出去,无疑是更难。
“呜呜。”耳中是亭儿被堵住嘴发出的声音。我心里开始紧张起来,听刚刚落日的话,亭儿应该伤得不轻,依着亭儿这倔强的性子,如果不落日不这么做,她恐怕真的会有性命之忧了。
隔了半晌,耳中传来水声,我想伤口应该是处理完了吧。正想着,却听到落日似喃喃地低语声:千里相会,造化弄人。我移动了两步,正好可以看到木床那儿的情况,落日伸手正轻柔地抹下依亭额头上的汗水,那神情如此熟悉,恍忽间,似看到了平之与我的过往,原来我想的是真的。
“我不会感激你的。”依亭虚弱却仍是倔强的声音传来,竟让我的心莫明的一酸。
“我不需要你感激我,我只是不想看到你死。”今晚的落日给我了太多的惊呀,他何时说过这么多话,虽然话语平静,可是我仍然听出了话中的怜惜之意。
一时间屋内平静。就这样的过了半晌,落日才从床前站起,传人端走了盆里的血水,然后走到我的面前。“你留在这里吧,如果你不想看到她死,就不要给她解开绳子,她受了刀伤,而且她的一根肋骨单处折断了。”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出门,我定定地站在那儿直到看着他反手把门带上,我才扭头赶紧走到床前。看到依亭脸上的表情是呆滞的,我心下叹了口气,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只是因为各自的身份从中做梗罢了。
我知道如果是单根肋骨骨折了,到医院一般会以胸带固定,然后给服些止痛的药,也没有其他办法了。于是我上下查看了依亭的身体,她的身体是被几根粗绳固定在木床上的,我看得有些不忍,却也无可奈何,落日临走时扔下的那两句话也让我不敢轻举妄动。
轻轻坐在床前,唤了句:“亭儿妹妹。”声音便已哽咽,如此一个娇艳如花的女子,却要承受这么多的痛苦,我心里难受。
她终于回过神来,看着我,脸上显出开心激动的神情来:“漠姐姐,真的是你吗?看到你没事就好了。”
如此情真意切的话语,让我的眼睛酸涩,我喉咙哽咽着说道:“亭儿妹妹,你受苦了,还疼吗?”
她宽慰地冲我嫣然一笑,轻声道:“不疼,打仗哪有不受伤的,没关系。”
她的呼吸很微弱,可是心里却是那样的坚强,让我对她油然升起一股敬意。“等你好点了,我们想办法离开。”我也安慰着她。她虚弱地冲我点了点头,片刻间昏昏沉沉地便睡了去。扭头看了看屋里,几乎是家徒四壁了,心下叹了口气。转回头来,手轻拂上那苍白的面容,心里默默发誓,不论怎么样,都不能让亭儿有事。
一声门响,惊醒了浅休的我,朦胧着双眼看到落日端来了一个食盘。揉揉眼睛,看看天色已亮,站起身来,看着他把食盘放到桌上。我也顾不得许多了,只有填饱肚子才能想其他的事,想着亭儿能不能吃些东西时,落日早一步开了口。既然他说还不能吃东西,那也只好让亭儿再忍一忍了,毕竟对她的伤势有好处。
食盘里放着两盘素菜和一个馒头,我夹了一口,菜的味道很清淡,落日看了一眼依亭,便坐在另一边的椅子上看着我,这让我想起了初见他时的情景。想到那夜当我睁开眼睛时,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端坐在椅子上扑克脸的落日,脸上不禁牵起一丝玩味的笑意。
“落日,你喜欢亭儿吗?”我装作漠不关心,实则却在偷偷打量他脸上的表情。果然,那眼眸里一闪而过的波澜还是被我给捕捉到了。我笑了笑,是那种很苦涩的笑意。
我正在想他不会回答我了,可是却听到了他的答案:“我可以放了她。”
什么?他说可以放了我们?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眼睛里透出一种希望。
“漠姑娘,对不起,我,只能放她走。”说着,他避开我惊诧的眼神,转头看了一眼在床上仍睡着的亭儿。
“为什么?”我脱口而出,我真的有些不明白。
“因为我已经知道你在这里,我不能瞒着主人,更不能私自让你离开。而她。”他停顿了下,才接着说道:“她是我唯一敬佩的女子,我,可以放她,但是我不希望从战场上再见到她。”他脸上一丝落寞的神情又落入我的眼中。
“你说的是原卿吗?他在哪儿?如果他要见我,也不需要囚禁我吧?”心里想见平之的急迫让我的话语冷冷的。
落日看着我,沉声说道:“不是囚禁,漠姑娘多心了,只是主人曾经说过,一切关于漠姑娘的事,我都必须亲自回禀。况且现在如此动荡的时局,一个人在外面也会很危险。”
我眨眨眼睛想了想道:“你应该还没回禀他吧?你可以当作从来都没有见过我的?”我试探着问他,却听到他坚决的回答。
“不行,我不能欺瞒主人。”停了停,接着说:“我今天晚上就会回去禀告的,明天一早我会叫人放她走。”他语气所指的她是依亭。
我无语,既然人家不想放你走,再多说什么也是无益。“那她的伤?”我看了看依亭,对她的身体心存不安。
“可是如果明天一早她不走,恐怕就再也走不了了。”我从他沉静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紧迫感。
快傍晚的时候,亭儿才醒来,这一天她就这么睡着,我真是又急又怕,看到她醒了,便急忙凑上前去。知道她已经好了很多,便把早上原卿的话说了一遍。听了我的话,她只是呆呆着望着屋顶,然后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悄然流下。
端起桌上那碗粥,喂她喝了一些,瞧见她精神好了很多,便坐在她的身边和她说了些话。从亭儿嘴里,我明白了她和落日之间的一些事。那种由互相钦佩到互相爱慕的过程让人神往,可是命运偏偏是捉弄人的,就像有时你的敌人才是真正能了解你的朋友,那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不是人力可以抗拒的。想着他们在战场上的那种无奈,真是替他们感到心伤。
看着亭儿脸上的绝望,真的让我心疼。想起来刚认识她那会儿,她还误以为自己对平之的敬佩崇拜之情是女人对男人的感情。可是当她真的意识到什么是爱情的时候,却爱上了一个自己的敌人。两个对峙的立场却让两个互相喜欢人不能在一起,这是一件多么悲哀的事情。
亭儿躺在那拉着我的手,说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我冲她笑笑,宽慰的握紧她的手,可是心里对平之的思念却又更浓重了,平之,你到底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