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福临城,恐怕会不太太平。
这件事情,顾祈安心知肚明。
听听那个掌柜的对他说的什么,“黄家长子染了恶疾”,然后黄家又是金石宗的下属之一。
肯定还有一条没有说,那就是黄家家主,黄老爷子年事已高。
看看,这套路熟悉不?
对啊,夺嫡也好,争家产也罢,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
他就不信,身为金石宗的下属,传承人会和金石宗没关系,家主也没关系,请不到金石宗的门人来治病。
什么是金石宗?什么是金石?那就是丹药的一种称呼,从而代指大夫这个行业。
当然,这个大夫偏道家。
只要是仔细一想,就知道这件事情麻烦的很,但是自己的时间虽然说不是很急,但是真的不想浪费在辅料的寻找之上。
但是没办法,这三种药要么太过于稀少,要么就直接被大势力给把控了起来。
这不,他几乎用尽了自己身上全部的财产,再加上一瓶当年用剩下的丹药才换回来一种辅料。
要怪就只能怪他没计划好,没有提前准备好购药的资金吧。
其实说起来,二十里路看起来很远,但是有直通的官道,虽然有些年久失修,但是笔直无误。
略微的施展轻功,没用了半天就在下午时分赶到了福临城。
跨过厚重的城门,宽阔的主干道上,人来人往。
少女寻到了一家店铺,走了进去,晃了晃一个玉牌,店掌柜马上就应了出来,“沐安生见过小姐,请后院一坐。”
“劳烦掌柜了,请。”
.............
而此时的顾祈安却寻了两根竹竿,又花了五文钱扯了三尺白布,做了一个简单的旗帜。
出了布店,抬头就看到不远处的“轩雅阁”,走近一看却是一家卖笔墨纸砚的店铺。
...............
少女接过了五十两银子,道谢之后这才问道:“对了,掌柜的,劳烦您帮我记一个人,见到了的话,动向和我说一声。”
于是,她大体的描述了一下顾祈安的相貌,尤其是他腰间挎着的那个药匣。
说来也怪,记忆最深刻的竟然是这个。
......................
“店家,能否借笔墨一用?”
这种情况经常有,但是本着与人为善的态度,店员还是将一个砚台放到桌上,一块劣质的墨,添了一铜勺清水,示意他自便。
于是他提笔,用了最常见的楷书在旗子上写下了“一等药汤二等丹,下针施药人间仙”。
店员看着如此......豪气?不客气?狂妄的话语,他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店员不是。
这时,一个店员从后面走出来,“猪头,大小姐刚刚吩咐,注意一个背着药匣的年轻男子,有消息的话说一声。”
“药匣?”
那个店员一回头,顾祈安早就不在了。
“算了,也许是巧合,再说了,以后说不定还要遇上,到时候再和上面汇报吧。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
.................
“掌柜的,劳烦您说一下,这附近发生了什么比较注重的事情。”
沐晴雪端坐在椅子上,眼角微抬,语气虽然说得客气,但是颐气指使的高位风范却让掌柜弯下了腰。
我可以说的客气,但是,你别当真。
出身分支的掌柜又如何不了解这方面的情况,于是他低着头,快速的轻声说道:“要说什么大情况的话,还真没有什么,只是黄家的大公子最近突发恶疾,恐怕是要不行了。”
“黄家?”
沐晴雪微微的思索了一下,便开口问道:“是不是那个金石宗的下属的那个?“
“正是。”
“金石宗啊!”
沐晴雪的指尖轻轻地叩击着桌面,“我沐家倒是与金石宗有些交情,既然遇到了,那么我也该去看看。”
世家,势力之间的交情,就是这么来的。
.................
顾祈安一手拿着旗子,一手轻轻地拍着自己的医药箱,朗声的吆喝道:“小弟医方自古传,久居困顿于深山。一朝思慕繁华事,渡河穿林见新天。无奈囊中羞见人,只把医术换金钱。“
“走过路过的兄台,小弟初来宝地,人生地不熟,也不与大家攀交情,小弟今天把话撂下,就放在这。看病治人,治不好,不收一文,治死人,小弟偿命。“
他就这么游走在大街上,话音喊的响亮,但是却并无一人前来寻医问药。
你不想想,这里是哪?金石宗下属黄家所在地,那么此地的医药行业自然是远超其他地方的。
别的不说,周围百八十里内自然是鲜有地方可以比拟。
这是公认。
既然如此,为何又不去找那些医馆,而来找他这个江湖游医呢?
大医馆治不好的病,这个江湖游医能治好?怎么可能吗。
于是一些闲人就跟在他身后,远远地看着笑话。
................
“沐小姐,莅临驾到,未有远迎,还请见谅。”
一个管家伸手接过沐晴雪带来的礼盒,一躬身,就把她迎了进去。
按礼说,她应该最起码提前三天递上拜帖,然后再来拜访。
但是她现在哪里有那个时间,直接从店里顺了两块好墨,一方砚台,一根狼毫尖笔,一打宣纸就上了门。
黄家是医药世家,自然也算是书香门第,文学世家,带这些东西也不失礼。
管家把她迎到了前院,然后在仆人的通告下,已经六十多岁的老人迎了出来。
虽然才六十多岁,但是却已经头发苍白,腰杆也挺不起来了。
这是据说当年曾经误中剧毒,听传言说是被人下了肉腐之毒。
但是又有人说那并不真正的肉腐,而是半成品,远没有肉腐强大,是被吹嘘成了肉腐而已。
无论怎么说,他活了下来,并且活到了现在。
“久闻沐家长女大名,未曾远迎,还望见谅。”
“是,在下来的孟浪,还请前辈不要见怪。”
反正就是两个人的客套车轮话,最终坐到了客厅里。
...............
管家站在门口,抬起头,看了一眼大大的“黄府两个字,叹息了一声,他能从空气中嗅到动荡的气息了。
这个时候,他看到一个青年晃晃悠悠的走了过去,口中朗声的说着什么“不收一文之类的话。
看过去,就看到白旗上用中正平和的笔迹写着两行狂妄的大字“一等药汤二等丹,下针施药人间仙”。
他冷笑了一声,有人打秋风打到了黄家的头上了啊。
好,既然这样,那就来呗。
当然,如果你真的治好了大公子,一切都好说。
“那位小伙,”管家的脸上带着公式化的笑容,“请先等一下。”
..................
“贵公子的病......,没有请金石宗的人来看一下吗?”
沐晴雪坐在次席,只是随意的与黄家家主进行交谈。
黄明成叹息了一声,面色愁苦,皱纹似乎都深邃了几分,“来了,来过了,没用啊!”
“他就是那么睡着,并不像是中了毒,也不像是染了病,但是就是醒不过来,并且身体日渐消瘦,谁也看不出什么毛病来,但是,就是醒不了啊!”
他也算是老来得子,虽然说名下还有一子,但那毕竟是庶出,当不得正统。
他也不是没怀疑过自家的老二,但是经过多方排查后无奈的又欣慰的发现,老二真的没嫌疑。
“沐家的小姑娘啊,你认不认识什么厉害的大夫,老头子我算是求求你,能不能介绍来几个,救救我家的孩子啊。”
黄家主老泪纵横,他现在感觉身心俱疲,什么颜面,什么黄家,他只要他的儿子。
“要是说大夫的话.....,”沐晴雪沉吟了一下,“我倒是见过一个目前为止,最厉害的大夫。”
然后她摇了摇头,“可惜,我现在也不知道他在哪?只是道左相逢,如今浪迹江湖,谁知道呢?”
黄家主叹息了一声,这个时候,管家走了进来,对他耳语了几声。
黄明成摇了摇头,“罢罢罢罢,我现在也就这点指望了,死马当作活马医,把那位先生请进来吧,无非就是为了混口饭吃,也不要为难他。”
“哎。”
管家一躬身,就走了出去,很快,就领了一个人走了进来。
“在下顾祈安,见过黄家主!”
顾祈安对着坐在首位上的那个老人一拱手,而此时坐在次席的那个人却忍不住的笑了一声,“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