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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从乞丐到皇帝

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从乞丐到皇帝,朱元璋的身份和地位发生了质的飞跃。他的人生就是一部不屈不挠的顽强奋斗史。

披荆斩棘,筚路蓝缕。朱元璋艰难地开创了一个大一统的帝国,为自己的后代子孙留下丰厚资产。

朱由检从小就听着朱元璋的威名长大。每当朱由检陷入困境,找不到前进的方向,他就会想起朱元璋。换成朱元璋,他会怎么做呢?

有些问题永远也不会有答案。有些困难只能自己克服。当朱由检用尽浑身解数,仍然交出一份糟糕的答卷时,他更加佩服朱元璋了。

因此,等到朱由检开始动笔写《从乞丐到皇帝——洪武大帝》的时候,他的粉丝心态便暴露无遗了。

朱由检以史料为基础,以年代和具体人物为主线,并加入了小说的手法,将明初的历史娓娓道来。

李惠宜对这种写法很感兴趣。在她的大力帮助下,原本在历史中陌生、模糊的历史人物在书中一个个变得鲜活起来。历史与生活故事之间的界限,变得越来越模糊了。

别具一格的历史科普读物在他们笔下逐渐成型。这是一部感情十分充沛的作品。换句话说就是,男人看了会流泪,女人看了会沉默。

……

“这就是你们辛苦一个多月的成果?”田培初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朱由检自信地点点头:“对!我们讨论了很久,查了很多资料,最终完成定稿。李惠宜的贡献最大。”

“我只是提一些建议。”李惠宜开启商业互吹模式,“主要内容都是朱由检创作的。最大的功臣是他。”

田培初表情无奈:“你们两个就不用互相谦虚了。我没有夸你们。”

朱由检和李惠宜默默地对视了一眼,同时低下了头,保持沉默。

“一般来说,完全抛弃个人主观色彩做出客观评价是比较困难的。但是大多数情况下,这也是写出一篇好的评论文章很有效的方式。”

田培初先对两人的做法表示肯定,然后话锋一转,“书里的偏向性太明显了,一点都不专业。对于洪武四大案,你们就是这么理解的?”

“朱元璋是书中的主角。我们有必要维护主角的正面形象……”李惠宜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细弱蚊蝇。

田培初滔滔不绝:“历史研究不能从主观出发,不能预设立场,在学术上要特别注意科学、中立的出发点。无论研究成果是否符合自己的态度与情感,都必须尊重客观史实,如实地公布自己的研究成果……”

朱由检有些无奈,他的立场本来就是偏的呀。作为朱元璋的十一世孙,应该如何客观公正地评价自己的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爷爷?

“拿回去改一改吧。”田培初觉得这件事情已经可以盖棺定论了。

“好。”李惠宜垂头丧气地点头同意。多日辛苦,瞬间毁于一旦。

“田先生,我觉得不行。”朱由检提出了不同意见,“历史其实是很客观和公正的。但是史学家作为鲜活的个体,天然拥有自己的立场。”

“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田培初愣了一会,“我不反对你的意见,但是我也不会参与这本书的内容。”

“谢谢您的理解。”朱由检虽然感觉很抱歉,但是仍然坚持己见。

田培初意味深长地看了李惠宜一眼,“你也是这么想的,对吗?”

“您不能以学术著作的标准,要求一本历史科普读物。这是不公平的。”李惠宜壮着胆子说出了心声。

“好的,我知道了。”田培初对李惠宜的观点不置可否,“如果你们遇到任何问题,可以随时来找我。”

“田先生,谢谢您的支持!”

“田老师,其实我一直很尊……”

田培初摆摆手,显得很疲倦的样子:“你们出去吧,我想静静。”

两人如蒙大赦,赶紧退了出去。

京城大学图书馆古籍阅览室

虽然时间已经过去很久,李惠宜仍然心有余悸:“你刚才太冲动了。当面顶撞是最不明智的做法。”

“谢谢你。”朱由检看着李惠宜的眼睛,“谢谢你陪我一起冒险。”

“好啦!这本书我也有份。”李惠宜故意装作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我们来把这种偏见进行到底吧!”朱由检的声音明显透着兴奋。越是被禁止的事情,就越想去做。

李惠宜咯咯笑着:“你的逆反心理有点严重哦。不过,我支持你。”

“小声点!”图书管理员的气场很强大,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两人尴尬一笑,都不说话了。

……

该来的,总会来,躲不开。

白主编怀里抱着一大摞书,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田老,我来给您送样书来了。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最近出版社的任务有点重。”

田培初立即就明白了白主编的意思。于是田培初朝朱由检伸手,示意朱由检赶紧把书稿都拿出来。

“田老,您辛苦了。”白主编的手里紧握着书稿,心情非常不错。

“你误会了。”田培初指了指身后的两人,“他们两个才是作者。”

“有您老的把关,我放心。”白主编瞬间就想歪了,“自古名师出高徒。您的两个徒弟,肯定很出色。”

田培初觉得非常有必要解释一下:“这本书是他们独立完成的。我并不认同他们的观点。但是我可以保证,书里面没有历史常识错误。”

白主编仿佛听不懂田培初的意思,自顾自地说着:“田老,咱们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您的水平,我信得过。这稿子我就先拿回去了。”

“我没有参与创作,不是作者,不能以作者身份署名。”田培初懒得跟他绕圈子,索性就把话说透了。

“田老,您,您没跟我开玩笑吧?”白主编的心里,仍然保留着最后一丝希望,“整个出版社都期待您的大作。我回去怎么跟大家交代?”

田培初只是微笑着,不做正面回答:“这本书还不错,你可以先看看。你可千万不要小看年轻人哦。”

白主编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恭敬:“田老,那我就先告辞了。如果您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吩咐。”

“请慢走。”田培初面带微笑目送白主编出门,随后他就对朱由检和李惠宜说,“书的事情就顺其自然吧。优秀的作品是不会被埋没的。”

两人都没有反对的意思,配合地点点头,同意了田培初的意见。

“这几本书,你拿回去吧。”田培初将一堆书平均分成了两份,“你的水平还不错,但是还需要磨练。”

朱由检谢过田培初的栽培,然后抱着新书离开了办公室。过了一会儿,李惠宜也从屋里出来了。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朱由检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每天照常在未名湖畔学外语。

转眼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心无旁骛的朱由检收获满满,不仅英语水平突飞猛进,而且基本认识大部分简体字,成功摘掉文盲帽子。

就在朱由检逐渐淡忘此事的时候,稿件顺利通过了最终审核的好消息不期而至。金子终于发光了。

朱由检在高兴之余,也感觉非常奇怪。白主编对他明显有偏见,可他的稿件竟然能通过审核。难道白主编只是对他爱得比较深沉吗?

朱由检懒得去想,果断带着李惠宜出去吃大餐。庆祝必不可少!

……

原来,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白主编对朱由检的误会实在是太深了。他根本没兴趣看朱由检的作品。回到出版社以后,他随手把书稿扔在桌子上,就出去抽烟了。

没想到,两支烟的功夫,白主编桌子上的书稿竟然不翼而飞了。白主编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倒也没放在心上。兴许它明天就回来了。

第二天早上,吴总编带着黑眼圈来到杂志社。下午三点整,编辑部在二号会议室,召开了科室内部审稿会。大家一致认为《从乞丐到皇帝——洪武大帝》是优秀的作品。

白主编看见势头不对,立刻保持安静,不敢提出反对的意见。然后白主编就成了这本书的负责人。

白主编百思不得其解。但是该做的工作还是得做,他只好摘下有色眼镜,认真地审视朱由检的书。

嗯,这个地方有点意思。嗯,这本书还算可圈可点。嗯,这里……

事实证明,只要带着强烈的个人偏好去读一本书,你总能发现别人注意不到的优点。心细如发的白主编对这本好书,越来越满意了。

整个流程走下来,白主编不知不觉地成为了朱由检的狂热拥趸。

“你怎么回事!作者一栏竟然没有田老的名字?”吴主编大发雷霆。

“这本书,本来就不是田老的作品。”白主编小心翼翼地解释,“朱由检和李惠宜,都是田老的弟子。”

“你怎么不早说?我记得你参加了内部审稿会的。”吴主编的表情不善,语气里带着兴师问罪的味道。

白主编恍然大悟,原来大家都误会了。整个出版社都知道,白主编负责与田老接洽。白主编带回来的书稿怎么可能不是田老的作品?

“嗯,那个,其实……这本书挺好的。”白主编不敢说真话,只好绞尽脑汁,“这部书与一般的历史书不同,重点刻画了历史人物的心理描写,令人看后回味无穷。它运用……”

“下午三点半开会,你负责向大家解释。”吴总编已经不想理他了。

白主编感觉自己非常冤枉。这本书为何受大家推崇?难道仅仅因为它是田培初的作品吗?它的内容确实很不错啊!它的文学性很强!

白主编曾经是朱由检的头号黑粉,现在为了保住工作,竭尽全力地维护朱由检,世间真是奇妙啊!

白主编用出了洪荒之力,终于说服了会议室里的其他编辑。舌战群儒之后,他的饭碗总算保住了。

朱由检的新书,就这样通过了终审。而这些,朱由检毫不知情。

朱由检只关心他盘子里的最后一块肉,竟然被李惠宜给抢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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