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用寒暑f(x)是偶函数的性质解决接下来的问题......”
讲台上实验5班的数学老师李晶双手撑在桌上,眼镜下的双眸闪着精明的光芒。下课铃打响,她的小蜜蜂还在敬职敬业地扩大传播着那厚唇分分合合后吐出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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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业就是这一章相应的课时作业,下课!”
冉溪在总复习的练习册上写下最后一个数字,换了红笔划上重重一痕,标出重点。
建筑外,日光渐薄,开始有些落下的趋势,投下的光影也逐渐消失殆尽。
这时,周五的最后一节课完美落幕,教学楼开始沸腾。
陈桔有条不紊地将书上的书和带回家的作业整理好,一边确认把书收进包内,一边朝着身旁趴在桌上,像是被抽干精力的人说:“周末回来要开年级大会。”
冉溪有气无力地回答:“哦,关我什么事。”说着,将头换了个方向,把跳的异常心惊的右眼皮压在桌上,朝着门边望去,“这个会什么时候跟我们这些人扯上半毛钱关系了吗?”
年级大会都是表扬类似于陈桔,韩祁羡这些人的,年级前十名,单科第一名,统考的话还多一个全市的排名。这听着是有点像羡慕嫉妒那些成绩好的人而说出来的酸不溜就的话,但知晓的人便知道冉溪这话就是话糙理不糙,他们就是一堆摆设,用来衬托鲜花之香艳的牛粪。
陈桔无奈叹气,道:“好好准备你的一万字吧!”怨声载道是没有作用滴!
这是什么同桌啊,非得在别人伤心的时候提这件事,这一刀扎的,心都快被扎漏了,还要撒盐,天啊,痛的不能呼吸!
“杨子韵呢?”冉溪问,她需要点安慰。
“你说呢?”陈桔反问。
冉溪碎碎叨叨地喃喃:“啧啧,这个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有了男朋友就忘记了舍友这种高大上的东西,在这种让人让人伤心的节骨点,居然和男朋友跑了。”要这个室友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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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桔,有人找你!”
教室门口的男生提着扫帚大喊道。
“好的,谢谢!”
陈桔回。
对话刚巧落下,门口便是一阵骚动,女生三三两两议论的声音在教室里忽地回荡开来。
“那是韩祁羡吧?”
“他来找陈桔干嘛?”
......
女生真不愧是八卦的生物,冉溪抬眸正好瞧见门口那道被议论的挺拔帅气的身影,他仿佛无骨生物一般懒懒散散地靠在墙边,双手环抱在胸,侧脸轮廓俊美非常。这种要求极高的姿势让他做出来,就是很简单又很撩人,又是一瞬间的心悸,她忽然觉得那些女生的激动并不是没有道理,反而还很有道理!本来还恨因为他自己莫名其妙背了一个一万字的检讨,但现在脑子里却只剩下了早晨那个笑容。
陈桔把凳子放进桌下的空位,拍拍冉溪的肩头,“我先走了!”
意识到什么,冉溪从座位上弹起,拉住要走的陈桔,“等等,他等你干嘛?”
陈桔见拉住她的人眉毛微蹙,疑惑的样子,平淡地解释道:“他是我表哥,今晚家里约着一起吃饭,地方比较远,我们俩一起去。”
“你大爷!陈桔!”冉溪直接被这个消息砸昏了头,没有忍住爆了句粗口,没想到简简单单的陈桔同学竟然有个震惊世人的身世。不过,这智商上绝对是亲戚没错!只是,比起韩祁羡的外表,陈桔算是比较朴素平常了,估计是父亲的基因没有那么好。
“我没有大爷。”还是毫无波澜的回答,古井无波般的语气。
“你没有给我说过啊!”冉溪瞟了门口已经被那句粗口惊动的男生,一瞬间,双眸相撞,男生的眸子像是一湾深潭,难以捉摸,而后,意识到什么般,眨眼转头避开。
“你没有问过我!”陈桔回。
“呵呵.......”冉溪撇嘴,说不过啊,说不过,估计辩论的基因全被陈桔继承了,也算公平。
“那我走啦?”
冉溪挥手,开始整理自己的作业,对于周围来打听的人,凡是来问,她便是耸耸肩一问三不知的模样。有人说她拽什么拽,她便回:拽你大爷!有人说她不懂分享,她回:你见过秘密还分享?大家都知道了,那它叫个什么秘密,那就叫共享信息了!
.........
夕阳西下,金黄色的光晕浸染了整片天际,远处躺卧的群山毫不留情地吞噬着一天最后的光芒。
冉溪下了因高峰期而人满为患的公交车,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晰的空气,用力呼出了杂乱得令人作呕的浊气。
迈着脚步,沉静地回了家。
老旧的铁门颤抖着打开,一室宁静,应当是她妈妈还没有下班。小餐馆本就是生意好就做得久,不好就早关门。
她没想那么多,跳动的右眼皮此时也乖巧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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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高楼,夜间微凉,清风拂过,淡青色的窗帘被吹得翩翩起舞。
城区边际老式建筑群里一座普通的三层小楼内。
房间里,电视机正播放着精彩的剧情,正中间的餐桌上摆着几道已经凉去的菜肴,刚洗完澡的在热水的催剂下等人等的得有些不耐烦,心里莫名其妙的开始浮躁,踱着步子在水泥地板上来回拖踏,发出踢踢踏踏的声响。
奇了怪了,这人以前从来没有回来得这么晚过啊?
也不打个电话回来?
......
冉溪的眼神刚巧落在沙发上的电话座机上,“叮.......”
尖锐的电话声便在屋内响起。
冉溪急忙接下,“喂?”
电话那头先是一片死寂,没有人说话。
“妈?”冉溪再次确定灰色屏幕上的号码,是她妈妈的没错。
一个字,便让电话那头的人眼泪决堤,哭声四溢,悲伤的情绪很快蔓延到电话这头,冉溪心下一慌,可还是强抑,理智地开口:“你在哪儿呢?”
“公.......园......”那头的人回答的断断续续,蹦出来的每个字像是碎片,得要拼凑在一起,“大树.......”
公园大树!
“别哭了,我马上去找你!”冉溪挂断电话,在门前换上了白色板鞋。“嘭......”老式铁门被砸的震天响,冉溪急急忙忙跑出门。
........
沉静纯黑的夜幕上是满天星辰,宛若黑夜里的指明灯。皎洁丝滑的月光倾泻而下,让大地笼罩上一层缥缈神秘的气息。
冉溪大汗淋漓地站在公园大树下,死寂的黑夜里凄厉的哭声在撕咬着她的神经,开始变得有点窒息,她放慢了脚步,沿着冰冷的大理石花台朝里侧声音的源头走去。
果然,一道身影正蹲在那里,埋头哭泣。
“妈?”冉溪艰难地挤出这个从小叫到大的字,喉间苦涩。
那人身体微愣,哭泣的声音戛然而止,方才起伏的脊背变得较为平和。
黑夜中,那人抬头,凭着树叶间流淌的夜光,冉溪看见了那人脸上血迹斑斑,头发凌乱。那一瞬间,冉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变得冰冷了,整个人根本动弹不了。
半晌,眼泪已经悄无声息地滴落,冉溪仰头,双手粗鲁地摩擦着脸颊,想要把眼泪憋回去。
然后,屈膝蹲下,将女孩单薄的背脊朝向她的母亲,“我背你!”
......
直长的街道上,昏黄的路灯还亮着,
女孩背的十分吃力,但她的眸子里此刻只印下了前方的十字路口,那里,才有打车的可能!
忽然,远方有一道修长的身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是你!”
眼前的人刹那间变得清晰,冉溪不管不顾那人的语气,便直接开口道:“帮帮我!”
韩祁羡看着满脸泪痕的冉溪,哪里还有早晨那副咄咄逼人的模样,落魄至极。女孩还穿着睡衣,连外套都没穿。
他看见了趴在女孩肩头的女人,鲜红的血液已经将女孩的睡衣浸染透,开出一大朵妖冶的血花。
他无法忽略眼前的人眸子里的那股坚韧,那丝丝点点的请求。
“给我吧!”韩祁羡鬼使神差地开口。
“谢谢!”
“你先去打车!”韩祁羡提醒。
“好!”
韩祁羡接过女人,背上,长腿开迈,加快步子,迅速极了,但.......他此时深邃纯净的眼眸里却只剩下前方跑的失去重心,踉踉跄跄的女孩,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
.......
“怎么弄到的?”值班的白袍医生起身检查坐在座位上沉默的女人,鲜血糊满了那人的整张脸,看不出样貌。
女人嗫嚅着,无言。
“家里的玻璃杯打碎了,滑倒了不小心划到的。”一旁的韩祁羡忽地开口。
那医生的眼神在这个眉清目秀的少年身上扫了一圈,又将视线落在此刻心焦如焚的女生身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才幽幽说:“你们先出去吧,我给她处理伤口。”
两人点头,退出了诊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