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青春年少
正自沉默，便听的东东喊叫：“忆星，快过来！”
“怎么了？”发问之际早回转身来。
“你看，墙上那是什么？”说完，顺着手指向上观望。
“来，我们把它打下来如何，看看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忆星大喜。
小星星和乐乐也正仰头凝视，听得忆星言语，正中心怀。发一声喊：“快看呀，忆星要打鬼了。”话落，众人的眼光全扫过来，饶有兴趣的望着忆星。忆星倒也不惊，看着小星星一笑，将书卷成筒状，对准墙上的小黑点直仍上去。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正中墙上黑点。众人没来得及喝彩，书早已掉落忆星手中，黑点直坠入地。众人看得分明，不是什么黑点，竟是一只蚊子，这么一拍竟至死了。瞬间，教室里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欢呼喊叫，经久不息。正自喧闹不已，耳听得班长惊天动地的吼叫：“老班来了！”众人便知是班长故布疑阵，倒也乐得相互配合，装模作样的，一本正经的，叽哩呱拉的念念叨叨，趣味横生。
课后，忆星照例去了小霞屋里。
小霞也不知怎么，一副愁眉苦脸的精神，自怨自怜的，真的好不让人心疼？忆星从未见到过小霞这副模样，看的心有不忍，柔情顿生：“怎么了？苦叹什么？”小霞头也不抬，懒得搭理，好一阵才挥手叫唤：“别烦我，去去去，先出去。”忆星真是急了，更是不忍，也越发想弄明白。看着小霞直叫：“说呀……到底什么事呢？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不比你一个人强？”小霞本想拒绝，实在是心烦意乱之极，听得忆星如此着想，眉头随即舒展开来，现出甜美的笑容：“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我们老师让写个作文，叫什么《月》，真是……什么鬼灵精怪的题目，简直是乱七八糟，信口胡说，故意要整我们。”忆星听得好笑：真是的，这也算个事，值得这么心烦意乱？忙道：“是不是很难写？”
小霞一脸委屈：“可不是么？老师规定：一，作文中关于月的诗句得有三句；二，有关月的对联必须得两个；三，关于月亮的传说一个。你说，这不明摆着欺负我们么？”
“这老师也算得心思巧妙了，难得！”忆星默不作声，嘴上却是另外一套言语：“小霞，你也别苦，这么难，班里写不上的人绝对不少，你怕什么？”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小霞突然的就欢天喜地了，看着忆星活灵活现的一个少女神态，孩子气十足的娇笑连连：“忆星，真是多亏你了。真是的，你也不早点来，害我愁了这么久。”忆星大笑：女孩子就这德性，好好的帮她苦思冥想，这会儿反倒来埋怨我？却道：“看你？早知道我就不来了。你呀，真是笨的可以！平日里的聪明劲都哪去了，一到关键时刻就犯晕。”若在平时，忆星这么说话，小霞必恼无疑，然今天却一反常态，笑容满面的浑不理会。忆星又道：“好了，明天下午我给你几本作文书，你好好查查，说不定真能写得出来，到时候气一气你们老师，给她来个锦上添花。”小霞大喜，看着忆星恨不得一口吞下去：“一言为定！”忆星点头笑道：“谁不说话算话就是小猪。”小霞忙道：“谁是小猪？”忆星苦笑一声：“反正我不是。”小霞竟没听得真切，一时无言。半响方才明白过来，气的直打：“死忆星，看我不扒了你的猪皮。”忆星早已料到，及早一步闪到屋外。
下午，小霞便专门来找忆星了。一见面便往开了死骂：“你死小猪，我不来找你，你就不记得我了，是不？”一瞪眼：“作文书呢？”忆星手舞足蹈的解释：“哪有？今天作业太多，老师布置的一大堆，我一直到这会儿还在忙了。”见小霞仍是严若冰雪，只得陪笑不止：“不信你看，全班同学都还有一大半呢。好了好了，别气，我给你借去。”小霞一嗔：“我看什么看，快去！急等着用了。”忆星应了一声，便飞也似的闪了。
教室里真没有多少人了，忆星晕头转向的大半个教室也只能借到两本，苦笑着实不知如何是好。正烦闷间，脑袋急转起来，再不管不顾什么了，挨个桌子乱翻手动起来，直累得满头大汗，也只找到一本出来。情急之下，见雨逸还在那做作业，直飞过去，开口便叫：“雨逸，作文书呢？先借我一用。”雨逸见忆星一脸火燥，热汗滚烫，早乱翻起来，兀自诧异：“你手上不是有么？”忆星直叫：“哪里够啊？这可真急死了，一会儿小霞还指不定怎么骂我呢？”雨逸听得“小霞”两字，便知道是个女孩子，一愣一怔，笑声甜言蜜语：“小霞是谁呢？”忆星一呆，忙道：“没什么，你只管拿书就是了。”喘口长气，大笑一声，一把抢过雨逸手里的书，飞也似的去了。声音却是远远的传送过来：“有什么事你问小星星去，她什么儿也都知道。”
晚饭后，忆星刚到教室，便被小星星直拖到了墙角。忆星不解，一眼茫然：“怎么了？好好的……有话慢慢说。”小星星很是气愤，看着忆星真想痛骂一番，眼光回转，瞅着忆星呆头呆脑的可爱模样，只好苦笑声声：“看你做的好事，好好的，你干吗把小霞的事告诉雨逸？害她缠了我一下午，直到我分说明白，她才放掉我，你呀……真累死我了。”忆星一惊，直喊：“她问你什么了？真是的，有那必要么？”小星星一眼委屈，有气无力的：“还能问什么？就你俩的关系呗，你呀，哪里招惹的她来？”忆星忙将下午的事情说了一遍，这才让小星星转怒为喜了。要知道，小星星和雨逸虽同为忆星的朋友，然却是亲疏有别，见了面也不多话，更无从谈情论意了。忆星很是苦恼，深知小星星的委屈，然自己却什么也说不出来。还是小星星大度，调笑起来：“你呀，以后也多留点心，嘴巴紧点，别什么乱七八糟的往外胡说，失言事小，影响是大呀。”忆星点点头。这些个女孩子呀，还真是各有心机，难得一心啊！看着小星星，只得千言万语的保证：“好了，下不为例了。以后再碰上这种事，一概都说不知道，管她是谁，任是天王老子，反正就是不知道，有本事让她来找我。”小星星满腹的怨气早一扫而空，听忆星这般说便即开怀大笑：“想得美！哪还再有下次呀？你呀，嬉皮笑脸的就会逗人。”
课上，忆星甚是烦闷，不由自主的老想着雨逸，越想越乱，越乱越烦。
初一下半学期，两个人曾是同桌，倒也其乐融融。雨逸不善言谈，不苟言笑，老是沉默寡言的一个人，也不知老在琢磨什么。忆星却是玩笑随心，自由自在的一个人。两个人同桌没多久，雨逸就在忆星言传身教的影响下，日益活泼开朗，有说有笑起来。忆星就是这么一个人，自己快乐的同时，也不忘拉上别人一起快乐，一起享受生活的美好瞬间。
记得那是一节物理课，两个人无事可做，便只顾闲聊扯淡。
“忆星，有时候我真很佩服你，你……怎么比女孩子还更了解女孩子呀？”雨逸真的好奇，尤其对自己一个女孩子来说，真的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没什么的。相处的时间长了，自然就彼此熟悉了。”忆星轻描淡写的说。
“难道无形之中让女孩子潜移默化了不成？”雨逸笑的很是别有用心。
“也许吧。我很喜欢与女孩子在一起的，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子。”
聊着聊着，话题自然的扯到雨逸自己身上了。
“别说她们了，就是你，我也十分了解你了。”忆星自信满满，不可一世的娇气。
“你倒说说看看，我……还不信你。”雨逸大是不服，一心想证明个高低。
“不许生气哦！”忆星常用的杀手锏就这一句。
不说不说，非要让说啊；要说要说，不说不行呀。
忆星一口气把个雨逸说的目瞪口呆，良久才回过神来。对忆星对于自己的评价，基本上还是深有体会的。难就难在一个“情”字上，那会儿还真不懂什么叫“爱”，情却是无法回避了。记得雨逸最后说过一句：“忆星，我可是越来越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感觉了。”忆星当时无心，也完全不曾明白其中含意。毕竟那会儿太过于自我陶醉了，哪里还顾得上其它？
直到今天的事，忆星才又反复记忆起许久的快乐。便是现在，忆星也不敢一口咬定雨逸就真的喜欢自己，毕竟年轻的心是不用太多思考的；青春的激情也是一闪而逝的，哪里值得认真计较呢？
星期一，光明无限，希望无限。
忆星很早的就准备好了一个本子，那是很奢侈的一个皮本。对于别人而言，真就不值一提了。之所以要买这样一个设置密码的厚皮本子，因为忆星要写日记，记录自己这十六岁的崭新人生。再者，忆星经过这许多天的苦思冥想，痛心疾首，下了一个死誓：开始攒钱。
诚然，自己不会挣钱，不会大把大把的挣钱，难道也不会攒钱吗？
梦里一闪，童年重现。
记得那年暑假，自己无事可干，一伙小子玩玻璃弹珠，你争我夺，互较高下。自己短短的月余下来，足足的卖了一块七毛钱。虽然并不是很多，然对于忆星而言，确是情不自禁，心花怒放了。要知道，贫家孩子是没有零花钱的，一分一厘都没有。便是那热闹无比的集会，忆星身上也是只最多一块钱，仍然舍不得花掉。总是尽力攒下，然后随着时间的推移，情不自禁的翻找出来，苦苦的忍耐之后，又慢慢的退还给母亲。
这是自己从小到大，唯一的一笔收入，而且是自己一个人用智慧与辛苦赚来的。
实话实说，忆星每个星期的生活费只有十五块钱而已，吃饭是足够了。然而，十五块钱却不能全花。自己只有十块钱的周转余地，剩下的五块钱除非向父母有所交待，否则不能轻易乱花。
忆星知道艰难，也发了狠。就从自己这简短的十块钱里边省吃俭用，忆星早有计划。学校伙食是这样安排的；一份饭菜只有五毛钱而已，便不管饱。如果给一块钱呢，就十足管饱。忆星就拿这个空缺，早晚不吃饭，中午一次性吃一块钱，然后用自己的真心意志一饿到底，直到次日中午在吃。
那皮本子里只有一块钱而已，就夹在第二页。第一页写的是自己十六岁的日记。那题目就叫《十六岁》，虽然字数不是很多，感情却很投入充沛。也就是那那篇日记之后，忆星着重其事的夹进一块钱。
老实说，挨饿的滋味并不好受，一点也不好受。
自己苦苦的坚持了一个星期，忍饥挨饿的，只是楚楚可怜的七块钱而已。一顿饭不吃无关紧要，这么天长日久的一个星期下来，确是要人性命。况且，自己每天还得学习用功，脑力支出，确实苦不堪言。尤其是最初那么几天，直饿得头昏眼花，有气无力。然而，自己……自己硬忍住了，硬扛下来了。
还好，最苦难的日子过去，迎来的虽不是春天，却也倍感温暖了。
强迫身体适应了几天，便和正常人一般无二了。只是每到上午第三节课，肚子就饿得咕咕直叫，撕心裂肺的痛楚。还好，离午饭的时间相距不远，只要适当的心理安慰一下就好，呵呵。
星期二，最后一节课竟是体育，真是难得一现的放松机会。
操声里，斗志昂扬，呼声漫天。男生，几乎都在篮球场上你来我往，拼死争战；女生，则一堆一堆的言谈说笑。忆星最不爱打篮球，虽说这是一项非常健身的运动，但忆星不爱争，不喜闹，更怕一不小心伤着自己。极目远顾，见小小虎也是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四散游走，两个人一起跑步锻炼身体。四五圈下来，便累得气喘吁吁的。眼见小溪围着一伙女孩子玩笑，却是不声不响的倾听。忆星看的心中不忍，也好久没和小溪一起玩了，便笑着直奔过去。小星星见忆星过来，还伴着小虎，更是格外欢喜。女生最爱热闹，见忆星过来，一时间欢笑震天。忆星不理会众人，只围着小溪一个人转，使尽了浑身解数逗乐，引得众女友呐喊不已。小溪十分腼腆，又碍着众人面子，实不好太过亲热。只是淡淡的笑，甜甜的醉，眼睛里直冒着一团火，却是平静的出奇。忆星深知小溪的性情，倒也不过分主动，只要彼此高兴，怎么样都无所谓。有着这样一群少男少女，再加之日光正浓，微风乱舞，操场里四散着一片青春气息，洋溢着一派动感活力。每一个人都沉醉其中，心在温暖的天地间自由逍遥。
年轻真好！年轻的心，自由的海阔天空！
自习课上，众人还是欢笑打闹，翻天覆地呼来喝去。
忆星正自左顾右盼之际，后背上便有人轻拍，很是错落有致。忆星转头去看，却是小桃，顿时大惊。一愣便恢复常态：“怎么，有事了？”小桃未语，俏脸随即渲染一片红云，十分明艳夺目。嗫嚅着道：“我……麻烦你，习题……做不出来。”对于忆星这样的好学生，小桃真是羞愧不已，便是说话也不敢大声大气，倒不是因为害怕，只是担心，好没来由的提心吊胆。忆星自然明白，不待小桃细说，直叫：“哪个不会，来，我慢慢教你！”小桃一笑，忙指着一道几何证明题，笑的颇不自然：“我……琢磨了好半天，就只是不会。”忆星一看，当真是哭笑不得，只得一本正经的讲解起来。忆星深知，小桃的反应比小溪还慢，又不敢操之过急，更不能急不可耐，是以讲解的十分缓慢有序。良久，每一个步骤才分解明白，思考的过程才日渐清明。小心翼翼的问道：“小桃，听明白没？”小桃粉脸含羞，双眼低垂，好半天的默不作声。忆星好不烦乱，又不能火气重生。摇摇头，一抹脸，十分玩笑：“小桃，你不要急。慢慢来，一下一下的我们就全懂了。”小桃点点头，并不说话，只偷偷的看忆星一眼，便又全神贯注在习题上。忆星拭拭汗，笑道：“这次我慢一点讲，你不懂立刻就问，我细细的给你分析。”小桃点点头，仍是一语不发。忆星便又从头到尾的细进一遍，每隔三五句话，便询问一番，细说其中的论证过程。也不知道多久，耳听的小桃一句：明白了，完全明白了。忆星这才如释重负，出口长气，竟感觉比小桃还苦累三分呢。小桃笑的好不柔美，仿佛含苞的花，正待着心花怒放的喜悦！忆星竟也身受感染，笑的无与伦比的甜美。暗道：“可怜……真是可怜，一个小小的疑难杂症竟费这么多事，若是在平常，还不知怎么个苦法呢？教没人教的，自己又不好问，老师啊，我……一个浑小子如何承受得起这天大的恩赐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