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泽在县城里上学稳定以后,几乎每年父亲何枫都会在这住上几天。
何枫是那种不善于言语的人。小泽刚出生那年过年回家的时候,小孩子还只知道睡觉和哭闹。白白胖胖的小胖泽可不管父母是不是很忙,胖泽用的尿布真的要换很勤才行。看到孩子这样弄脏,积累了很多用过的尿布。
母亲苏绣要在身边照顾他,这种累活只能给何枫干。一直很爱干净的何枫居然这种事也很积极,何枫对自己的孩子实在是没有什么脾气。
一天下午何枫抱着小胖泽在门口。何枫看着这个白胖的酣睡的小孩,脸上有很少有的笑意。
奶奶杨彩过来看小胖泽,可能是没有见过何枫这样开心。
“你喜欢这个小孩?”奶奶杨彩问。她自己也是喜欢孩子的,但没有这么喜欢。
“我当然喜欢。”何枫回答的很坚定。
“那你以后想让他干什么?”杨彩问。
“我要让他读书!”何枫回答地同样坚定。
读书,这是父亲何枫的一大心病。何枫初中毕业那次考试的时候,学校知道他去考场有困难,派车专门去接他。何枫去了,考的还是很不错的。何枫等着接高中的通知书的时候,出了意外。
“家里没有钱供你读书了,再说,现在读书也没有什么用。”杨彩说,眼神游戏漂浮不定。“你小姨给你介绍一个在体温计厂的工作,你去试试,也能给家里面减轻些负担。”
何枫没有想到是这样,他知道家里面是有钱的。他知道家里面那个电视的钱就能让他上完高中。这些话只是大人的意思,他们认为读书没有用。
小泽上三年级之前,何枫一直都是在工地里面打工。小泽上四年的时候,何斌,也就是小泽的小爸,在西安经营舞厅和餐饮生意。何枫也是这时候去西安的,他帮着管理账目上的事。
之后因为很多餐馆需要资金,去银行贷款很麻烦,他们都找何斌借钱。何枫也把自己的积蓄拿了出去,他想着餐饮回本会很快。世事难料,在西安中心这么繁华的一条街道,里面的餐馆居然可以赔本。
钱没有要回来,这是何枫最失意的一段时间。何枫从西安回到这个小县城里面苏绣和小泽住的地方。他倒在床上以后就一直睡,直到第二天中午十二点的时候。
不善言语就意味着何枫和小泽之间没有什么交流。小泽对父亲是陌生的,就如同小泽六岁的时候对经常不在家的父母一样的陌生一样。小泽在内心深处是不承认这份亲情的。他认为是母亲一直在养他,陪他,同他一起长大。
父亲,对小泽来说是一个陌生的词。父亲,记忆里面只知道打他。小泽七岁的时候,他想要买个玩具,是在外面,很多人在的那种。小泽拽着苏绣的头发问她要玩具,父亲看见了,踹了他一脚。跪在了地上。
一次小泽和别的小孩闹矛盾,打架输了,哭着回家,何枫又打了小泽一顿,问他为什么输。他又去了,赢了,回家又挨打,被质问为什么打别人。成绩不好挨打,走路脚蹭地挨打,看电视眼睛不正挨打……
理解不了,怎么样都理解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