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雏山。
“多年来我网络了许多能人异士,他们个个都是流落异乡、无家可归的可怜人,”鬼王昭得意地说,“还有那些被人抛弃的孩子更是我凤雏的人力来源,我培养他们将他们送至各个门派潜伏。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各门各派都有我的人。他们个个都是黑心的蛇,正伺机而动。”
“圣天门也有你的人?”南飞雁怒视着鬼王昭,恨得咬牙切齿。
“我说过,各门各派......”
南飞雁稍稍恢复了理智,“你如此苦心经营,定有很大的企图。”
他一步步走到南飞雁的跟前,往她的胸口使劲地嗅了嗅,似乎很陶醉。他用仅有的那只眼凝视着她,“我想做什么以后你会看到,现在我只问你一件事——跟我合作,可否?”
他紧忙补充说,“先考虑考虑,我不喜欢被拒绝,而且拒绝我没什么好下场。”
一丝阴霾布上南飞雁的眼眸,她使劲搓了搓手,“若是我拒绝呢?”
“啧啧啧,别着急,我先说说跟我合作的好处——圣天门地处西部蛮荒之地,近年来你可为水源的事操碎了心吧。总之天地之大去哪里都可以,只是鬼域已非久居之地了。”
“你能帮我?”南飞雁狐疑地看着他。
“当然,”鬼王昭坚定不移地说。
“凭什么相信你?”
“实事求是地说与你合作对我实是一种累赘,或许是我顾念昔日的友情,又或许是我需要一个知心的伙伴......只有身在孤独深渊的人才懂得孤独的可怕......”
“你敢说你没有称霸江湖的野心?”
“哈哈哈......真正的男人哪个不想做人上人,受万人敬仰。”
“这就是你对‘男人’二字的定义?”
“偏见,你对我有偏见,”鬼王昭摸了摸南飞雁的脸颊,“当然你也可以拒绝,只是我会让圣天门从此从这武林中消失。”
南飞雁一把甩开那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你大可一试,圣天门虽然女子居多,但是我们从不向任何人低头。”
“只怕由不得你了,”鬼王昭咯咯地笑起来。
“你笑什么?”
“我笑你中了蛊却浑然不知,哈哈哈......只怪青柳瞎了眼,居然让你这么个废物当圣天门的宗主。”
南飞雁从椅子上滑落,面色通红,阵阵作呕。
“什么蛊?”
“什么蛊?哈哈哈......”鬼王昭笑得前仰后翻,“你是在逗我吗?圣天门是蛊毒之家,你居然问我‘什么蛊’,哈哈哈......”
额上沁出雨滴般大的汗珠,南飞雁气喘吁吁,使不出半点力来。
“告诉你也无妨——灼心蛊!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中了灼心蛊还没变成哑巴,对吧?因为我改善了它,哈哈哈......”
“灼心蛊,难道......”南飞雁如遭闷雷。
“你猜测得没错,蝴蝶门之变就是我的杰作,风三郎算个屁,他只不过是我的一颗棋子罢了!”
一股凉意涌上南飞雁的脑门,她身在江湖早已见惯了江湖的险恶,早已习惯了门派间的阴谋,但是她从未感到如此害怕过,不,是恐怖。
“许是你在这自吹自擂,把那些发生过的事巧言编织在自己的头上,”南飞雁虽如此说,可她已深信不疑。
“你心里早已明了,何必如此说呢?这只会显现出你的幼稚、愚蠢。”
南飞雁瘫在地上,额上的汗珠滴落,砸在石块做的地板上粉碎。
“我是什么样的人用不着你来评判,”鬼王昭蹲下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与自己对视,“我给你一晚的时间考虑,明天早晨务必给我答案,不过有一点我必须声明——你的决定就是你未来的命运,哈哈哈......”
他放开南飞雁的下巴,猛地起身,“好好想想吧,一晚上的时间足够你想明白了吧!”说罢,走出灰暗的房间,留下南飞雁独自一人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
***
夜晚,蝴蝶崖,客堂。
风三郎放下空金樽,挤出一丝笑容看着对面的青子衿,“师兄,今天真是多亏了你呐,不然老弟我这把老骨头只怕真的要散架咯。”
青子衿喝光杯中酒,“我有一种感觉,最近江湖上掀起的风波背后有一双手。”他轻轻放下金樽,一双眼睛注视着风三郎背后的黑暗,似在沉思。
风三郎狡黠一笑,随即举起酒杯,“师兄,饮上......”
青子衿没有喝,一双眼睛依旧空洞地注视着风三郎背后的黑暗。
风三郎一口喝光杯中酒,“师兄多虑了,江湖上哪有那么神通广大的人。”
“不,三郎,想当年苏秦、张仪、孙膑、庞涓哪一个不是仅凭一人之力将天下局势覆雨翻云,永远不要低估了阴谋的力量,那不是什么剑道、神兵所能匹敌的。”
“这我自然知道,”风三郎轻笑,“可是这江湖果真有这号人,你我岂会不知。”
“呵呵,三郎这你就恰恰说错了,阴谋家本就见不得光,他们就像黑暗里的鬼魂,看不见摸不着。”
现如今,江湖上敢叫风三郎叫“三郎”的人怕只有剑圣青子衿了。
风三郎也只会在剑圣面前低下他那高傲的头颅,毕恭毕敬地敬酒。
“师兄,你别说得那么可怕,”风三郎瞥了一眼正出神的青子衿,“自鬼谷之后阴谋家就此消失了。”
“希望如此吧,”青子衿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突然门外吵起来,“让我进去,我倒要看看什么样的父亲居然置自己亲生女儿的生死于不顾。”
“小姐,老爷正和客人谈话,你不能进去。”
“让开,别逼我打你。”
“就算你把奴婢杀了,奴婢也不能让你进去。”
“小桃,长能耐了,滚开。”
传来几声拳打脚踢声,紧接着是小桃的呻吟。
片刻,梦筱蝶闯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身穿粉红色衣服的奴婢。
“老爷,小姐她......”小桃正要解释,风三郎摆手让她下去。她做了个揖,退下了。
“父亲,”梦筱蝶怒视着他,“你太让我我失望了。”
咣当一声,金樽砸在她脚跟前,酒水洒了一地,“混账东西,跟谁说话呢?没大没小了是吧......”
梦筱蝶愣愣地看着他,眼角滚下泪珠,“我到底是不是你的亲生女儿?”
风三郎张大嘴巴,空气停滞了,他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梦筱蝶脸色一横,愤恨地转身,似一匹受惊的马儿横冲直撞着奔了出去。
她从未觉得世界是如此的黑暗。
是啊,还有什么比这更可悲、可叹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