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细雨,丝丝寒意,一年春来花开。
“滴答滴答”,瓦砾聚集雨水打在石缸,石缸很光滑,像是水滴日积月累穿透一块巨石形成一般。
有只青蛙立在石缸边缘,“呱呱呱”不停的叫唤,偶有雨滴打在其身上,但它还是盯着前方,腹部隆起,一有飞虫飘过便伸出长长的舌头去卷来吃。
“咯吱”,厚重的木门轻轻打开,石缸上的青蛙立马跳开。
有个少年,眉毛细长,皮肤白嫩,个头高高瘦瘦,腰间配着玉佩,模样很是端庄。少年拍了拍道袍上的灰尘,又抖了两下,揉了揉鼻子自言自语说道:“这天还是有点冷。”
少年干咳两声,见四下无人,取了个小酒袋打开,喝了一口酒,他顿时觉得一股暖意腹中扩散全身。
少年收好酒袋,拿着扫帚在门口扫去昨夜大风挂下的嫩叶。
他叫刘也,青道院外门弟子,曾一时间名扬青道院,代表陆小小出战三斗,败于独孤云。比试正值一比一,幸得许枫叶胜出,陆小小赢得气眼,后许枫叶拜入天棋院成陆小小关门弟子。
而舒去病,刘也二人重伤,来到这灵气充沛的道观休养生息。
道观位于青山南边,观旁有一处温泉,名为仙有温泉,是为疗伤圣地,凡夫俗子皆可来此疗养。
而此时距离三斗比试已过半年,二人伤势好得差不多。刘也在观内成了算命先生,舒去病则成了解签先生,没有陆小小之令,不得擅回青道院。
自此,二人便在观内学习。
晨时,刘也吃过早食,便如往常一般开门扫地,后拿着龟壳和一本书去了仙有温泉外边候着,待有人来算命。
只可惜,一个月已过,无一人让他算命。大部分人走过他的摊位时只是略过一眼,或有些人问了句:“小公子今年多大?”
听闻十九,摇头离开。
舒去病那边人来往人,多数女性求完签均是让他解签。刘也此处看去,只见一面黄幡上写——解签妙手舒大师。他坐在椅子上,给客人坐的是大价钱买来的太师椅,做工精美,高大有档次,是为一等一的行货。
桌子左边有小炉温水煮茶,右边则是茶具,摊位背靠大树,有金丝雀笼中叫唤。
看这阵势,四个字——大家风范。
远处刘也此处只有一张黄布铺在地上,上写——算命,这如何能吸引人呢?
经舒去病一夜教导,给刘也取了个名号。
刘也收起黄布,拿出身后的竹杠,摊开包裹竹杠的黄布,只见上写四个字——金仙算命。所谓金仙,乃世外天外之人,名头响亮有气势,加上算命二字。
舒去病将这称之为“噱头”。
果然,这一个月不开张,一晃名头有搞头。一个老妪见提着篮子去上香,路过见这“金仙算命”,有看了看肌肤白嫩的刘也,便问道:“您是金仙?”
刘也摆出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按舒去病所教,气势居高临下,眸子有光,语言冰冷说道:“太年轻了吗?”
老妪点头,刘也忽然大笑,抬眼看“金仙算命”四字,说道:“我...本尊修道于千年前,飞升于五百年前。本尊今日从天宫来,只为感化世人,为世人解惑,了却前尘道心”
“这就是传说中的了却因果吗?”老妪起了兴致问道。
刘也点头,怕露出太多马脚,拿出龟甲说道:“算命,算运还是解梦呀?”老妪露出笑意,坐在了椅子上说道:“算运。”
刘也细看了老妪,这老妪面色憔悴,皮肤虽有皱褶,但却是白皙,一头黑白发丝绑得很有气质,若非其身子小,又有驼背无力症状,光看样貌倒像个妇人。
刘也问道:“最近可是无事却莫名的状态不佳呀?”老妪点头。
“心力憔悴,神思游走,夜不能寐,”刘也说罢,老妪面露惊色连连点头,又指着不远处的道观说道,“神仙啊,你说得太多了,我就是因为这事才来观里上相求平安的。”
刘也皱眉,又看着老妪两眉正中间微微皱起的悬针纹,在看她紧致不同于右眼松垮的左眼,喃喃道:这《窥天》一书说了,此面相为大凶,但为何她左眼皮跳,还是经常跳。
刘也起了兴致问道:“你这眼皮怎么回事?”
有三两路人停下,看着刘也算运。
老妪目露惊疑问道:“金仙大人,你怎么知道我眼皮有事?”
“我...本尊,是神仙。”刘也抬眼看了路人,心想不能失了气质,于是摆出一副仙风道骨笑有慈意。
老妪连声道歉道:“冒犯金仙冒犯了。”随即解释双支眼皮为何不同。
原来,她双眼看去本就松松垮垮,但在一个月前,老妪上山采药悬崖边捡到一块枕木,用来当枕头,经一个月后左眼皮肤紧致却经常眼皮跳。
刘也听罢,腰间取出一本书,书名《窥天》。他翻了几页,指着书中念:“悬针纹,松垮眼,眼白多红丝,红丝有黑气。”
老妪确实眼白多红丝,红丝有黑气。
“心力憔悴,神思游走,夜不能寐...”刘也一一对过症状,手指点在书上,喃喃念叨:此面相气运者是为大凶呀。
老妪听罢,险些昏了过去,一旁路人连忙搀扶老妪,又提了兴趣问道:“可有什么破解之法?”老妪一下子清醒许多,急忙问了几次同一个问题。
“你家中家人有几个?”
“家中五口人,老伴,儿子媳妇,还有一个出生不久的孙子。”
“住在何处?”
“住在西歌北城,但我要采药,自己常年住在跛子山。”
刘也翻了几页书,连连摇头,此书只有算法,却没有解法。
“就不要出门,不要接触人,安生为好。”
老妪一下子无力端坐着,二十息后留下二两白银,也不去道观上香,转身恍恍惚惚踉踉跄跄走了。
五息后,一个满脸春风笑意的八字胡须男子坐下,他摊开羽扇,笑道:“仙人,我要算命。”
青道院陆小小。
舒去病连忙跑来,问安后又问道:“师兄何时让我们离开?”
“仙人,您看我这面相,是何种命啊?”
刘也未答,倒是舒去病连忙溜须拍马说道:“面色华贵雍容,双目炯炯有神,眉宽而不薄,鼻高而有度,唇薄而为宽,是富贵之相,我等平生不曾见,自是天上不曾有。”
刘也白了舒去病一眼,心中念道:你命宫富贵痣,奈何眼皮有痣,乱七八糟。
陆小小大笑,指着刘也背后黄幡念道:“有点意思,金仙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