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独立的原子不知为何克服了相互的斥力撞到了一起,瞬间纠缠拉扯互相吸引,迅速融为一体,形成一个完整的原子。意识瞬间窒息了,那一刻什么东西死了,但没想到那只是其他什么东西重生的开始。
后来的科学家这样描述那次开始,那无数次中的一次。所有的过程都是上帝精心设计的程序,所有的一切都是设计好的,那只是大的必然中的一次小的偶然。而现在的我是不承认的,因为我已经不是什么上帝,那个身份只是我找不到自己的神时伪装的自己,后来我找到了,虽然我丢掉了信仰,但我找到了自我,因为后来的它就成了我的信仰。所以我把它看成从生到死的路上的一次缘分。当然这些是后话了,就像那群后知后觉的科学家一样,故事还是要回到当初那个时候。
时间,在我之前是不存在的,空间,也只剩我这一块静止的物质中的一个点,因为宇宙间的能量已经完全聚合于那块物质上了,不再是之前分散在无边的空间中了。温度理论上是炙热的,但那时的我却感受不到半点温暖。当时的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不是因为没有前置摄像头,而是因为我还意识不到自己的存在;我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不是因为没有GPS定位,因为这里既空无一物,又填满了所有;我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走,不是因为没有手电筒,而是因为这里漆黑一片,长满了和我一模一样的东西;我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呆了多久,不是因为没有时钟,而是因为这里所有东西都是静止的。
虽然足够平静,但也过于无聊。我就一直呆在那无穷无尽的混沌黑暗之中,好久好久之后,我才开始感受到了自己的存在,因为我的外边起了变化。第一个问题“我是谁“有了答案。
原来我是一个点,而我身边也都是密密麻麻的点。可能之前我只是一个不知何物的冰冷空洞的存在,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股暖流,就像一股电流般随机又确定地命中在我的身上,让我苏醒了。我身边一圈其它点显然没有被击中,因为我感受到的它们依然是冰冷。于是我便不由自主的挪动了下自己,这一下竟然让我发散了出去,周围的点迅速地被我感染激活了,我感觉我占领了它们,它们成了我,我也成了一个圆。知道了我是谁后,我就在想“我在哪儿“
原来我被裹挟在一个球的中央,因为不知何时起的一瞬间,我感受到了四周涌过来一个东西,那种东西从四面八方不留任何缝隙均匀地打在我身上,我被撩拨了一下。我刚反应过来又马不停蹄地过来一股新的刺激,这次我被戳了一下。紧接着我又被拍打了一下。当我心怀忌惮的等待更强的一股冲击时,却只等到微微的轻拂,我才知道原来那是“波“,它有固定的频率,我也知道了原来我外边有一层壳,我在一个球里,球的外边有什么东西不知疲倦的向里边波动着涌来。
我和外层的壳间不知道隔了多远,四周没有一处够得着的抓手,在这里我无聊到极致,只能一次次感受过来的波。等我熟悉了它的脉动,频率,节奏,慢慢的我感觉不到它起伏的变化了,它收敛成了一粒粒的东西,就像什么在有规律的敲打着我的门窗,也像一首美妙的乐章。我开始能听到什么东西在击打外层的壳,而这种撞击声也越来越响,像一种催人的哀嚎。我才知道原来壳还可以发出声音。百无聊赖的时候,我问自己,“我要做什么“。我想要看看外边的壳到底是什么,于是我开始一圈圈的增长,直到我听到声音越来越响,我才知道和它越来越近。
我慢慢膨胀,和壳之间只剩下硕大的缝隙。我这才发现当初期盼的接近如今近在咫尺,但我却害怕起来,因为我并不知道我和外边的壳碰到后会发生什么。我停了下来,越来越紧凑的空间变的越来越小,原来壳也一直在向我压过来。我调动自己的身体,开始尽量的收缩自己,我越压缩自己,和外层的壳距离越远,等到我筋疲力尽的时候,我停下来喘了口气。但没过多久外壳就跟了过来,我已无路可退,也无力做什么了,我把自己都压缩成了一个点,如果还能做什么,接下来就是消失了。外壳紧追不舍依旧没有停下来,这里黑暗紧密的空间,已容不下我。它开始像来自四面八方密不透风的墙向我挤过来让我无所适从,后来像漫过嘴巴,鼻子,眼睛的水浸泡着我让我无法呼吸,到最后它像长满了我身体的藤蔓缠着我的手脚,脖子让我动弹不得。于是我孤注一掷重新开始舒展自己,我开始感受到壳炙热温度快要融化我而不是想象的温暖舒适,我开始感受到它无形的压迫快要挤爆我而不是设想的柔弱,我开始听到它外边毁灭的声音快要吞噬我而不是美妙的乐章。
就这样我和它进入了旷日持久的相持阶段,我贴着壳,壳缠着我。它压我就用尽全力顶回去,我往外扩它就轻描淡写的给我摁回来。我却不急于一时了,因为持续的能量正在我体内汇集,直到等到我觉得可以挑战它的一天。
我撑着外壳一层层破开,外壳上出现了缝隙,这应该是最后一层了。它现在清晰的像一面镜子,我能看清自己的轮廓,外边也一览无余。我看到外边的物质在一层层的湮灭,也看到自己在张牙舞爪地长大。
我撑着外层的壳,迅速膨胀。我用尽力气撕开了一条口子,吞噬最后一块黑暗,撕碎了最后的壳,不是因为什么,只是必须这么做。我要听外边的声音,我要看外边景象,我要感受外边的温暖,我要活着。伴随着一声嘶吼,一瞬间,崩,一声巨响,黑暗中乍出万丈光芒,穿越星河,碰撞出亿万碎片,迸发出一个世界。
我刚开始棱角分明,伴随着身上的阵痛摇身一变成了一颗静止的球体悬在半空。好像只有这样的形态才是最稳定的。我的身边也凭空多出来许多和自己大同小异的球体,我看见了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如此陌生,于是我便哭了出来,原来所有的一切来自于头顶的无影灯。第四个问题“我来自于哪里“也迎刃而解了。
我慢慢的睁开眼睛,便看到了这个世界上的第一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