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徐长帆握紧了拳头,青筋突暴,娘说的话他都理解,都明白。
当初娘的医药费是里正家先垫付的,他都记得当时那群人看他的眼神,仿佛在说他废物……
他在码头帮工许多年了,认识不少有关系的朋友,后来他们兄弟三人去了钱庄借钱,把药钱还上。
他自知自己除了一点力气,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他不像二弟有一门学木工的手艺,也不像三弟聪明会读书,可是他作为徐家长子,面对那些流言蜚语,他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二郎徐青木在娘转头走的时候,就疼的趴在了地上,没想到娘下手这么狠。
看到大哥跪在那里,低着头一声不吭。三弟也受了罚,但背脊却挺得直直的。
这件事情他真的知道错了,娘对待他不公平,凭什么他挨的罚就比其他两个兄弟重。
徐青木不由得升起一股不满。
大哥是长子,是家中根基,娘自然是打不得。三弟是小儿子,从小就聪明,讨娘喜欢,肯定舍不得打。
反倒他这个二儿子夹在中间,什么都不是,娘打人的力气显然都是往他这里使。
三郎徐高云看到两个哥哥的表情,都已经能揣测到他们在想什么了,大哥从小就性子傲,二哥凡事都爱计较。
他微微地叹了口气,娘向来不会与他们说这么多话,以往他们犯错,都是不理他们,这一次这件事情是真的把娘给惹急了。
徐高云并不觉得自己比哥哥们好到哪里去,说到底他也有错,娘说的五点,他也一定会铭记在心。
徐家兄弟三人各有各的心思。
赵棠喝完了药,闭眼睡了一会儿,她醒来时穿好衣裳来到大堂,看见三个儿子还在跪着,心中也有隐隐的心疼。
“都起来吧……”赵棠想问他们痛不痛,可又觉得自己既然狠下心来,就别说那么多了,莫名的矫情。
“回房里换身衣服,再擦点药,就跟我去镇上钱庄还钱。”
兄弟三人都艰难的起了身,徐暖娘早就已经去隔壁林婶子家做工了,柳氏还在家里守着。
听到娘让丈夫他们起来,柳氏赶忙过去搀扶住了相公,想要带他回去上药,不过赵棠面露不满,使了个眼色,让柳氏不要扶着,柳氏不忍心,但最后只好放了手。
大郎和二郎依次离开,小儿子才慢慢起的身,向自己的房里走去。
“高云。”
赵棠叫住了小儿子,徐高云回头看着她。
“娘还有何吩咐?”
她知道小儿子想来聪明,知道钱庄这种地方,他们这种人是沾不得的,不会是他的主意,但是他一定是知情者,哥哥们任意胡闹,他却包庇,这一点就罪不可恕。
“我去镇上买了点东西,放在你屋里。”
徐高云一愣:“谢……谢谢娘……”
大房一家。
柳氏为丈夫脱下衣裳,看着他身后的伤痕,瞬间红了眼眶,“相公受苦了,娘下手真狠,光听着我就心疼。”
他家媳妇儿长的漂亮,徐长帆看着她流泪,心都软了,轻声地安慰着她。
柳氏又想到了之前的对话,问道:“孩他爹,你怎么回事,怎么会和钱庄里的人有往来?也难怪娘生气,你活该。”
徐长帆一听到这个,又转过了脸。
“我知道错了。”
柳氏觉得奇怪:“那你怎么还摆着一张臭脸?对娘不高兴?”
徐长帆心烦,“娘教训的没错,是我自己跟自己别扭。”
两刻钟后三个儿子又回到了大堂。
赵棠看到儿子们都整理干净了,才说道:“走吧。”
牛车早上跑两趟,下午也有跑两趟,儿子们身上受了伤,赵棠出钱让大家坐牛车去。
一行四人来到了位置隐秘却又建筑奢华的房子前。
上面的牌匾赫然的刻着两个大字:钱庄。
钱庄里面可以说是分为两个部门,一个是专门借高利贷的,一个就是赌钱的买卖。
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也是是非不断。
赌坊里,一个长得很魁梧的大汉,把一个长得像鸡仔似的男人扔出了门外,说道:“我呸!没有钱还敢来,当我们这儿什么地方!胆子大得很嘛!”
那个像鸡仔似的男人说道:“放你娘的狗屁,明明是你们联合骗我钱开老千,黑心的玩意儿。”
赌坊里的人一听就怒了,走过去连上了十几巴掌,“呦呵孙子,你说话可要注意点儿。”
旁边也有人说道:“你家那个娘们儿不错,不如卖给我们老大,也许老大心情好,还能再让你来赌两天。”
说完他便一脸淫荡的笑着,周围的人也一起起哄。
而那个狼狈的男人嘴里喃喃地说道:“对,我只要把蕙云卖了,我就有钱了!对,卖了她,有了钱我再赌回来,一定还能把她赎回来的……”
赵棠看见此幅情景深深的皱了皱眉头,一心只想赶紧把钱还了,让儿子们赶紧进去。
不过大郎徐长帆拦住了娘:“娘你把钱给我就行了,我和弟弟们进去还钱,你就在外面等着。”
三郎徐高云也跟着附和的说道:“对娘你就外面等着,不会让你久等的。”
二郎徐青木也跟着点了点头。
儿子们百般劝说,面上也不像是有坏心思,加上刚才的惩罚,他们也不敢起坏心思,赵棠也只好先把钱给他们,自己在附近的茶馆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