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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临安城内大风起

一座临安城,浩然钱塘江……

少年悟得“不归”后如老僧入定一般进入了那通玄状态,一袭白衣立于江边,宽袖衣角无风自动。

老管家知道少年有所感悟,也不打搅,只是眯眼看着眼前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少年。从儿时顽劣到性情冷漠,三年练剑终于放下心结,尚未及冠却毅然出东海离故乡游历江湖,如今短短时日便已练成“风起”,而今又悟得“不归”,老人着实深感欣慰。

这时江中一尾大鲤跃然水上,只见一抹寒光而至气惯如虹,老人斜眼看向那一剑源头,一位身着麻衣道袍的女子直奔而来。自家公子正在那感悟心境的状态,徐图不敢怠慢正要出手却见来人已经收住了剑势。

“原来是有人在此悟剑,我还以为是要对小鲤图谋不轨呢。”女子收剑落地后看着江边驻立的白衣少年自言自语道。

徐图看清了来者,通过身着打扮认出了是来自峨眉山的女道姑,知道来者不是什么江湖险恶人士也就放下心来。这时麻衣道袍女子缓缓上前对着徐图行了个礼开口道:“峨眉山出尘师太座下大弟子江清平,刚刚感受到强烈剑意,以为是要伤害那江中大鲤,不知是有人在此悟剑,多有得罪了。”徐图笑着摆了摆手示意无妨。江清平见眼前老者并不在意,心中歉意也就好了许多。要知道练武之人在有所感悟之时处于那通玄状态,若是被外人骚扰,轻则感悟顿失,重则可能逆气倒行,刚刚自己误会之下的行为差点就要酿成大错。此时为表歉意也没有急着离开,而是跟着眼前老者一起站在一旁静静等待,顺便打量起了那个白衣少年。

少年约莫十六、七岁的模样,着一身白衣,身材修长,面若冠玉,双目紧闭,一双剑眉英气逼人,虽可能还未及冠但也算得上是玉树临风了。江清平想来此人仪表不凡,衣着讲究定然是不知道江湖上哪个大宗大派门下弟子吧。随着江边白衣少年感悟越来越深,江清平隐隐感觉到这个少年当下所悟似乎跟自家剑道有着那么一丝相似,于是这位自称出尘师太座下大弟子的峨眉道姑更是因为疑惑而不愿走了。徐图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位峨眉女侠也没说什么便陪着一旁静静站着。

大约半柱香之后,白衣少年缓缓睁眼,回头望去看见老徐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位妙龄女子,只是这女子装扮朴素,穿的是那麻衣道袍,也不曾涂脂抹粉,但还是看着面容姣好清新脱俗。徐图见自家少爷已经回过神来便牵马上前不等范华年开口便将那麻衣道姑介绍了一番,范华年点头一笑,说了一声见过江女侠,便自报了姓名却不曾报家世。江清平这等峨眉山道姑平时也算不问世事,所以对方不说她也没有心思去细问,就当是双方认识了。

“这位公子,刚刚差点误了你的修行,实在是有所得罪了,之所以不走,一是为了给公子当面陪个不是,二是刚才公子悟剑有着一些道家气息,所以想问问公子师承何处?若是小道冒昧了,还望公子见谅。”江清平先是为刚才一事道歉然后说出了心中疑惑。

“什么公子不公子的,江女侠言重了。你也是关心那江中大鲤心切,可能是我刚刚悟剑之中剑意流转才引得那大鲤生出跃然江上的异态。至于师承,还真不敢当,只是曾经受过那武当张青山,张真人的一番点拨而已,所以这剑意中可能有着一丝道韵。”范华年因为娘亲和武当又因为张青山传剑于自己所以对道家颇有好感,也不觉得这峨眉道姑的询问有何不妥便直接说出了缘由。只是他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对于张青山来说算不算得上是个徒弟所以也不敢妄自尊师,所以才有了这么一番说辞。而江清平听闻眼前少年受过玄武六子之一的张青山点拨也就心中了然了,怪不得刚才感受到一丝相似之处,原来是因为剑意中掺杂道韵所致,所以与自身气息产生共鸣。

“不叫公子那就称一声范少侠吧,刚才一剑可有名否?”

“不敢当不敢当,小子才刚刚与家中老翁出门游历,这都算不得踏上江湖半步,称不得少侠。”范华年一听江清平不叫公子改称少侠了,顿时觉得有些羞愧。自从和老徐结伴而行,出东海至临安也不过才半月有余,真的只算是一个初入江湖的毛头小子而已。江清平见少年这般模样也是一阵轻笑,觉得这白衣少年不光生的俊朗还算得上是个中正谦恭之人。少年挠挠头谦虚的说道:“这一剑名为‘不归’,今日在这江畔偶有感悟才能有所精进而已。”

两人又是互相探讨了一番后,江清平便提议结伴而行。这位峨眉道姑声称这番出行是去寻那前些日子便领命下山的两位师妹来着,听闻范华年和老徐也是准备从临安至广陵去往扬州等地,正好与自己同路便提了建议。范华年看看老徐,老徐一摊双手意思是随便,于是少年也不矫情便答应了下来。三人结伴行至临安城中最好的酒店住了下来,本来江清平是不肯的,但是范华年说行走江湖有这条件便住好些,说不上赶路途中就会遇上那风餐露宿的日子,江清平拗不过范华年便也随着他去了。

徐图放好行李后待范华年一番洗漱,这才一脸严肃的说道:“少爷,这峨眉不像武当那般平日里闲散惯了,尤其是出尘师太更是门禁森严,峨眉乃中原女道正宗,向来不会让弟子轻易下山的,可这次听那道姑所言似乎峨眉的三大弟子均已下得山来,恐怕这里面有蹊跷。”

“老徐,你是说这江女侠有问题?”范华年听闻徐图这么一说顿起疑惑。

“不不不,江清平自然是像她所说那般来自峨眉,也确实是那出尘师太大弟子,虽然不是太清楚,但峨眉山出尘师太座下清字辈三大弟子还是知道一些的。公子,我说的是这江湖……”徐图见范华年有所误会赶紧解释道。

“明白了,连不常在江湖走动的峨眉都已经让三大弟子在江湖尽现了,看来最近江湖之上肯定出了一些事情。”范华年听闻立刻明了。

“正是此意。”徐图点头说道。

主仆二人正说着,就听见外面街市上一阵喧杂吵闹。范华年立刻起身推窗望去,只见街道上五骑人马当街横冲直撞而来,再一看这五人身后还有一拨人正策马追赶,双方在这临安大道上掀起了不小的动静。眼看着先头那五人被身后众人追上并包围其中,这时双方十多骑人马都已驻足,这会儿天还没暗,还能看见被包围的五人三男两女,身上衣物已经破败还带着些血迹,看来是经过一番厮杀之后仓皇逃脱的。这时,范华年隔壁房间有了动静,只见那麻衣道袍的江清平从二楼房间内直接跃入了包围圈,站定之后看看包围的众人,接着又看了看那被包围的五人。

“飞鹰七子怎会被飞鹰堡帮众追杀?其中有何误会?”江清平看着五人中一个身材较为高大的女子问道。被问女子还没开口,那包围帮众就已经有人抢先开口了,说了句飞鹰堡家事闲杂人等不得参与。

“清平别听他们胡说,他们已经是那东瀛的走狗了。”那高大女子拍马上前,翻身下马后对着江清平面带怒容的说道。

“季师姐,我怎会听他们胡说,要帮也是帮你啊,你刚才说什么?东瀛走狗?”

“对,前些日子东瀛霸刀门和无面堂直闯飞鹰堡说是要和飞鹰堡做笔生意。”

“那飞鹰堡主呢,而且飞鹰七子怎么就剩你们五人了?”

“堡主……不,鹰啸天他已经答应了那笔生意,我们七人中邓芝已经因为反对被鹰啸天当场亲手杀死,而陈晓峰却是跟着鹰啸天一起投靠了东瀛人,我们五个好不容易才逃离飞鹰堡,要不是洪老大拼死我们也逃不到这临安城,现在洪老大身负重伤,我们几个也受伤不轻。”这位飞鹰七子中唯二的女子之一的季琳愤愤的说出了缘由。

“原来如此,怪不得前些日子师父突然让两个师妹下山了,这不我也领师命下山来找寻师妹们。”江清平这才恍然明白这些时日师父的异常举动是为何了,同样的也解开了尚在楼上客栈中两人的疑惑。

“是的,正是我在逃亡途中给师父……不,出尘师太报的消息,估计师太让你们下山也是为了一探究竟吧。”季琳对着江清平点头解释道。

这时只见一袭白衣飘然而至,江清平发现与先前所见不同,现在的白衣少年全身颤抖,但却怒气冲天。自从楼上听到那霸刀门三个字的时候范华年便已经是胸中怒火中烧了,徐图自然也是一脸悲愤,对于范华年来说霸刀门这三个字犹入骨髓一般,而此时此刻竟然听到这心中铭记的名字出现在飞鹰堡,出现在中原更是不由得怒气冲天。张青山说过,他不适合练娘亲的止伐剑,那必然现在所练就是那杀人剑了,而自从练成“风起”,悟得“不归”后还未曾真正与人交过手,今天正好便是试试自己现在所练剑法到何程度了。江清平和飞鹰五子看着眼前少年眼中充满怒火,心中戾气横生,只见白衣少年缓缓抽出手中木剑横剑胸前,口中大喝一声:“剑一‘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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