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城内亦然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单看那街边建筑,不管是茶坊也好酒楼也罢,就是那医馆药铺都造型别致,用料讲究,更别说那钱庄当铺更是一个富丽堂皇。反倒是那些个著名的青楼显得多了一丝清雅风韵,而名字起的更是彰显内涵,但是实则内里则要讲究的很。只见那排名之首的凤栖阁门外站着无数的男子在那翘首以盼,这些人大多衣着光鲜仪表堂堂,多是些大户人家公子,也有那官家纨绔。而那门边一张破败条桌后却坐着一个完全格格不入的穷酸书生模样的男子,身旁支着一只幌子上书代写书信四字。
有几个官宦纨绔则在那条桌面前等着那书生为其代写诗文。要知道凤栖阁可是这扬州城排名榜首的青楼,就是在整个中原也是数一数二的,正因为其中历代花魁都是那才貌双全的绝代佳人,听说曾经这里出过一个惊为天人的绝色女子当时便迷倒众生,就连那南巡微服私访的老皇帝都为之心动,民间传闻当时老皇帝便动过将其传入宫中的心思,只是那女子当时喜欢上了一个人,便不为帝王将相所动,所以那女子便说了一句:梧桐树下生别离,此去行程万万里,不知良人何时归,只待一日凤来仪。要知道皇帝可是九五之尊真龙天子啊,可这女子却将心爱男子比作凤将自己比作凰,这还了得!但据说老皇帝当时也没有什么龙颜大怒反而是觉得这女子对情郎的那份心实属难得于是便御赐了这凤栖阁的牌匾,这一下可不得了,如今想要入得这凤栖阁就没那么容易了,管你是公子王孙都得是有那大才之人方可入内。本来确实都是一些大才子大名士偶有入阁,可架不住这凤栖阁的名气大呀。而且一代代的花魁都是那才貌双全的大名女且常有佳作传世,所以个个都趋之若鹜,这书生本就是代人书信而已,可这来的不都是有才情能作诗的才子,于是慢慢的便生出了这代写诗文的生意。这一代的花魁至今入阁得见者更是寥寥几人,所以更显神秘异常吊人胃口,于是这凤栖阁门前便是如此一片热闹景象,书生刚刚替一位纨绔代笔一则诗篇用以送入阁内呈给花魁以求能够得到佳人青睐,便看到远处走来两位女子,一个还是少女模样,另一个年级稍长。
“二师姐,前些日子收到师父消息说她老人家已经下山了,怎么大师姐还没到啊。”、
“什么大师姐,要不是季大师姐早早下山哪里轮到她江清平。”
“哎哟,二师姐,这都是我们小时候的事了,这都多久了,每次都这样。再说了季大师姐永远都是我们三个心中的大师姐,可是她已经退出师门了啊,按理江师姐便是大师姐了这有何不妥。”
“……”
来人正是那峨眉山的陆清婷和冯清茗,出尘师太座下清字辈的三大弟子。其实冯清茗知道二师姐不是非要和大师姐不对付,只是早年季琳还未退出师门的时候对他们几个都照顾有加,他们和季琳的感情都很好,尤其是陆清婷,所以季琳下山一事一直都是她心中的一个结,但是没办法,峨眉本就是道门,所以师门规矩便是不太问世事,而季琳则是天生的侠义心肠于是只能退出师门后下山做那行侠仗义的女侠。所以陆清婷不好说是师门规矩太死板,师父太死板于是只能将矛头对着因为季琳下山后由二师姐摇身一变成为了大师姐的江清平了,于是两人就这么从小拌嘴长大了,也许早就没有怨只是成了习惯而已,可怜冯清茗这个小师妹从小便夹在两人中间。
“对了,二师姐为何我们要到这青楼来?”冯清茗一脸疑惑。
“里面有一个朋友。”陆清婷看着眼前的凤栖阁眼中起了一丝波澜。看着小师妹充满疑惑的眼神于是开口解释道:“我小时候父母双亡,于是一个大户人家便收养了我,对我很好,他们家也有个女儿跟我年纪相仿,虽然我出生穷苦人家但他们家尤其是他们的女儿从来都把我当做家人。可是不知为何他们家突遭巨变,于是家里人便四处流亡,最终没有办法,只得将我送上峨眉,而将自己的女儿送来了扬州。”陆清婷虽然知道这青楼不是妓院那般的烟花之地但仍然是不愿说出青楼二字。
“他们……为何不将自己女儿一同送上峨眉?”冯清茗又是一阵疑问。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前几日我们来到扬州,听闻她已经成了这凤栖阁的当代花魁。”陆清婷这些年其实也都抱着这样的疑问,为何当初不是一起送上峨眉,又或是……
那书生见着两位峨眉女侠向着凤栖阁走来,只见走在前面的那个女子一身麻衣道袍虽看着是一副江南女子的婉约外表但身上散发出的确实那英气逼人的气息,如此对立的存在却又不觉得有任何违和,书生看着女子越走越近竟是一时失了神,手中所书却立刻乱了方寸。那在一旁等着的纨绔见状立刻呈现怒意,骂了一句之后直接一脚就踹了过去,那书生不防,其实防也没用,手无缚鸡之力只读圣贤之书的他根本就无法防范这突如其来的一脚,直接一个踉跄连人带着桌案扑倒在地,那笔墨纸砚撒了一地。那纨绔口中说着什么用心如此不专坏了本公子好事之类的就要接着上去再打。只见一阵清风拂面而过恰巧双手被一柄剑鞘挡住,一袭麻衣道袍就这么突兀的映入眼帘,抬头一看竟然是一位妙龄道姑阻挡了自己,来人正是峨眉女侠陆清婷,从出手到阻止不过瞬息之间却尽显女侠风范,冯清茗则在师姐身后扶起了那倒地的书生。
“哟,现在的道姑都如此美貌么,那岂不是大大的浪费了。”那纨绔也不生气嘴里立刻对着眼前的妙龄道姑开起了花腔。只见陆清婷本来就有些怒意的脸上更是冰冷,直接一挥手就赏了那纨绔一耳光,随后说道:“呸,人模狗样儿的东西,难怪吐不出象牙。”那纨绔受了这重重的一耳光后恼羞成怒,招呼着身边随从便要一拥而上,这时陆清婷再次开口:“怎么,你们想要领教一下峨眉剑法么?”说着便将手中剑橫于胸前,剑已出鞘半分。众人听闻便立刻收住了脚步,那纨绔一听这妙龄道姑竟然是来自那响当当的峨眉山,心中不禁有了思量,虽然眼前这两个道姑并不认识,但出尘师太可是闻名江湖的,据说这位峨眉掌门严肃至极,对弟子严厉,对外人更是严厉。记得有一次江湖上一个草莽曾说过峨眉道姑都是那不知女人滋味的老处女,等哪天爷定要让她们开开眼,说不定也就不想做那道姑了。于是,没多久那出尘师太便是让那草莽再也没机会尝得女人滋味了。
陆清婷见众人停住了脚步,既不上前也不退散,于是又将剑拔出了一寸:“哼,果真是要试试我陆清婷的剑法?”这时那纨绔已经回过神来,领着随从人等匆匆退去。
陆清婷收剑转身看了那书生并无大碍便领着冯清茗走向了凤栖阁,那书生看着陆清婷的背影,默默的记下了这个出手相救的女侠名字。本来凤栖阁见来了两位道姑要入内是要拦着的,但陆清婷交给了门房一样东西后经过通传随后便被领入了阁内。
“婉婷,真的是你吗?”凤栖阁当代花魁幕怜雪见着眼前这一身麻衣道袍的女子激动不已。
“幕姐姐,是我,只是我现在不叫陆婉婷了,而是峨眉清字辈弟子陆清婷。”陆清婷放下手中剑拉起了这个昔日姐妹的手说道。两人多年不见再次相逢便是开心的笑着,笑着笑着幕怜雪便抽泣了起来,而陆清婷眼圈也是渐渐泛红。
“婉婷,不,清婷,你怎么会来这凤栖阁找我?”幕怜雪收拾了情绪这才好奇的问道。
“我和师妹领师命下山,几日前来扬州等待另一个同门时便听闻了这凤栖阁,听说这里的花魁叫幕怜雪时便决定来看看会不会是幕姐姐你。”陆清婷扶着幕怜雪坐了下来,冯清茗知道二人久别重逢,很乖巧的坐在一旁也不打扰。
“原来是这样,想不到小婉婷已经成了陆女侠了,日子过得可真快呀。”
“什么女侠不女侠的,姐姐说笑了。对了姐姐,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为何当初不和我一起去峨眉?”
“哎……你知道的,当年咱们家家道中落,家人四处流亡,最后实在没办法了便只好想着来扬州将你我二人托付给父亲的一个好友,可是当时娘说你本就不是我们家亲生的,而且从小性子就烈,怕是寄人篱下到时候会不受待见,往后日子怕是过不好,于是就只是将我留下,将你送去了峨眉。你呀,生的一副小家碧玉模样却整天都爱跟男孩子玩些舞枪弄棒的,所以爹娘商量后才有了这样的决定,这样一来你既有了托付又能随了你的兴趣,想必这样你往后日子过得不会太差。”
“我虽不是你幕家亲生,但却待我胜过亲生,当年真是难为爹娘想得如此周全了。可是幕姐姐怎么会……”
“怎么会流落这凤栖阁是吗?”还没等陆清婷说完幕怜雪便接过了话头,陆清婷点了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