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没有见过比寒将军更出色的男子,人们都说我傻,都说我为了一己情思忘了家国,可我想,只要来到这里,能够每日看着他,就能无悔无怨。”说到这里,司晴吸吸鼻子,忽然破涕为笑,“我真是傻,怎么能在夫人面前说这些呢?来,我们喝酒。”
这样率真洒脱的性情,若是寻到一个对的人,该是件多好的事情。可就像寒烨昭说的,她到底是一往情深还是另有所图呢?她的痛苦到底是因为失望还是因为情伤呢?蝶舞其实分不清楚。
邵以南和司明喝到中途,跑来蝶舞这边凑热闹,落座之后,邵以南便没个正形地搂住了司晴。即便司晴知道她是女儿身,还是不自在地红了脸。
司明命人取来大杯,倒满酒,对蝶舞道,“适才便留意到了夫人好酒量,这一杯,还请夫人赏脸。”说完,将酒杯送到蝶舞面前。
蝶舞喜欢耍赖少喝酒是真的,酒量好坏连她自己也不晓得,看着满满一大杯酒,就觉得头有点儿晕,没有伸手去接,正要推脱之时,寒烨昭回到了座位上,伸手接过酒,漠漠道:“喝酒终归是男人的事,我陪你。”
蝶舞趁机起身,“妾身不胜酒力,有些不妥当,先……”
司晴却一把拽住了蝶舞的衣袖,“夫人别急着走啊,我们继续喝酒。”
邵以南微一挑眉,把司晴往怀里带,手抚上她脸颊,“我陪你还不够么?”
钟离睿见邵以南比他还擅长调又戈女子,气就不打一处来,边走边喝道:“邵以南,你够了!”
一时间,场面有点儿乱。
寒烨昭站起身来,对钟离睿道:“时候不早了,皇上是不是该回宫休息了?”
“对!散了吧。”钟离睿把邵以南拽起来就走,“跟我回去!”
蝶舞看看司晴拽着自己的那只手还不松开,心里有些不悦,却仍是笑道:“公主还没尽兴么?”
司晴这才松开手,“和夫人投缘,便想多饮几杯。”答着蝶舞的话的时候,眼睛却看着寒烨昭。
寒烨昭的语声不温不火,“若真投缘,又怎会强人所难?”
司明以眼神示意司晴起身,遂告辞出门。两个人走出后花园的时候,见到邵以南独自一人等在那里。
司晴有些不安地问道:“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么?”
邵以南笑道:“我在等你,随我进宫吧。”
司明提出异议:“这不合规矩吧?”
邵以南的语声有些冷淡,“你也知道什么是规矩?走吧,别让皇上等得太久。”
两人一听是皇上的意思,不敢再说什么。司明出府后回了驿馆,司晴则随邵以南同乘一顶轿子回宫。
路上,司晴试探道:“皇上找我,可有什么要紧的事么?”
邵以南吊儿郎当的,“皇上和我怪闷的,就找你进宫去乐呵乐呵。”
司晴的预感很不好,“什么乐呵?怎么乐呵?”
邵以南语不惊人死不休,“三人非男即女,能怎么乐呵?”说着欺身过去,捏住司晴的下巴,“皇上和皇后喜欢你,你何必一心要追随寒将军呢?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寒烨昭和蝶舞回到期云阁,很意外的,见钟离睿等在厅堂。
钟离睿往他们身后看了看,也很意外,“以南说回去找你们一起回来,怎么,她是不是溜了?”
寒烨昭坐下后道:“没见到她。”
蝶舞见两人情绪都不高,便去亲手沏了茶来,正要退下去看小锋的时候,听见钟离睿道:“她这两日没事就去见司晴公主,很是上心的样子,真是愁煞人。不如你们就把司晴收了吧,多一个摆设而已,量她也闹不出什么动静来。”说着看了寒烨昭一眼,“我怎么想你也清楚,我都豁出去了,你也帮我一次,如何?”
蝶舞闻言不由停下了脚步,讶然回望两人。
寒烨昭皱了皱眉,漠然问道:“现在坐在我面前的,是九五之尊,还是朋友?”
钟离睿不以为意,摆出有事好商量的样子,“只要你点头,你说我是谁就是谁。”
寒烨昭喝了一口茶,道:“若是圣命,恕微臣抗命之罪;若是友人,我亦不能同意。”
“我这不也是不得已么?”钟离睿很有些窝火地道,“皇后比我还喜女色,她真把司晴弄进宫里,这后宫不就乱了么?”
寒烨昭没说话。
“唉!”钟离睿叹息着往外走去,“此事我再想想吧,若无计可施,也只有再欠你一次人情了。难得有了如今的安定,我也实在是不愿意为了个女人再横生枝节。”
寒烨昭充耳未闻,走进寝室,坐在玫瑰椅上,悠然地喝茶。
蝶舞跟进去,手按在他膝间,问道:“皇上不是有很多兄弟么?他不能找一个人娶了司晴么?那些人贵为王爷,也不算委屈司晴。”
寒烨昭耐心解释道:“王爷的确是有十余位,可你不晓得的是,先皇和太后是老夫少妻,皇上那些兄长都比他大了十几二十岁,唯有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靖王,却也行不通。”
蝶舞追问:“怎么就行不通?”
寒烨昭又道:“靖王十六岁便已成婚,王妃为他生下一女后便销声匿迹,成了他的伤心事,这几年他为此变得性情暴戾,一直不近女色。把司晴赐给这样的人,东篱国王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的。”
蝶舞叹息:“这个公主,还真是烫手的山芋。”
女人,的确是麻烦。钟离睿的确也有难处,若是他和寒烨昭都不愿意收下司晴,又不能把她妥善安置,就不好和东篱国国王交待。人家千里迢迢把女儿送来,却被退了货,难免会心生怨怼。泱泱大国,连一个女子的容身之处都没有,事情传到别的属国,的确是不大好听,也没人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