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郁溪棠不紧不慢走到丞相府门前时,两个小厮终于有了动作,二人手里的木棍交叉在门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两个小厮对视一眼,随后,一位个子稍高的黑袍小厮语气平和询问郁溪棠:“姑娘来此有何事?”
二人全然没有半点跋扈。
她睫毛纤长卷翘,没有立即回答小厮的话,反而慢悠悠地在袖笼里摸索一番,拿出自己藏在袖间的龙纹令牌,不在意的于手心掂了掂,凤眸微抬。
袖口处金丝莲纹在阳光下折射出一缕别样的光,奢华尊贵。
二小厮见令牌上栩栩如生的天家龙纹,立即明白来者的身份不一般,粗略推断,瞬间明白郁溪棠的身份,慌忙跪下,连连叩首,“公主千……”
“起来吧,不必多礼,”郁溪棠撩了撩头发,抬手打断,“本宫此番前来只为向丞相讨教问题,何须如此大张旗鼓。你,替本公主引路。”
玉手一指,指的正是那个个子稍高的小厮。
“谢公主。”两个小厮利落起身。
个子稍高的小厮垂首,恭恭敬敬为郁溪棠领路,“殿下且随我来。”
墙头,有黑影一闪而过。她不动声色收回目光,淡然颔首。
小厮为郁溪棠推开门,入眼可见堆叠的假山重峦叠嶂,立于池沼中央;路旁翠竹环绕,曲径通幽,富有生机的草木与屋瓦淡淡的灰相称,安静闲适。
丞相府内敛雅奢,布局俨然,看着虽不比皇宫恢弘,内里构造却曲折幽深。
沿着长廊走,见那屋舍被流水分割在不同的区域,转而又被小桥连接,但周围种满茂密的竹林,好像隔而未隔,貌离神合。
流水潺潺,菡萏欲放,沉鳞竞跃。
小厮将郁溪棠带到水中央的亭子中,亭子里有一石桌,周围摆放四个石凳,石桌上是一套茶具和一个插着柳条的玉净瓶。
“殿下,小人先去寻大人,还请殿下在此处稍待片刻。”
“去吧。”郁溪棠坐上石凳,把玩着甜白釉杯不亦乐乎。
小厮掀开珠帘,弯腰退了出去,恭敬有礼。
清风缕缕,卷动林梢,余光瞥见小厮走远,她殷红的唇角上翘,拨弄一下手腕间的银铃,时间刹那静止。
原本惊起的飞鸟停在半空,仓皇所措的它保留着扇动翅膀的样子;微弯的竹也没有再次立回去,就连风也停滞不前。
“怎么可能安安静静坐在那等啊。”郁溪棠一手扶着石桌缓缓起身,话语平静,眼尾一扫,这张纯美的脸上泛不符年龄地粘稠的魅意。
先前打开神识海笼罩丞相府时,她发现有一个地方格外特殊。别的地方都是竹子,唯独水池北岸那处小轩是种的是芭蕉,重檐卷棚顶,离游廊很远,甚至没有桥可以过去——或许曾经有,但是如今已经被拆了。
“藏的那么深……那就让我看看,里面,到底藏了什么秘密。”郁溪棠轻掀珠帘,眉眼如黛,脸上含着笑,踏出亭子,她在水面上如履平地,甚至水面连涟漪也没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