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是电光石火间,便有如此大的变故。防守的风兴村人有些猝不及防,山头上出现了慌乱。
风氏长老使出浑身之力,喝住村民。他令几个壮男拿着长尖的竹竿,去守到山门,将想钻进来的山贼给用力捅出去。此时山墙上,除雷森外,有点轻功的雷狂、雷啸等人也已爬山了山墙。山墙处不便以弓箭射之,风烛便同几个村民,撒豆子般往下扔石头,勉强遏制住山墙上几人的向上攻势。
防守在于严密,一旦有了口子便难了。
冲击山门窟窿的山贼,一面同持竹竿防守的村民周旋,一面用刀、枪在山门上用力砍戳,以至那窟窿越来越大。
眼看山贼就要突破山门,如潮水般涌入了,众村民皆是焦急不已,风氏长老却总是往后看,他似乎在期盼什么。
山门被彻底洞开,能同时进入两人,万分紧急关头,魏开和几个男子提着几个木桶来了。风氏长老长吐出一口气。
山门口的山贼们,嘴里叫着抢粮抢娘们,正欲往里狂冲。忽闻到上边一股异味,抬头一看,一泼淡黄色的液体倾下。
山贼们头上沾满了黏糊糊的液体,好似是油,连声叫,不好,快撤。
头上火把呼啦啦丢下,火遇油便快速燃烧,迅而之间,沾上油的山贼便被火舌吞没。
惨叫声拔地而起,被火舌吞没的山贼痛苦万分的扭曲、挣扎,旁边的山贼连脱衣去扇灭火势,却无济于事。
山墙上的雷森、雷狂等人,差不多快到山门上了,可听到山门处喽喽们的惨叫,看到他们在烈火中挣扎,也不敢再往上攻了,连敏捷的快速跳下。
风氏长老不能给敌人任何喘息时间,令弓箭和石头都往山门处点,想救火的山贼们架不住,只得后撤。
雷森度量形势,今日是阴沟里翻船了,抛下或烧死或尚在痛苦挣扎的着火的山贼,他翻身上马,下令道,全给我撤!
山贼部队来得快,去得也快,眨眼之间便退到了安全区域。
雷森令部下暂停,他转过头,回望他惨死的弟兄,已经被烧得不成人形,空中还弥漫着人肉的胡焦味道。
雷森又将眼光抬向山头的村民们,他凶相毕露,咬牙启齿道,“苍天在上,烈火在下,我雷森对天起誓,不破此村,誓不为人!”
脚下的火焰还在燃烧,往空中散发着热气,可山门上的村民,见雷森的凶相,听雷森的誓言,皆是不寒而栗。
祠堂又传来哭声,宋娘怀中的小风行,似是感受到了雷森凶性暴露的誓言,拼命嚎哭,任谁也哄不住。
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刑尤的部队到达了逐鹿城外,人困马乏,疲惫不堪。
逐鹿城依山傍水,其北面是绵延上百里的太乌山,其东西两面都是大片平地,上有农田、村舍,南面是一条大河涛涛流过,大河与城池之间,尚有大片旷野和空地。
逐鹿城规模宏大,在神州各城中,仅次于尊王城。坚墙高台,旌旗飘扬,气势不凡。刑尤不禁叹道,如此形胜,果不负天下名城之美誉。
刑绝在旁插话,“王兄,我们要是取下此城,很快又能东山再起。”
刑尤狠狠瞪他一眼,“这样的话不能当众讲,憋在心头就行。”
刑绝吓得不敢再言。
刑尤派大嗓门的信号官高喊,“神州战神、昊黎之主刑尤率众造访逐鹿城,请城主派人开门,主客相见,共叙一堂。”
喊了数声,只听那大嗓门的声音在空中回荡,大大的城门依然紧闭。
城楼上有一雅间,器具考究,装饰精良,甚至地上都铺着粗玉,杜浑和沈江席地而坐,两人一边看着日出,一边欢快对饮。
听闻城下的连声高喊,杜浑讪笑道,“都这幅田地了,还神州战神,昊黎之主,岂不可笑?”
沈江:“神龙失势,与蚯蚓同。猛虎落难,不及野狗。主公当引以为戒。”
杜浑闻言收敛笑容,举爵道,“沈先生教训的是,我敬先生一爵!”
城门外的蚩尤见久久没有动静,刑尤虽是莽壮之人,亦非傻子,见城门迟迟未开,知道杜浑不愿接纳自己。刑绝和几个将领怂恿攻城,既不开城门,干脆强行攻之?
刑尤冷笑道:“以我等现在的兵力,连个小城都打不下来,遑论逐鹿城这样的名城?”
正谈话间,有探子飞速来报,“禀报大王,神龙朝的大军马上要追来了。”
前面城门不开,后有大队追兵,昊黎人虽勇悍,见此状况,也无不忧心忡忡,相互交头接耳。
刑尤举起问天长枪,仰天长叹,俗话虎落平阳被犬欺,偌大个天下,难道无刑尤容身之地?
时值清晨,可那朝阳为云层遮掩,竟如残阳般惨淡。
北面的太乌山高大巍峨,飞鸟不能逾,南面的神龙朝大军逐渐逼近,已依稀能听到行军的声音,鸟雀小兽闻声逃遁,没过多久,神龙朝大军已出现在视线中,由小到大,由模糊到清晰,浩浩荡荡,似有碾平世间一切的力量。
刑尤毫不在乎的呵呵一笑,刑绝和将领们都是不解。
刑尤朗声道:“昊黎勇士们,躲无可躲,逃无可逃,唯有一战了。跟着我刑尤,你们常年在外征战,未有片刻安逸,如今又遭遇溃败,陷入绝境。刑尤不才,没能给你们荣华富贵,甚至连生路都很渺茫。此刻刑尤对天起誓,必将给你们杀出一条血路。天要亡我,我不能抗,但求为勇士们换来最后一线生机。”
昊黎战士们原本有些胆怯,刑尤的一番话,激起了他们残存的血性,齐声高呼,我昊黎人,生于战,亦当死于战。跟随大王征战四方,杀得痛快,战得激荡,堂堂男儿,当该如此活法。生路死路,都是一路!
生路死路,都是一路!昊黎战士反复吼着,一时皆同仇敌忾,面对越来越近的昊黎大军毫无惧色。
两军对阵,优劣立判。神龙朝这边人多势众,衣装整齐,军容整肃。昊黎人这边,伤兵败将,衣衫褴褛,人困马乏。
鸿元帝骑着一匹白色大马,名神武良驹,缓缓出阵,他身穿金色盔甲,在朝阳照射下,闪闪发光,更添威仪。
鸿元帝持鸿元剑一指:“刑尤,本尊向来钦佩你战神之名,今日莫做困兽犹斗了,投降吧,本尊给你一条生路。”
刑尤不动声色,也不搭话。
鸿元帝轻轻笑笑,手中鸿元剑做斩首势,下令全面攻击。
两军相接,杀声连连,飞沙走石,城楼上的杜浑和沈江见到,均觉骇然,脸色都变了。
几个神龙朝的年轻武将,每一个都武艺高强,以乱战闻名,围住刑尤就是一遭猛攻。
刑尤眉头微皱,忽狂呼一声,手中的问天长枪舞动似龙蛇,那几个武将手中的武器都被荡上了天去。未等那几个武将翻过身,刑尤长枪闪电点戳,那几个年轻武将,或死或重伤,都倒在地上。
刑尤败围攻他的对手,仅是数招之间,那手段之迅捷猛烈,神龙朝和昊黎人皆是静若天神。
又有数名神龙朝勇将涌上,将刑尤围得团团战。恶斗之下,有迅雷之势,加之飞沙走石,远处观战的人,根本看不清战团中个人的动作。
只听刑尤一声厉喝,人们看到一轮寒光划过,那围攻刑尤的数名神龙朝勇将,皆被掀翻在地。
刑尤神威,让敌我双方皆是心折,一时间人们忘记了战斗,皆瞩目于刑尤。
刑尤大喝道,勇士们,跟我走,刑尤为你们杀出一条血路。
刑尤趁此机会翻身上马,长枪横扫,所到之处人仰马翻,无不披靡,果真杀出一条路来,剩下的昊黎人跟着刑尤,竟奇迹般的冲散了神龙大军的阵型,向南突破而去。
孟源率精骑追击,赶上了拖在后边的昊黎战士,惨叫声大作,几个昊黎战士死于乱刀乱剑之下。
刑尤见状回马而来,孟源挺剑而上,刑尤厉声暴喝,怒发冲冠,目睚裂血,孟源人马皆惊,摔下马来。后边的神龙军马来不及停住,将孟源给活活踩死。
刑尤吼死了孟源,昊黎人志气壮大,皆呼风,风,风。
神龙朝的追军慑于刑尤之威风,一时逡巡不敢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