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4）人文郊游（一）
“老师傅，带我们一截！”老下振臂高呼！并站到了路中间。拖拉机逐渐减速，在近前停了下来。
“不要命了？我有那么老吗？”驾驶员板脸打量他们。
“对不起大哥，失礼了，我们两个迷路了，请带我们一截，好吧？”老下低声下气请求。
“长得细皮嫩肉白白净净的，是城里的公子吧，跑这里来干什么？要到哪里去？”
“噢，我们是金山师范大学的学生，我们想去看樱花写作文。我们好像迷路而且很累，请你带我们一段路，也算是为人民服务，要不我们给你路费。”
“呵呵，两个嫩头青小先生，钱就不要了，只要你们不怕颠簸就上来吧。也算顺路。”驾驶员听说是师范生，与老师联系起来了，脸上露出了笑容。
“女儿，给他们一个稻草垫子。”他这样对后面吩咐。“好！”后面有女声回答。同学两个走向车厢，姬潜龙一跳就上去了，右手紧握前架坐在车帮子上。他同学是县城里长大的，对坐拖拉机不熟悉，就用左手抓车帮，右手抓住姬潜龙左手，左脚蹬车轮，右腿膝盖跪车帮也上车来，一个踉跄坐到了紧靠姬潜龙这边人家让出来的麻布袋子上，稻草就应该是填充在它里面的。
驾驶员的女儿坐到了角落。身后一个大书包，剪五四女青年发，正打量着两位不速之客。姬潜龙坐得比较高，在打探着眼前方，他同学则侧脸看姑娘，雪白的圆脸，眉目清秀，双眼皮大眼睛也大方地看着他自己。
“小姑娘，你好！”老下主动问候。
“我不是小姑娘，我是初三学生，马上就是高中生了。与大学生只差一级。”小姑娘表现出她的泼辣。
“而且是班长。”他对她刮目相看，并随便恭维一句。
“吔，你是怎么知道的？”
“当然了，这就是比你高一级的地方，未来的大学生。”
“我一定是要上大学的，我要破我们地方的女大学生零记录。”她高兴起来。
“那是必须的！”他鼓励她。
“嗯！”她脸上绯红，幸福滴笑了。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但她没有回答，而是看了看他。
“哦，顺口一问，没别的意思。”
“你们的尊姓大名是？”她好像要留一手。
“对，女士为尊为贵，我们男士应该先报名号，我叫朱大伟，他叫姬潜龙。”
“不要紧，我叫方芳，方向的方和芬芳的芳。”看来她是在考虑值不值得告诉他自己的名字。
“请教你一个数学题好吗？”她低头问。
“试试看，我们是化学系的。”朱大伟低头答，为自己留足回旋余地。两个人靠太近，都侧脸，就可能脸靠脸，尴尬。刚才就差点。“请出题。”他接着说道。
“有两个正十二边形，如果将它们的一条边合并，那么两条邻边所形成的夹角是多少？”她报出了题目。
“是几何课作业吧？”
“正是。”
“可以按几何题型，用几何知识点、思维来解。”朱大伟在思索着，既是说给她听也是说给自己听，是启发式。
“几何题的思维与技巧，一是用好添虚线，延伸与连接。二是正多边形更可以放到圆里面去。这一题简单在两个都是正十二边形，可以设法去掉一个-------”他缓慢地说，怕她思维跟不上。
“停！思路正确！”她紧急阻止。
“原来你是在考我？”
“不是，不是，你的话已经使我知道怎么解了。怕你进一步说出答案。”
“这是我高三时的高考复习题，看来现在下放了。”朱大伟解释，也是不让自己掉分。（2015年，此题成为澳洲高考数学题，难倒一片，这是后话。）
“爸爸，开慢点，颠得慌。”她对驾驶员提出的要求，有讨好的味道。
“慢点好，你再问这一位，不要让他老是高瞻远瞩的。”他说完指了指姬潜龙。
“那我就问‘反应与反映的区别与联系’。”她说完，望了望姬潜龙。
“呵呵，你那次放过我了？”姬潜龙收回远眺的眼神、微笑着怪罪，又看了一眼小姑娘，朝她笑笑，点点头。
“勤学好问，不局限于教材和习题集，学问无限。”姬潜龙首先给予肯定。
“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其实复杂，我也说不好。”
“你就不要假意谦虚，实际偷懒了，赶快回答，莫要引人家发急！”朱大伟有点那个了。但姬潜龙不予理睬，而是继续。
“你照镜子，镜子中的你，就是你的反映，而不能说成你的反应，它反映你的相貌，不能说反应你的相貌。主要依此意会反映。”他停顿一下，抿了一下嘴唇。
“作用力与反作用力，其中反作用力是作用力的反应。”他举了一例来说明反应。突然，他伸左拳向姑娘的脸上袭击，中学生本能地后撤躲避，眼睛也闭合起来了。但距离较远，其实根本打不到她。
“你干什么？！”朱大伟压低嗓门。但拖拉机慢了下来，紧接着传来询问声：“女儿，有什么事？”，
“没什么，你只管开好车。”
“噢。”车子又加速前进。
“这是一个实验，可以说明反应，我的一个反常举动，竟然引起你们三个人发生连锁反应。而你们的举动是你们各自都发生了相应反应的反映。”
“再举个例子，你在泥地上踩出一个脚印，那么这个脚印反映出引起了泥土对你的压力的反应，同时反映出你的压力以及鞋底形状等。”
“所以，反应是A有一变化，以A的变化为因，引起B发生一个变化，那么我们说B的这个变化是对A的那个变化的反应。”
“化学反应是化学专业概念，是化学变化。”
“到了！”随着一声喊，拖拉机逐渐减速，驶过小桥，在一户人家门前停了下来。驾驶员专注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发现女儿欢欢喜喜从车子上一跃而下，也高兴地笑了起来，
“走，到家里喝口水，然后给你们指路！”他发出不容推辞的邀请，有点像命令，透露他豪爽耿直的性格，已经不拿他们当外人。两个此时不做声，跟着走。中学生高高兴兴跑去开门。
“我女儿在汤山中学念初三，她想考高中快班。”说着，三人就进到屋子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