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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寒冬里最炽热的烈火玫瑰

大陆,是破碎群岛的岛民对海对面那块巨大陆地的称呼。自从第一帝国的末代皇帝死于红斑瘟疫(也有一说是被人刺杀),整个帝国就已经名存实亡。

现在,整个大陆大致被分成了五个领域,而北方领域最有力的统治者,毫无疑问就是这位年仅十九岁的实权大公,普琳娜·安·波罗托夫。她的战绩极其辉煌,以至于在称呼她的时候,人们绝不敢用“女大公”这种称谓,而是直呼她为“北境大公爵”。

五十年前,北方大公爵在红斑瘟疫中丧生,他手下的各个势力很快独立,但也有忠于他的势力拥护其后代上位。五十年间,双方交战不断,由于反叛者得到了元老院的默许与支持,一直在战场上占据微弱的优势。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给北方领域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四年前,普琳娜继位北方大公,此时她只有十五岁。人们都以为这场战争就要以反叛者的胜利而告终时,这位新上任的大公却发挥了惊人的军事谋略,在特尔塔克河畔成功以6000步兵正面击溃了敌人的20000步骑混合部队。战斗胜利后,她没有接受敌人献上人质重新效忠的请求,而是把他们所有人都挂上了绞刑架,并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把他们的后裔从城堡里挨个揪出来送上火刑柱。(大陆的瓦隆教认为,被火焚的人无法前往神灵殿堂,这是最残酷的死法)

这一举动在整个大陆都引发了惊恐,剩下的反叛者联合起来,但仍旧没能阻止普琳娜进攻的脚步。现在,双方在努尔顿——霍格堡之间僵持,由于冬季的来临加上沼泽的干扰,谁都无法通过中间的分界线——博尔河(特尔塔克河的分支)。

按理来说,这位大公应该在前线督战,而不是来破碎群岛进行不知名的事务。可是,无论是哈雷、老管家还是最胆大包天的吉姆,三人全都不认为有人敢假冒这位大公,她可是获得了“寒冬里最炽热的烈火玫瑰”称号的疯狂女人——哪怕她只有十九岁。

看着这艘船逐渐靠近港口,再看看周围的人流,吉姆无奈地叹气:“真是见鬼,这可不是什么好时候……算了,老管家,麻烦你去通知老爹一声。哈雷,你和我上前去迎接一下。”

老管家微微欠身,接着以不影响他优雅的前提下的最快速度,一溜小跑冲向城堡。哈雷看看他,再看看吉姆,有点摸不着头脑:

“好吧,吉姆,你说要去迎接一下……别告诉我你要迎接的是那个女疯子。”

“注意言行,哈雷。”吉姆坚定不移地迈开步伐,“你现在代表的可是艾克勒斯家族,而艾克勒斯家族负责破碎群岛的这次外交接待活动,等于是整个群岛的脸面,你可千万不能给整个群岛丢脸。”

“我知道,可是,就没有别人吗?我是说……”

“没了。”吉姆看看远处的城堡,直接否定了哈雷的话,“你我是领主凯因的儿子,是现在唯一有资格的人,还是说,你想让那些看了漂亮姑娘就走不动道的蠢货去迎接她?”

脑补了一番“女大公因为蠢货冒犯一怒之下发兵屠杀群岛”的画面,哈雷打了个寒战,努力把这些东西从自己的脑海里删除:“好吧……去就是了……”

此时,在北方领域的旗舰,“黑色女妖号”旁的码头上,被人们关注的中心,普琳娜大公正在听取侍女的汇报。

“……根据现在的情报,破碎群岛一共有十二个实权氏族,其中艾克勒斯家族无疑是最值得拉拢的目标,他们拥有强大的军力,同时他们的姻亲也相当有能耐。只不过,这个家族的长子、次子还有三子都已经有了婚配,其他的孩子年纪上有些不够好……”

普琳娜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给出表情,但侍女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收起情报站到一边,自动给下一位让出位置。

“破碎群岛的武力很强,但同时也很弱。强,强在单兵作战能力与小范围配合,这一方面他们甚至可以和曾经的皇家骑士相提并论。但,一旦进入大规模作战,这些优势就会被低下的纪律性所掩盖,这也是他们在过去参与大陆战争中总是铩羽而归的主要原因。”

“另外……情报人员对破碎群岛的斗志有怀疑,他们认为这里的居民深受孤立主义的影响,并不愿意积极参与大陆事务,而且,多数人对大陆上的战争相当反感。这种情绪主要来自于四五十岁的人群,导致这一现象的则是曾经的‘赖账事件’,致使破碎群岛没有拿到本应属于他们的战利品。不幸的是,现在破碎群岛执政的当家人员正好就是这一人群,所以我们的要求可能。”

普琳娜突然抬起一只手,侍女马上收起声音,低头退到一边。她平稳地看向前方,那里有两个年轻人被她的卫队拦下,正在接受询问。

不一会,一个卫士返回,快速汇报:“他们是来迎接我们的,分别是艾克勒斯家族的四子詹姆斯·艾克勒斯,还有八子哈雷·艾克勒斯。”

普琳娜点点头,目光迅速在两人身上打了个转。站在前面的应该是那个詹姆斯,他身形修长,肌肉并不明显,像学者多过战士,尤其是那双眼睛,让她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个自己的同龄人,而是某个饱经风霜的隐士。

后面的那个没什么特别,只是一般的武夫而已,不过他的眼神很清澈,很干净,普琳娜已经不记得上一次见到这种没有被污染的神情是什么时候了,或许自己也有那样的时光?但,这一切在她变成“寒冬里最炽热的烈火玫瑰”,变成一个人人畏惧的女疯子后,就再也回不去了。

“行礼!”卫士长站在侧面,所有的卫士一同举剑,“向伟大的北境大公爵,‘雄狮’伊万之女,寒冬里最……”

普琳娜眉毛一挑,直接上前一步打断了卫士长的报名:“我是普琳娜·安·波罗托夫,叫我普琳娜就好,不用那么长的名号。”

吉姆眨眨眼,面前这位传闻中很可怕的女公爵看起来意外地好说话,不过她身后的那些卫士看起来已经要杀人了,而且针对的目标正是自己和哈雷。

微微侧身,将哈雷与那些吃人的目光隔离开来,吉姆略微后退,行了个优雅的贵族礼节:“向您致敬,英勇善战的北境女英雄普琳娜。我是詹姆斯·艾克勒斯,血斧凯因的四子。这位是哈雷·艾克勒斯,我的八弟。”

卫士们的目光立刻变得赞扬,就连卫士长都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英雄,这个词是所有支持北境大公爵的人想要献给普琳娜的称呼,只是元老院那群混账东西从中作梗,抹黑了自家主人的名誉而已。

普琳娜则有点惊奇,虽然她的战绩是事实,但同时也是人们闭口不谈的禁忌,这么明晃晃地说出来的人,面前的青年还是第一个。而且女英雄这个称号,总让她有一种自己是神话中的半神传奇的意思,和大公爵这种从父亲那里继承的名头相比,更像是属于自己的东西。说实话,这样被人当面赞扬的感觉……还不赖嘛!

“呃……多谢。”普琳娜露出一个微笑,“那,我就叫你吉姆了。”

“朋友们都这么叫我。”

“哈哈……和你做朋友一定很开心。啊,对了,你刚才说是八弟?那你一共有几个兄弟姐妹啊?”

“算上我应该是十三个男孩还有十一个女孩,一共二十四个人。”

“哇哦。”普琳娜兴奋地拍拍手,“二十四个兄弟姐妹……好大的家庭,我只有两个妹妹,要是我也能有这么多兄弟姐妹就好了,那样热闹得多啊……”

“我更喜欢小一点的家庭。不是说现在的家不好,只是我天生喜欢静一静,舞刀弄枪对我来说不是什么擅长的事。”

“确实。”普琳娜拍拍吉姆的手臂,“你的确需要多练练肌肉,与其说你是战士,不如说你是个学者呢。”

“多谢夸奖,如果有一天我的学问真的可以到那种程度就好了。哦,对了,现在天快黑了,不如先去城堡如何,今天晚上有宴会,或许能够充满破碎群岛的特色。”

“真的吗?那我要好好见识一下。”

“一定一定……”

两人说着话,像老朋友一样快速走远,哈雷还有剩下的卫士们愣了足足三秒钟才开始追过去。路上,侍卫长轻轻问哈雷:

“你的哥哥,平时也这样吗?”

“这个……不常见啊,我记得他甚至不太敢跟女性交流的,怎么今天却……难道转性了?”

侍卫长耸耸肩,不置可否,既然公爵想要放松一下,那就随她去吧,自己只需要保证她的安全就可以了。

当然,如果他有透视眼,能看清两人的心理活动,想必就不会这么淡定了。

吉姆对普琳娜:“我草这女人真能套话,好几次差点就说漏了。”

普琳娜对吉姆:“该死这家伙嘴巴真严,明明差一点就问出来了。”

“狡诈的母狐狸!”

“卑鄙的死毒蛇!”

异口同声地:“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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