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寇韫来了么,让他进来。”对于寇韫的到来,秦天子毫不意外。
片刻后,面如苦瓜的寇韫走进暖阳殿,见何之佲、萧徵都在,还有民间戏称『逍遥王爷』的『熙王』嬴政也在,倒是使寇韫木楞一下。
嬴政先缓过来,对寇韫施了一礼:“寇大人。”
“哦,原来『熙王』殿下也在啊。”寇韫赶忙回礼。
“政儿,”秦天子冲嬴政摆了摆手,道:“你先回去吧,明日早朝切莫来迟。”
“唯,儿臣告退。”嬴政再次对秦天子施了一礼,眼神不断在秦天子和寇韫之间来回徘徊。『莫非父皇和寇韫两人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寇韫也倍感诧异的暗道『熙王殿下为何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秦天子见寇韫还在注视着嬴政离去的方向,便说道:“寇韫,你这厮又来我暖阳殿有何事啊?”
“啊?哦,”寇韫回过神来,表情瞬间哭丧着,委屈的说道:“还请陛下为微臣做主啊!”
秦天子:“……”
何之佲:“……”
萧徵:“……”
秦天子自顾自的品着杯中尚有余温的香茶,何之佲、萧徵二人一个闭目假寐一个发呆,都很默契的没有理会他,寇韫瞬间遭受到了和嬴政先前一样的同等待遇。
『呃……你们不应该说点什么嘛,陛下,二位大人,给点反应啊』
秦天子将杯中余剩香茶一饮而尽,好似意犹未尽,仍在回味口留的余香。
“好茶啊……”
寇韫:“……”
“董和,这茶如此芳香,是从何处来的?”秦天子直接忽视站在那里的寇韫,对其身后的董和问道。
董和连忙走到秦天子面前,躬身道:“回陛下话,此茶乃是年岁由东南孟家进贡的,据孟侍郎说,好似是易水侯花重金从巴楚等地购来的。”
“哦?是吗,易水侯有心了啊。既是如此,待明日早朝后当吩咐政儿使楚期间多搞些此等香茶茶饼弄回宫里。”
一主一仆就这么当着寇韫的面聊了起来,何之佲二人也是一副开笑话的模样坐在那儿不动。
“唔,寇韫来了啊。”这时才『注意』到站在面前的寇韫。
一听到秦天子提起自己,寇韫立马换上一副苦瓜脸,悲伤的喊道:“求陛下为臣做主啊!”
“是吗……董和,再添杯香茶。”秦天子对董和说道。
寇韫:“……”
不一会,董和将一杯热气腾腾、香气喷喷的香茶放在秦天子面前。“陛下别烫着。”
“呼……”秦天子捧起玉瓷的茶杯吹了吹,小心翼翼的酌了一口,“啊……你怎么不说了?”
寇韫幽怨的看着秦天子『这是我不想说么?分明是您在温柔的警告我啊』“陛下,自那队御林卫跟了臣后,臣的老小便一直没吃过饱饭,陛下知道的,臣两袖清风,为官正直,眼里容不下沙子,不受贿、不贪赃,每年家里花费靠的都是那一笔微薄的俸禄。前些日子御林卫的兄弟们又跟了微臣,臣也不忍心让他们饿着肚子,只得自掏腰包……以至于,现在连逛青楼的钱都拿不出了……”
何之佲:“……”
萧徵:“……”
『这得多厚的脸皮才能说的出口,秦天子知道,寇韫孑然一身,双亲早在寇韫年幼时便离世,寇韫现在二十多,每天出入青楼,哪来的妻儿。至于两袖清风,呵呵,据内侍监所述,寇韫所受的贿赂可不少,只要是些不痛不痒的小罪,在寇韫身上花点钱就过去了,这是长安人尽皆知的事』
“朕知道你想干什么,朕只给你两个字,不允!”秦天子品着香茶淡淡的说道。
“陛下!不可啊,臣已经几天没去过青楼了啊,陛下……”寇韫话未说完便有几名御林卫在秦天子的示意下将寇韫连拖带抬的拉出暖阳殿。
寇韫被拖走后,暖阳殿再次寂静下来,萧徵笑着对秦天子道:“寇大人浮浪轻佻、放荡不羁,虽才华横溢,却是一匹烈马,不曾想陛下能将其驯服套上缰绳为自己效命。”
“是啊,”何之佲也笑道:“陛下与寇韫大人间的友谊,令人羡慕啊。”
……
……
“诶?这位怎的今日参朝了?”
“莫非……今日早朝陛下有何要紧事宣布?”
看着早早站在皇宫外身穿朝服等着上早朝的嬴政,朝臣们纷纷议论,都猜测出今日早朝怕是有要事。
这时,一个小太监跑出,扯着嗓子喊道:“上~早~朝~”
朝臣们不再议论,按照品级站好队列,走向乾阳殿。
嬴政也跟着走进皇宫。
乾阳殿。
“陛下,衢城来报,韩国于衢城十五里外屯扎兵马十万,这个数量还在不断增加,韩军蠢蠢欲动。”兵部尚书曹彬手捧朝板站出道。
曹彬言罢,乾阳殿内瞬间喧闹起来。
“什么?”
“难道韩国又要对大秦开战了吗?”
“这帮该死的韩人,趁我大秦旱灾严重,国力衰弱,欲要落井下石!”
“怕什么!老秦从不畏惧战争!”
“对!开战!灭了韩人!”
秦国的根本是老秦人,数百年前,当时的老秦人还在草原牧马过着胡人的生活,嬴姓部族族长雄心壮志,不满足于草原的生活,统一草原数支部族入中原,一路开疆辟土,打下了如今大秦的江山,而那些部族便被称为老秦人,他们的后代一直以老秦人而自豪。
正因为大秦现今的版图都是历代先祖不断开辟疆土打下来的,因此大秦尚武成风,国风如此,民风更是彪悍。
知情的萧徵对秦天子道:“陛下,眼下我大秦国力衰弱,不宜开战,若是我大秦与韩国开战,怕是那塞外的戎人和北方的赵国也会插手。”
早就和萧徵、何之佲串好剧本的秦天子面无表情,道:“那右相以为,朕该如何是好?”
萧徵道:“使楚。”
何之佲点了点头,对秦天子拱手道:“陛下,老臣以为,萧大人此计甚妙,可遣一身份尊贵者为主使,再从礼部挑选一人为副使,组成使节团出使楚国。说服楚皇屯兵岩塞关,以此来迫使韩国不得不分兵警惕楚国,为大秦减压。”
秦天子装模作样的点头称赞:“甚好,甚好啊!”秦天子『若有所思』的点头思考,片刻便道:“至于主使么,呵呵,以朕看来,泱泱大秦,怕是没有一个比皇子身份更为尊贵的了。”
『皇子?恰巧熙王爷今日诡异的参朝,难不成……』能站在乾阳殿的没一个傻子,很快便猜出。
秦天子指着嬴政道:“没错,此次使节团主使正是我儿嬴政。”随后又看向礼部尚书苏庸正,“苏卿,以你看,何人可为此次使楚的副使啊?”
苏庸正不假思索的拱手道:“陛下,礼部右侍郎伍辞可为副使。”
伍辞立即站出
长安人尽皆知,伍辞的儿子伍修铭与嬴政玩的好,苏庸正此举,一是成人之美,二也是想和嬴政处好关系,虽说嬴政无心皇位,但好歹是位王爷,能和嬴政交上关系,百利无一害。
『伍辞?』秦天子点了点头,道:“既是如此,『熙王』嬴政为主使,礼部右侍郎伍辞为副使,出使楚国!”
礼部尚书苏庸正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陛下,使节团……空着手去吗?”
“楚国如此富裕,岂会稀罕我大秦些许金银,楚国多水路,军队以步兵为主,百万军中骑兵不足一万,他熊咢贪图的不过是我大秦战马罢了。楚国为我大秦近邻,给他战马岂不是资敌?”兵部尚书曹彬道。
『曹彬老匹夫』苏庸正皱着眉头瞪了曹彬一眼,对秦天子说道:“陛下,此举有失礼节啊!”
“无妨,”秦天子摆了摆手,道:“朕知道他熊咢想要的是什么。”
『唔,看来陛下早就谋划好这件事了啊』朝臣们心道。
苏庸正退回原位,也不再多言。
“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
回到『熙王府』嬴政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衣物,带着穆括、林牧、吕巍、沈矫等四名『熙卫』骑着马前往皇宫。
待嬴政到皇宫正门后,伍辞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随行的还有十名披盔带甲、全副武装的御林卫,令嬴政惊喜的是,伍修铭赫然也在队列中。
原来伍修铭听伍辞说嬴政是此次使节团的主使,死皮赖脸的求老爹硬是给混了进来。
“殿下。”伍家父子施礼。
“不必多礼。”
那十名御林卫中一名身高体壮,魁梧挺拔的御林卫翻身下马,对嬴政半跪抱拳施礼:“御林卫什长周琥,拜见『熙王』殿下。”
“周什长,使楚的过程中,还望周什长多多关照。”嬴政笑道,下马上前将周琥扶起。
周琥忙道不敢。
临出发时,秦天子对嬴政嘱咐道:“此次出使意义非凡,到了楚殿万不可意气用事,虽说此次你为主使,但还是要多听伍卿的主意,切记。”
“父皇放心。”
嬴政踩着单脚马镫抱住马脖子翻身上马,意气风发的高喊一声:“出发!”
一行十七人骑着马浩浩荡荡的在长安百姓们的欢呼声中从南城门出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