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为什么我非得是二五仔呢?我其实更喜欢双面谍来着的。”陈立的思绪开始飘忽了起来。
其实陈立知道没必要去瞎想些什么,但他脑子里的奇怪想法就是不断,宛若运作的水车,难以遏制被水流冲起,重复新一轮的转动。
“真不会就把我放在这不让出去了吧。”陈立看着毫无动静的书本和石桌,心中有些茫然。
“算了,找找有没有别的办法出去。”
也许是这样的环境太过压抑,陈立的声音中夹杂了一些奇怪的杂音。
有点像是卡带的录音。又有点像是两重声音在回响。
但对此,陈立自己却并没有太在意。
陈立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周遭,但来来回回也就几样东西,其中最过显眼的也不过是那摆在最中间的石桌和书,很显然这样的摆法是为了让人发现的。
“这回真相了,不解密不给走是吧。”陈立沉吟了一下,重新走回门前,握住门把手。
陈立并没有选择带走那本书。
老实说,他觉得这本书除了加了点障眼法以外似乎也就没什么特殊的了,而且在这样的诡异情况下,带着这本日记可能问题不是一般的大。
“呃,我是不是要念念什么法咒,比如菠萝菠萝蜜什么的。”陈立自言自语的推开了门。
还是如之前的光景,前面的人和自己一样保持着开门的姿势。
而身后也还原出了一样的景象。
如果走出这里会发生什么?
他其实很好奇。
陈立尝试性的迈出了一步,为此他特意留了的半只脚还留在房间。
但刚一落脚,他便感到一种镜子破碎般的声音从耳畔响起,而眼前的黑暗也似化作潮水,迅速向他涌来。
不到一秒钟,黑暗的浪潮就将他的感官彻底遮蔽。
这一刻,陈立的意识像是沉入了海底,不断向下跌去,直至完全望不见前方的光明。
在失去意识前,陈立不禁想起了一件事。
我好像可以先随便扔个啥出去来着的。
…………
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城市某处街巷的的电灯突然亮起,在明黄的灯光下,隐约能看清一个人坐在路灯一旁的长椅上。
黑暗逐渐从眼前褪去,陈立隐隐感觉自己被什么拖起,不过这样的感觉来的快去的也快,连陈立自己都难以确定是不是错觉。
“我是不是蠢!是不是蠢!”陈立惊醒,猛的从长椅上跳了起来。
细密的雨水从天空划下,在灯光下化作一道道银弧,有种莫名的凄美,仿佛印在了人的心中。
“下雨了?”陈立看着在眼前划过的雨丝,有些神经质地说道:“好吧,我觉得这一点都不妙。”
很快,他意识到自己又双叒叕穿越了。
“啧……似曾相识的感觉,而且还一次比一次惨。”陈立莫名有种心酸。
陈立扫视了下这里的景象,有些毛骨悚然道:“为什么我感觉这里这么像恐怖故事的开局呢?”
周遭静悄悄的,就像是进入了一个完全被隔绝的世界,死寂的感觉好似能渗入人心。
“我的小身板可经不住几次刺激了,一遍又一遍的。”陈立抱怨着,但还是观察起了周围的环境。
顺着灯光,他勉强看清了这片死寂的街巷,这里很奇怪,明明多处房屋在灯光的照耀范围内,但却依旧暗的不行,好似灯光被那漆黑的恐怖吞没了进去。
叮铃铃,一阵摇铃声从黑暗的一角传来。
陈立朝那望去,一个模糊的影子似乎是强行闯进了灯光所笼罩的范围。
对,就是闯进去。
这种感受非常直观,至少在陈立看来是如此。
在那道影子踏入的一瞬间,似乎有种微妙平衡被打破了。而在这逐渐失衡的过程中,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危险在降临,即将把刚刚的死寂打破。
忽的,一股寒意莫名从陈立内心升起。
一道野兽般的视线从黑暗中传来,视线里饱含恶意,有种噬人的恐怖。
有什么在黑暗里!
尽管不能辨明方位,但陈立却可以肯定,他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那会是什么?
呃……
好吧,不用出来,我完全不想知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陈立心中的话灵验了,漆黑的房屋内有红光突然闪烁了起来。
陈立沉默了半秒钟,然后说道:“别这样!我还没做好准备,我还是个孩子。”
在陈立瞎想的时间内,那灯光的所覆盖一角则是开始变暗,好似是被强行撕开了一道口子,而那口子附近的光芒很快消逝,化作星点融入了周围的黑暗。
同时,那道影子却清晰了起来,那是一个载人马车,上面没有车夫。
马车是自己在行动着的,有种奇异的违和感,那是将停滞的画带入现实的感觉。
“马车?我怎么感觉这开局越来越莫名其妙了,还有...我是不是该跑?”陈立看到了这一幕,不由得自言自语了起来。
朝着马车驶来的方向看去,陈立望见了一条乡间的小径,而这明显是不合理的,因为那条路覆盖了城市许多房屋。
所以,这条路更像是别的世界,正以诡异的方式连接到了这里。
刺啦刺啦,路灯开始诡异地闪烁了起来,像是随时都会熄灭一般。
随着灯光的影影绰绰,周围的黑暗也逐渐扑了上来,就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
在几个房屋的玻璃窗上,此刻也诡异地出现了几个血色手印,它们在陈立看不见的角度不断重叠。
平衡打破的很快,灯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下来,并且它的闪烁频率越来越低。
滋滋,路灯上的电流不断的发出噪音,好似即将突破临界点。
啪挞
突然,灯光彻底暗了下去。
而在暗下去的一刹那,陈立的后背猛的传来一种冰冷的触感。
那感觉十分阴冷,好似能渗进骨髓里一般。
啪嗒
灯光重新亮起,但比之前来说暗淡了不少。
陈立心头一惊,才后知后觉地说道:“刚刚……是不是有啥摸了下我!卧槽,有点恐怖哦!”
“喂,别把我丢这种恐怖的地方啊!有人吗?喂!有人吗?”
“不是!这上来就是地狱难度吗?我还啥都不知道呢,天了噜!”陈立的脸上写满了懵逼。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到哪里去?
灵魂三连后,陈立的心突然平静了,准确的说,是麻木了。
“不行,我觉得他们都是大猪蹄子,我得自救!”
“灯不能灭吗?”陈立稍微回想了下刚刚的情况,肯定道:“那东西好像不敢在有灯的状况下过来。”
“所以我的小命似乎和这个路灯挂钩着。”
“我去,我吐了,我又不是守灯人,再说我连怎么守住这路灯都不知道!”
该怎么办,陈某人并不清楚。
他现在唯一知道的事情就是,一旦路灯熄灭,他就可以送自己一首凉凉了。
“这可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陈立显得有些绝望。
随着马车的靠近,路灯的光像是被逐渐被压制了,传出的距离开始越来越小,没一会就被压制到了其下四五米的圈里。
“这灯也太不靠谱了吧!按这光的范围缩小速度,我觉得我可以放弃抵抗了。”
陈立第一时间跑到了灯旁边就发现了这不妙的苗头。
虽然看起来路灯保不了他多久,但现在路灯却是他唯一的保护伞。
至于离开路灯去以身试险,亲自跑到那黑暗里和那不知名的东西一起狂舞,这种事情陈某人保证他绝不会去干的。
接下来的一幕,让陈立欣喜不已,路灯的光圈开始逐步稳定了下来,并隐隐向外扩张的趋势。
能苟住,我稳赢!
见此,这股莫名的信心从陈某人的内心迸发。
但还没等陈立开心多久就又听见电流声,灯光也因此变得更暗。
陈立:把我的信心还回来!
看了一会,陈立算是看出门道了,这灯迟早得灭,而且这样的时间也不会太长。
如此看来,他必须在灯完全熄灭下来之前想到逃生的办法。
话这么说,但陈立还是有点脑壳痛,这周围一片漆黑的,连跑都没个方向。
更何况,他有预感,现在走进黑暗等于宣告自杀。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自从他签下了契约后,他总感觉他变帅了...咳咳,变敏锐了。
周围漆黑一片,但那辆马车反而越来越清晰,算是除了这个路灯以外唯一不被黑暗笼罩的地方。
“恩?马车的路线似乎是这里?”
一个大胆的想法从陈立的脑子里蹦了出来。
上马车?
起初,陈立的反应是直截了当的,摇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
死都不上去,这东西要命呢!
没看见路灯都因为它瑟瑟发抖吗?
“当大胆的想法变成大胆的死法时,那可就太搞笑了。”陈立十分坚定的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过随着几次灯光的闪烁,陈立发觉有股粘稠的触感黏附在脖子那,他伸手摸了摸,一抹血色从手上蔓延开来,鼻尖传来一股难闻的血腥味。
一瞬间,整个世界被红芒充斥,无数手臂凭空出现,将他缓缓束缚住,并一点点拉向黑暗,拉向红芒的漩涡里。
数道尖锐笑声也从各处房屋内响起,好似是钻入了耳朵,炸裂开的声响让陈立头痛欲裂,难以做出反抗。
刺啦刺啦,昏黄的灯光重新出现在陈立眼前,刚刚的一切如春雪消融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结束了吗?当然不是!
陈立清楚这只是开始,而且看起来,路灯似乎快到极限了。
不过就算路灯能保持着闪烁的频率,陈立觉得他自己也快完蛋了,就刚刚那一次,他看路灯就出现了重影,虽然恢复的很快,但他却不能保证每次都能这么好运。
叮铃铃,马身上的摇铃又一次传来声响。
条件反射般的,陈立的警惕性直接高涨,他直勾勾的盯着马车。
不过马车却没有任何异象发生。
陈立刚想松口气,却又看见那难受的红光铺满了世界。
在铺满的红光的世界里面,那辆马车的身形有些波动,却又依旧保持着开始的色彩。
马车能隔绝红光?
“不,不对,马车的那种画出来的感觉更强了,这样说的话,红光确实能影响马车,只是程度不深。”陈立很快否定了开始的猜测。
刺啦,灯光再次闪起。
陈立发觉这次清醒后不仅脑袋昏沉的厉害,而且眼前那一抹猩红没有散去,似乎和灯光完全叠在一起,融合成了一种更诡异的景象。
这几乎是雪上加霜。
陈立使劲掐了自己一下,尽可能让自己保持清醒。
他必须赶快做出对策。
陈立望着逐渐靠近的马车,面上神情不定,最后他咬了咬牙,做出了决定。
必须上马车!
但还得等等,现在绝对跑不过去!
这一刻,陈立感觉他的求生欲发挥到了极致,他默默忍受着眼前猩红的侵蚀,一边在心中估算最佳时机。
他必须得等马车最足够近,他才能冲进黑暗里,不然这几乎是送死。
马车稳定的速度驶来,距离陈立越来越近。
十米……
五米……
三米……
在这个过程中,灯光已经只能照耀一米的范围了,而红光更是从不间断的状态变成了持续性的,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陈立他还可以动,没有完全的失去行动能力。
“虽然我觉得这并不太好,但好像我没有选择,这是要命呢!”陈立心一横,咬咬牙说道:“上车!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陈立摆好姿势,他打算一次性越过去,以此来尽可能减少突然之间的干扰。
陈立感受着自己那微微颤抖着的双腿,心头百感交集,不由得悲从心来。
人都是逼出来的!
“死就死吧,总比现在好吧!”说着,陈立猛的一用力,径直越向马车。
而在这时,灯啪嗒的一下,彻底暗掉了。
仔细想想,这好像挺正常的,毕竟这马车是导致这路灯关掉的罪魁祸首。
而现在这东西已经离得这么近了,路灯还能撑到现在,这已经足够不可思议的了。
当然此刻的陈立心中却不是这样的想法。
因为有一只手拉住了陈立的手臂。
那只手僵硬,冰冷,还带一种若有若无的尸臭味。
那是一只尸体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