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玉堂皱眉,道:“没想到你的意识竟然还能够留存,真是不简单,是我小瞧了你。”
他原本只当薛奕是个武者境的小鬼,为了方便自己的计划,他特地在人群中挑选了个修为最低的,以便于突发事件发生时,自己有个退路。
可事实并非如此,薛奕并不是一个任他拿捏的人,他的身上,有太多的秘密。
方玉堂此刻依旧有足够的自信,他认为凭借自己强大的元神,能够直接将薛奕这一股意识灭杀,从而真正掌握这一具肉身。
只是他看到薛奕似乎有恃无恐,不禁怀疑薛奕是否有着强大的底牌。
薛奕道:“方师兄心中是否在盘算如何解决我,好独占我体内的这些宝藏?”
方玉堂没有回答,而是淡淡说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拥有如此宝藏,却没有能力守护,早晚都是给他人做嫁衣,与其如此,倒不如将你的一切都给我,我用了你的肉身,则以薛奕的名字行走于世,多年后,你薛奕的大名将会流传于整个大陆,岂不美哉。”
薛奕哑然,没想到这方玉堂竟有这般口才,只是,这方玉堂似乎没有搞清楚现在的状况。
他轻笑着,说道:“我的人生,还是应该由我自己来谱写,就不劳方师兄了。”
方玉堂眯了眯眼,声音有些阴沉,道:“你应该知道,我并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
“看来方师兄还没有认清状况。”薛奕道:“方师兄不妨感知一下,看看是否还有对我肉身的联系。”
方玉堂闻言,虽然有些不屑,但还是感知了一番,可这一感知,立刻让他的心凉了一大截。
--他已经完全感知不到薛奕的肉身了,不仅如此,他更是感知到这识海的边缘,有一重强大的禁制将整个识海团团封住,这个禁制在他方才进入识海时并没有出现。
薛奕竟在无声无息之间断了他的后路。
“你算计我!”方玉堂面色阴沉道。
“谈不上算计。”薛奕沉声道:“若非你夺舍我,怎会进入我的识海,你自作自受罢了。”
“你莫非真以为你能困住我?”方玉堂突然冷笑一声。
“若是在其他地方,我不敢保证,可这里是我的识海,我便是这里的主宰,莫说困住你,我想要杀你,也是轻而易举。”
“笑话!”方玉堂怒斥:“我侵淫元神之道数十载,灵魂的强度远非你能比的。”
他说话间,身形竟不断膨胀,薛奕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灵魂深处的震颤,这是强者对弱者的天然压制。
方玉堂怒喝一声道:“三丈元神,这便是我的真正实力,事到如今,难道你还认为你有机会吗!”
薛奕看到天空那三丈高的巨大身影,暗暗咋舌,心中却满是窃喜:方玉堂上当了。
“就是现在!”薪火突然跳到薛奕的肩头叫道。
薛奕点头,却见他右手按在太初古树的树干之上,刹那间,古树剧烈的震颤起来,连带着整个太初玉清宫,整个识海都震颤起来,原本平静的识海瞬间浪涛汹涌。
即便是方玉堂见识多广,也未曾见过识海发生过这种变故。
“这小子!”方玉堂眼皮抖了抖。
“故弄玄虚罢了。”他摇了摇头:“是要杀了他,这一切就都是我的了!”
方玉堂目光火热,在他如今看来,那所谓的血元珠,在薛奕的肉身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他猛然朝薛奕冲去,打算一举将薛奕的意识抹除,占据整个肉身。
可他还未碰到薛奕,一股灵魂深处的悸动促使他迅速后撤,方玉堂没有犹豫,立刻后退,几乎是同一时间,一条巨大的树枝猛然破空而至,纵是方玉堂有了预感,仍是被这根树枝刺穿了元神右臂。
只是这元神的伤口只存在了一瞬间,下一刻,这伤口便不复存在。
“这是什么!”方玉堂震惊,他敏锐地察觉到,自己的一部分元神在被树枝洞穿时,竟被树枝吸收了走。
事实也确实如此,方玉堂原本三丈高的身影,此刻瞬间矮了一头。
他不禁有些胆寒,薛奕的手段着实诡异,诡异到他甚至从未听闻。
可越是这样,他对薛奕的兴趣便越高,只要薛奕的那一缕意识消散,那么这些秘密,便全都是他的。
可这终究只是他的想法,刹那间,一道道粗壮的树枝从四面八方刺来,一时间整个识海满是这太初古树的树枝。
方玉堂闪转腾挪,顷刻间便已躲掉数十道攻击。
“哈哈,我怎么会连续中招两次!”方玉堂傲然道。
只是这份傲然并未持续多久,方玉堂渐渐意识到了问题。
就在他躲闪时,这些纵横交错的树枝已经慢慢交织,构成了一道以他为中心的球形空间牢笼,此时的他再想逃离,已经为时已晚。
若是他有肉身,只怕全身早已被冷汗打湿。
他试着冲击着这由树枝构成的囚笼,却发现每次冲击,自己的元神便会缩小一分,渐渐地,他生出了深深的无力感。
“方师兄,这个地方可还能让你满意?”薛奕的声音从囚笼外传来。
方玉堂眯了眯眼,道:“看来我还是先看你了,你身上的秘密,已经远超了我的认知。”
薛奕哑然,道:“难道方师兄还在想着占据我的肉身?”
方玉堂摇了摇头,道:“我败了,要杀要剐,任你处置。”
薛奕对方玉堂的回答有些惊讶,毕竟关乎自己的性命来说,很少有人能做到如此释然的地步。
“方师兄倒是看得开。”薛奕笑道。
方玉堂冷笑:“难道我如今求饶,你便会放过我吗?”
“这倒不会。”薛奕道:“不过方师兄如此释怀,倒是让我对除掉你这件事有些犹豫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方玉堂皱眉道,薛奕这种态度,让他心中隐隐感觉有些不安。
薛奕笑了笑,道:“这三丈元神并非是方师兄的全力吧。”
方玉堂瞳孔微缩,却听薛奕继续道:“或者说,你只不过是方玉堂的一缕分神,而真正的方玉堂,并不在秘境之中。”
“你如何知道!”方玉堂死死盯着薛奕。
薛奕之前其实并不知道所谓的分神,是薪火有所察觉,告知了他。
薛奕自然不会告诉他薪火的存在,而是说道:“你一个气动境武修,却拥有着应魂境才能修炼出的元神,这难道不值得怀疑吗。”
“而且你舍弃之前的肉身太过果断,让人不得不怀疑,只怕那个肉身,也是你用分神之术夺舍而来的吧。”
“哈哈哈!”方玉堂见瞒不住,索性也就坦言:“你懂什么,无论多么强大的肉身,最终都会腐朽,过时,肉身不过是对你们这些蠢货的束缚,而元神不同,只要元神不死,我便是永生!”
薛奕面色古怪,他曾听薪火说过,古时有奇人将自己的灵魂修炼至不死不灭的地步,元神便是灵魂,只是不同的修炼之法,对这东西的叫法并不相同,观这方玉堂,显然是很信奉这种修炼元神的道法。
“你既然知道这并非我全力,那还不赶快放了我,难道你不怕我的真身找上你吗?”方玉堂狞笑道。
薛奕摆了摆手:“方师兄,你的真身在秘境之外,根本不知道秘境之内发生的事情,而你此刻又在我体内的秘境之中,就算我走出秘境,你的真身也无法感知你的存在。”
“所以说,你的真身很不就不知道我的存在,如何能来找我麻烦,你想凭你的真身唬住我,还差得远。”
事实上,他起初确实被唬住了,可薪火又告诉他方玉堂的分神无法与真身建立联系,才打消了他的顾虑。
“你!”方玉堂强忍着怒气,道:“你说这么多,到底要做什么!”
薛奕笑道:“我不会杀你,留着你这一缕分神,以后说不定会有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