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萱难掩悲伤之情,“王伟阿兄不见了踪影,他家的藏书也都被火烧光了。”
“什么?”杨坚大吃一惊,他知道王伟把那些书都当成了宝贝,这次王伟却把书都烧光了,他有种不好的预感,“王伟阿兄会不会自尽了?”
如萱摇了摇头,“王伟阿兄有满腔抱负,我觉得他不会自尽,可能是想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杨坚轻轻点了点头,心里感叹这件事不管是对凶手还是对受害者都是一出彻头彻尾的悲剧。
聊了几句后杨坚又感到了疲劳,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等到杨坚又醒过来已经是晚上了,随后范夫人又喂杨坚喝了一碗粥,这时杨坚感觉他浑身不再那么难受了,他试着下了床,觉得除了有一点使不上力气倒也没什么异常,随后在范珣的搀扶下走向了茅厕。
杨坚回来时已经不需要范珣搀扶了,自己躺回了床上。
“父亲母亲,今天就由我来照顾坚儿吧”,如萱心疼三天都没好好休息的范珣夫妇。
“那怎么行,你刚有身孕正是需要好好休养的时候。”范夫人果断拒绝了如萱的提议。
如萱拉着母亲的手笑着说道:“没事的母亲,坚儿现在已经醒来了,照看他不需要太过劳累了,您和父亲就赶紧去休息吧。”如萱知道父母根本舍不得让仆人来照看杨坚,假如今天她不来照看,她父母还是不能好好休息。
范珣夫妇确实非常疲劳,眼睛里都是红血丝。范夫人看如萱这么执着,便答应了让如萱照看杨坚。
范珣夫妇嘱咐了杨坚和如萱几句后就回房休息了,房里只剩下了杨坚和如萱。
如萱坐到杨坚床边,拉着杨坚的手问道:“坚儿,现在还有不舒服吗?”
杨坚摇了摇头,“没有了,就是有些使不上力气。”
“那就好,这几天你伯父伯母可是吓坏了,我想替他们照看你可他们一直不同意,今天他们终于能好好休息了。”
“给伯父伯母和阿姊添麻烦了。”
如萱用手轻轻捏了捏杨坚的小胖脸,“是我们给你添麻烦了才对,没想到你个胖阿奴还真厉害,这次幸亏有你”,如萱说完轻轻亲了一口杨坚的小胖脸。
“奴”这个称呼在那个时代常用于亲密关系中,丈夫称呼妻子,父亲称呼儿子,姊姊称呼弟弟都可以用。当然在北境时杨萍称呼杨坚“阿奴”更多的是戏谑的成分,类似于后世的“你小子”。
幸好现在杨坚的房内只是点了一盏油灯,如萱看不清杨坚那红透了的脸。亲完杨坚后如萱牵住了杨坚的手,“这下真的变成臭弟弟了。”说完开心地笑了起来。
杨坚的脑袋还是呆呆地,听完如萱的话他下意识的抬起袖子闻了闻身上的味道,哪想到他直接被自己身上的味道给熏清醒了。现在他身上满是一股发酵后的汗臭味,味道非常醇厚浓烈,熏得他自己险些吐出来。
如萱看见杨坚被他自己身上的汗臭味熏得表情都变了后笑得乐不可支,她好不容易忍住了笑,“要不然先洗个澡再休息?”
现在已经到了七月份,晚上也并不寒冷。如萱提议让杨坚先洗个澡,毕竟浑身黏黏的也很难受。
杨坚经如萱这么一说也是受不了自己身上的味道,赶紧点了点头,“我要洗澡,这样根本没办法睡觉。”
如萱笑了笑,站起身来去院里让仆人把一支洗澡用的大木桶搬进了杨坚的房里,然后吩咐仆人多烧些热水。古代洗澡用的木桶是高级木匠通过复杂的工艺制作而成,虽然是由一块块的木板拼接而成,但是不会漏水而且非常结实。
过了不久,杨坚房内的洗澡木桶就装满了温水,杨坚迫不及待地想赶紧泡进水中。
“阿姊你不出去吗?”杨坚正准备脱衣服,可看见房内的如萱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感到有些害羞。
“怎么,害怕被阿姊看光啊?”如萱哈哈一笑,“我当然要在这里照看你了,你大病初愈,突然晕倒了怎么办。”
杨坚只得背过身子脱掉了身上被汗水浸湿的衣服,然后用手捂着身子,有点别扭的走到了木桶旁,准备蹬着木桶旁的凳子进入木桶里。
如萱却是直接抱起了杨坚,把他慢慢放入了木桶中。
木桶的水温很合适,杨坚舒舒服服地坐在了木桶里。木桶的两面都制作的非常光滑,不用担心有木刺或棱角。
如萱挽起了衣袖,先是用皂荚汤轻轻地帮杨坚洗了头,然后用木桶旁放的澡豆认真地帮杨坚洗了身子。在肥皂传入之前,皂荚和澡豆是国人最常用的卫生用品,一般的平民百姓也用得起。
杨坚一直背对着如萱坐在木桶里,乖乖地做出一个个配合的动作。
这个澡洗了很长时间,期间也加了好几次热水。杨坚洗完澡觉得全身舒服极了,这几日身上的病痛好像直接被如萱洗去了。
看杨坚洗的差不多了,如萱把杨坚抱起来放到了木桶旁的方凳上面,用一条大毛巾帮杨坚擦干了头发和身体,然后把杨坚抱到了床上,随后拿过来一身准备好的干净衣服给杨坚,杨坚赶紧站起身穿上了衣服。如果洗澡时旁边是个丫鬟杨坚倒觉得无所谓,但是面对着如萱姐,他觉得自己刚才任人摆布的样子有点羞耻。
穿好衣服后杨坚乖乖地躺在床上,床上的被褥已经全换成干净的了,都有淡淡的皂角香,杨坚很享受这样香喷喷的环境。
如萱则让仆人把洗澡用的木盆和方凳都撤了出去,然后关上房门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你个小胖奴以后可要少吃点了,刚才姊姊险些抱不动你”,如萱笑着对杨坚说道。
杨坚知道如萱是在开玩笑,他感觉得到如萱还是挺有力气的,刚才抱他也不怎么吃力,看来平时有在锻炼。
杨坚也想和如萱开个玩笑,他在床上装作忸怩的样子,“我刚才身子都被你看光了,你可要对我负责啊。”
如萱轻轻掐了掐杨坚胖胖的小脸,笑着说道:“你想让我怎么对你负责啊。”
杨坚低下头轻轻抱住了如萱的腰,“我想让你嫁给我,我一定会好好对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这话当然是开玩笑,但也是杨坚心里的话,他觉得假如自己有一个如萱这样的女人当妻子,就算给他皇位他也不换。
如萱哈哈一笑,“假如你早出生几年我可能真的会嫁给你。”
杨坚眼睛一亮,抬头看着如萱,“真的吗?”
如萱笑着摸了摸杨坚的头,“叔父第二次到梁国时叔母有了身孕,那时我刚两岁,我父亲和叔父定下约定,假如叔母生下的是男孩那么以后便要娶了我。”如萱说完又是笑了笑,此事现在说来好像是玩笑话,但倒是确有其事。不过吕苦桃那时生下的是杨坚的姐姐杨萍,这门婚事自然就不作数了。
杨坚听完仰天长叹,他埋怨老天为什么不让他早点穿越过来,现在只能与如萱失之交臂了。
如萱看到杨坚夸张的样子感到好笑,轻轻抱住了杨坚,“我的胖阿奴这么有才华,以后一定会找到一位比阿姊更好更优秀的女孩子。”
杨坚也抱住了如萱,甚至遗憾的哭出了声,“不会了,我就想要阿姊,要是阿姊能嫁给我该多好啊。”
如萱把杨坚扶了起来,让杨坚和她面对面,“以后你一定不能偷懒了,文才武略都要好好学,阿姊想看到你成为一位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杨坚坚定的点了点头,“阿姊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会成为一位大英雄,到时就来娶你。”杨坚现在非常有动力建功立业,感觉成为大英雄触手可及。
听到杨坚还对她贼心不死,如萱又好气又好笑,她轻轻掐了掐杨坚的脸,“阿姊已经嫁人了,你也马上就要当舅舅了。”
如萱的话像是一盆冷水,让杨坚从幻想中醒了过来。杨坚顿时没有了刚才的雄心壮志,只剩下了满肚子的遗憾,他垂头丧气地问如萱,“阿姊,嫁给姊夫你幸福吗?”
如萱笑了笑,“其实你姊夫是个很不错的人。他人虽然平凡,但却是皇族中少见的心地善良之人,阿姊对你姊夫很满意。”
杨坚想起了如萱的感情纠葛,有些八卦的问道:“阿姊,姊夫做了什么让你决定嫁给他啊?”这个细节小敬也不清楚,杨坚看到如萱现在心情很好,便决定问问这个有些私密的问题。
听完杨坚的话,如萱回忆起了往事,随后笑着说道:“两年前我在寺庙被琅琊王氏的小姐刁难,是你姊夫及时出现为我解了围。随后他向我保证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是他追求的我,为此还多次请求皇上赐婚,目的是让我嫁得风风光光。”那时如萱正是人生中最低落的时候,萧应的真诚与体贴确实打动了她。
说到这如萱满脸幸福,她抬起了一只手,给杨坚看带在这只手上的指环,“皇上答应赐婚后,你姊夫来到府上找我,送了这枚指环给我,他一枚我一枚。”
杨坚仔细地观察半天,他看得出这枚戒指是由翡翠精致雕琢而成,极为不凡。那个时代翡翠极为珍贵,只有皇亲国戚或世家大族才有能力获得,这枚戒指的价值比杨坚想象的还要大。
杨坚看着如萱这么幸福的表情却产生了醋意,他虽然是祝福如萱的,但是此时此刻他认为“失之交臂”的妻子这么爱慕别人还是让他感到不爽。看完戒指后他又抱住了如萱,和如萱撒娇,“好了我知道阿姊幸福了,现在我想知道阿姊你对姊夫哪点最不满。”
如萱现在心情很好,对于杨坚这么无聊的问题她也认真地想了想,随后说道:“最让我不满的是他太相信占卜了,对卦师言听计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