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和蒋玄晖了，我会率领大军抵达河中府，将随时进入关中，事情办完，八百里加急给我。”
“侄儿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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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之上
李晔抬头往大殿门口的方向遥遥看去，伫立许久，就在他绝然转身离去的刹那，匆忙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名内官小跑步的来到跟前。
“怎么了？还是没人上朝？”嘴唇微颤的李晔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回陛下，没有大臣上朝，只有朱友谅在殿外等候召见。”
李晔又惊又怒，“你说什么！朱全忠他好大的胆子！“
今日早上开始，禁军在蒋玄晖的暗中调配下，已经全部换成了宣武军士卒，并且不知道何时封锁了大殿以及寝殿，包括皇后在内的所有人都无法迈出一步，外人更是不得擅入其中。
“皇上我们现在怎么办？”内官跪在李晔跟前询问道。
李晔将手用力支撑着龙椅，举头向着殿外远望。
“他要候着，让他候着去，朕想静静，你帮朕沏壶茶来。”
“奴才遵命。”
淡茶，茶香微苦，带着一丝忧虑。茶是茶味，而人心又是何味，你知道么。
朱友谅面无表情的一直在殿外等着，对于李晔的不召见，他似乎猜到了，正撩起两个宽袖，双腿岔开，撑着脑袋坐在台阶上。
“敢不见我，我耐心好着呢。”
过了好一会儿，有个声音从殿侧飘了出来：“惜春饼吃不吃，这样子耗着，你也不怕饿着自己。”
朱友谅听出了是蒋玄晖的声音，他并没有扭头，而是抬手手掌反张开。
“拿~~过来，你若再晚点来，我可真要饿死了。”
惜春饼呼哧的划着弧线准确落入朱友谅的掌，蒋玄晖乐呵呵的突然盯着朱友谅。
“要不要我陪你？坐在这里怪闷的，还是我去帮你做点事情，怎么样。”
朱友谅滋滋有味的啃着惜春饼，眉眼与蒋玄晖对视了片刻。
“派兵围了崔胤和郑元规以及那些心腹的府邸，我一定会要到诏书，让崔胤和郑元规漂漂亮亮，合乎礼法的死在我手里。”
短短数字，如一层凉水扩散，刹那间封冻了整座大殿。
“那~晚点见！”
“你自己当心。”
时辰流失，越显出四周的静，除了整齐有序的宣武军禁卫立于一侧，就再也没有一个活人进出了。
殿内
李晔遥遥站在殿内高处，他消瘦的身形之下，仿佛整个天地间，只余下他一人。
朱友谅走路没有一点声音，他打量着四下，只往挣扎困局的唐昭宗那看了一眼，轻轻一抬手，手落之处的明火骤灭。
“谁！”
“微臣朱友谅见过陛下，有一份勅书想请陛下批阅。”
朱友谅话说到一半，李晔脸上已经色变，待他全部说完，李晔神情间全是惨白，踉跄后退一步，伸手扶住旁边的椅柄才能稳住身子。
朱友谅的语气渐生凌厉，缓缓抬头，“经查明，侍中、判六军诸卫事、充盐铁转运使、判度支崔胤，身兼剧职，专权乱国，离间君臣，祸国殃名情况属实斩立决，诛九族！同党郑元规忠奸不分，虽为前朝元老，却老眼昏花，助纣为虐，情况属实斩立决，诛九族！”
“你敢威胁朕！”李晔的指尖冰凉微颤指向朱友谅，心中却如坠入深渊。
“微臣不敢，只是他们两家的府邸我们已经包围了，就算陛下不签勅书，我们也一样会动手的。你明白吗？陛下~”
朱友谅面上始终不带丝毫情绪的叙述完所有内容。
朱全忠既然已经事先控制了崔胤他们的府邸，那么杀害忠良的责任就不在朕了，朕是被人强迫的呀！也不怕被人说成昏君了，若是在坚持下去，说不定对社稷江山不利啊！罢了。
李晔稳住心神，嘴角居然强牵出一分僵硬的笑容，“拿过来，朕批！”
朱友谅俯身捧起勅书，往李晔跟前走去，那种令人身心颤抖的快感如电击般流到全身。
李晔抬手接过，将勅书一抖。
……
“请陛下好生歇息，微臣告退，谢陛下。”
说完此话的朱友谅便不在停留，只是在走出大殿的时候，吩咐禁军：“送陛下回宫。”
茶还是那个茶，只是心随人变，人变了，那颗再真挚的心也会跟着一起改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