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穿着我爱的古装独自走在众古建筑中是我的梦,而此刻,我终于把这个梦实现了。
我闭着眼转着圈圈,陶醉在这如梦般的景象之中。
许是本就喝了酒,头有些晕,再加上转了几圈,头更加晕。
我的身子不自觉往一旁倾倒,眼看着就要刹不住闸时,我感觉到一个人飞走而来,然后用两个手臂一把抱住了我,我看着地面,只差一点我就摔下去了。
刹那间,一股熟悉的檀香味钻进鼻孔,我心头一颤,不会是……
我猛地回过头,竟真的是他!
没错,正是那张冷如冰窖的脸。
他那英俊而又轮廓分明的脸颊和那天在战场上一样,那深邃的眼神也与那日无二,让人猜不透,看不懂,却有一股独特的吸引力,让人看一眼便可以深深的陷进去。
“怎么,羊排吃多了,站不稳了?”他冷冷的嘲讽我道。
我急忙站起来,以逃离他那会勾人魂魄的双眼,又理了理衣装,结结巴巴的问他道:“怎……怎么是你?”
他倒是理直气壮,反问我道:“是我如何?”
难道他是想找我报仇?
我低着头道:“我……我没杀那士兵,只是把他打晕了而已。”
“呵。”他一声冷笑,“你以为我是来抓你的?”
“难道,不是吗?”我满眼期待。
“……”
他嘴上没说什么,估计心里早就骂我千百个来回了。
“那谢谢你啊。”我笑嘻嘻的说。
他没再说什么,而是转身就走,如同那日在战场一般,就像我欠了他多少钱一样。
那日我就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今日我定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我快速小跑到他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你等等!我想问你,你认识的那个妘遥遥到底是不是我,你可看清楚了!”
说着,我又站近了些,几乎要与他贴上。
他一愣,然后往后退了退,冷冷的说道:“女孩子家家的,还请自重。”
听他这话,我还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叫道:“我怎么就不自重了?我不是怕你看不清认错人了吗?”
他目光一侧,翻了个白眼道:“请问这世上还有多少个妘遥遥与你一样愚不可及?”
“我怎么就愚不可及了,你把话说清楚!”
他不回答我,绕过我就往凤仪殿走,我在后边一路小跑的追着他。
然而不管我说什么,他就是一句话也不说,仿佛聋了一般。
看着离凤仪殿越来越近,我怕别人看到影响不好,就没再跟着他。
而后的几个时辰,我坐在席上,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盯着他,这会他倒不似刚才那般与我对视,独自一人喝着酒,看都不看我一眼。
“你为何…总盯着他看?”一旁的赫逸辰问道。
我急忙收回了目光,“没,没什么。”
宴席在酉时结束,那些个喝醉的王公大臣已经出宫回府了,只剩下宫内众皇子,皇后的兄长等重要些的臣子。
是夜,月圆如盘,把整个皇宫照的通亮。四周一片祥和寂静,连蛐蛐都停止了叫声,生怕扰了这片美景。
在皇上和宫女太监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了芬芳园。
还没进去,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扑鼻而来,我垫脚看了看,里面灿烂炳焕的,在这暗夜中极为突出。
直到我自己走进去,那景象才是让我实名羡慕了。
路两边摆满了红色鸳鸯蜡烛,天空中挂着几排整整齐齐的灯笼,那些灯笼大小形状完全一致,但每个上面的花色都不尽相同。我上前去仔细看了看,好像是皇后日常的画像。
那些灯笼都有自己的名字,“相识”、“相知”、“相惜”、“相恋”、“相爱”、“相随”、“相守”、“不离”……
每个灯笼下,都挂着一段用红纸写的话,那些个纸条是卷起来的,用丝线捆绑着,下面还挂着一块金子雕刻的寿字。
皇后正满眼热泪的拆着那一个个红纸,我们做小辈的只能在后面看着,等着。
再往里走,路旁边摆着一些物品,大到摆件被褥,小到发簪玉镯,据说都是皇上第一次送皇后的物件。
最里面则放着一套珠翠满缀的衣服,鞋,还有发钗,华贵无比,让人不敢奢求多摸一下。
“这套衣服是朕送你的礼物,里面的每一个物件都是朕亲自挑选的,其中,这衣服上重要的珠翠是朕亲自绣上去的。”赫禹威说着有些得意。
“可不嘛,圣上为了这个礼物,特地跑去和尚衣局的绣娘们学了几日。圣上白日里要处理朝政,所以只能在深夜赶制,眼睛都熬红了也不休息,几个日夜,好生辛苦。”赫禹威的贴身太监闫贵闫公公补刀道。
皇后看着这用心为她准备的礼物,眼泪再也止不住流出。
她跪下道:“圣上辛苦了。”
赫禹威扶起她,握着她的手笑道:“为了你,朕不辛苦,只要你喜欢便好。”
说真的,一般能当上皇后的人都是与皇家门当户对的人家,而不是谈感情。所以能看到皇上皇后感情这么好,真是不容易,连我也不知怎么被感动到了,泪水一直在眼眶打转。
“喜欢吗?若你喜欢,待你生辰之时,我也送你。”
赫逸辰轻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顺着看去,却先是看到了冰窖脸,他离我们不远,估摸着也听到了赫逸辰的话,他没有看我,而是面无表情的望着地面出神。
“好啊。”我淡然一笑,心不在焉的应和着。
这时,只听“嗖嗖”几声,一个个光珠拔地而起,到天上后“啪”的一声绽开,然后如同繁星般陨落,红色的像彩霞,金色像火凤,一片繁华的景象。
众人都新奇的欣赏着烟花,我却早已对这东西没了兴趣,花开的一瞬美艳绝伦,绽放后却只剩几缕残烟飘荡在空中,美好不过电光火石般短暂,那又有何意义?
我独自走到一旁,欣赏园中已然绽放的菊花。一阵秋风拂过,那丛丛簇簇的菊花随风摇摆,还散发出淡雅的花香。
看着看着不禁感叹,这么好看的花可惜开在了秋天,象征着一年的结束,而不是新一年的开始。
我这人本只对吃有兴趣,若说起花,我最爱的便是桃花了,春暖花开的时候它先开,结出的桃子也酸甜可口,春日里有它,好看的好吃的都齐全了。
放了烟花后,大家都准备各自回宫休息了,折腾了一天,浑身乏力的很。
赫逸辰走过来,柔声道:“我送你回去吧。”
我摇了摇头道:“天色已晚,我和秋雨回去就好,明日还要早朝,你早些回去歇息吧。”
“好吧,那你们小心些。”
“嗯。”
我与他道了别后便拉着秋雨往帘玥殿走,可一路上总觉得有人在后面跟着我。
我一回头,那人又急忙藏起来,我只看到似是穿着杏色衣服的人影一晃而过,难道是冰窖脸?
我又往前走了走,再一回头,却什么都没了。
我静了静心,看来是自己想太多了。
走着走着,想起白天那冰窖脸的话,越发不明白,他为什么说我“愚不可及”?
我看向秋雨,问她道:“秋雨,你说……我蠢吗?”
“大人当然不蠢了。”秋雨爽利的回答。
“那你说,这个世上有没有可能有两个长相一模一样,声音一摸一样,名字一模一样的人呢?”我问。
她思索了片刻道:“名字一模一样没什么,声音也可以模仿,若是说长相……双生胎都有差别,婢子觉得没有。”
“那就奇怪了。”我盘起手臂自言自说着“有个人,他认识我,且对我很冷漠,可我不认识他,更没有得罪过他,我说他认错了人,他说我蠢,这是为何?”
“因为大人忘了些什么。”秋雨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我眼前一亮,突然想到那天太医说我失忆的事情,看着秋雨定是个明白来龙去脉的人,我一时来了点小心思。
我撸了撸袖子,双手搭在秋雨的肩上轻轻的揉捏着,死皮赖脸的讨好道:“好秋雨,你定知道些什么对不对?快给我讲讲,我忘了什么呢?”
秋雨一愣,侧了侧身子,而后皱着眉头咬了咬嘴唇,“不不……不是,婢子什么都不知道。”
“秋雨你看,你不说他不说,大家谁都不说,我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呀?”
秋雨“扑通”一下跪下,苦着脸道:“大人就别为难婢子了,婢子只能说,其实有些事情忘了也不是什么坏事,就像大人现在过的多开心呀,至少……至少比以前开心多了。”
细细想来,她说的也有些道理,管他以前怎么样,现在开心就好,毕竟人都是向前看的……
可话是这么说,我却还是想知道我忘了什么,不然总觉得过的稀里糊涂的。
看样子是赫逸辰交代了她什么,她打死也不会说的。
我扶她起来,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说得对,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活在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她抬起头看着我,我冲她笑了笑,她这才露出了笑容。
只有我明白,我嘴里是这么说,心里却暗暗想着如何才能找回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