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早就是世间常态了,曾经两位域外的无上强者对决波及九州大陆,星辰齐坠,日月无光,整个大陆的灵气连带着其上生灵精气被瞬间抽走大半,无数凡人因此命丧黄泉,连带当年一些稍小的宗派地脉龙气也瞬间干涸,被迫迁移,当年的先辈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云长老注意到叶枫紧皱的眉头,宽慰道。
两位强者并未向九州大陆发动任何攻击,却有无数人因他们而死。其实自古以来,并未肆意屠戮凡人的修行者也不会遭到各大门派的通缉,也少有修行者因为区区凡人与人结仇。
因为生气被抽走,原本肥沃的田地也渐渐变成了荒地,阵风吹过甚至有沙砾被卷起,随着周边灵气汇聚,天空中的青色玉蟾与血色沙砾聚成的庞大城池越发凝实,城外田地中劳作一早上的农人看着枯死地作物,神情中充斥着绝望。
这种神情叶枫叶枫并不陌生,当山洪冲毁了田地,或是遭遇旱灾,王叔王婶也会如此愁眉苦脸,虽说不至于彻底断绝食物来源,但却得勒紧腰带度过接下来的一年。
如今这一幕的出现,怨不得正在争斗中的两人,他们根本无法自如地控制自身天相,只能任由其中原始本能自主对敌。
“此次争斗算是平手吧,诸位想必也不愿看到此地彻底成为寸草不生的绝地。”说话的是青玄,看着城外发生的一幕幕,秀眉微蹙。
“青玄妹妹倒是菩萨心肠,既然如此,就按你说的办。”红衣美妇舔了舔鲜艳的嘴唇,明显意犹未尽,血煞门在世间凶名赫赫,与人交手时根本不在乎周边无辜凡人的伤亡。
有传言血煞弟子也会屠戮凡人来修行一些邪道功法,叶枫便撞见过一次,但各宗现如今都忙着壮大自身,也无心插手。
“白薇,静心凝神,默诵我派月灵经,将天相散去。”白衣少女闭上了眸子,手中玉笛轻颤,清冷的月光渐渐变弱,玉蟾也重新化为微粒,重新消散在天地间。
层层厚重的护罩也消散了,但空中的血色大日却并未散去,红衣女子以门人正在觉醒的关键时刻为由并未出手终止血漠天相。
血色细丝在众人目光中,肆无忌惮地向着周围的少年少女们蔓延过去,吸取其本源精气。一时间下方人群嘈杂起来,疯狂地躲避着血色细丝的追逐,而他们的挣扎不过徒劳,被吸收精气后昏迷倒地的人越来越多。
虚空中众长老除血煞门长老以外,都面露不喜。
血煞门长老确是轻笑一声,说道:“诸位道友还请稍等片刻,想必天相在片刻后便会自行散去。”
修行路上,一个真正强者脚下定然伏尸无数,看不惯血煞门行事风格才是众人施压的缘由,真正重视下方凡俗少年生气者,可能也就叶枫自己。
慕离看着地上触手般蔓延的红色丝线,也攥紧了小手,习惯性地撇了撇站在高处叶枫,发现他对着琼华宗长老说着什么。
“如此行径,与邪修何异。”叶枫双拳紧握,盯着旁边的血煞门长老,漆黑的眸子里尽是冷意。
听到叶枫一言,血煞门长老俏脸含怒,呵斥道:“我血煞门如何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黄口小儿指手画脚,若琼华的道友有何指教,尽管出手便是。”
叶枫转头看向身边长老,云长老刚要跟他说明利害关系,张了张嘴,却是愣了一下,还是把叶枫传送到地面上。
“我辈剑修,但随心意,手中长剑便是我等的道理。”玄烨在一旁茶楼品着茶,双目依旧紧闭。“店家倒没欺我目不视物,新茶的味道果然不错。”
少年一跃间,稳稳站在地面上,一抹白发身影在他身后一闪而逝。数道红色细线朝着叶枫钻去,就在即将到达他身上的一刻,被尽数切断,变成点点微光。
手中长剑轻鸣,勾动了叶枫最本源的力量,一柄与天地齐高的仙剑缓缓从浓雾中浮现,混合着恐怖的煞气与杀机的剑意使得天地间温度骤降。
天剑之上四道带着迷蒙雾气的符文若隐若现,剑气狂飙,斩断了欲要缠绕过来的血色细线。天空中血日轻颤,三道血红色锁链从巨城城门中伸出,向着天剑捆去。
血煞门长老见叶枫下场,语气森寒:“云翳,我门中弟子刚经历一场大战,如今正补充本源,莫非贵宗真要在这白鹿城与我们分个高下?”
云翳摇了摇头:“一切都是叶枫自己的决定。”
血煞门长老则冷笑道:“既然如此,你们的宝贝弟子有什么闪失,我们可不负责,呵呵……”
“年轻人间的争斗,后果自负。”云长老掐了个印决,淡青色护罩重新包裹了战场。
“颇有些趁人之危啊,云翳……”千魂塔那位面色苍白的少年阴恻恻的说着。云长老并未回应,只是静静看着下发围绕着巨剑周边的锁链。
血色锁链之上无数魂魄哀嚎,带着强烈的怨气,直接缠上剑身,森寒剑意暴涨,无数怨魂被切碎,就连锁链本身都被险些被剑刃切断,但血色巨城中血气仿佛源源不断,不论剑影如何暴动,一次次将三道锁链修复如初。
渐渐得,三道魂链锁住了天剑,并将其向城内拖去,这种束缚直接反映在叶枫本身,挤的他喘不过气来,脸颊也因为窒息憋得通红。
“没想到趁人之危,还被如此轻易地解决了,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出言者仍旧是千魂塔那位没什么存在感的少年。
“没想到败得如此之快,也罢,让年轻人自行处理吧。”轻抚怀中白狐,红发女子也露出了笑容。
云长老仍旧闭口不言,静静地看着场下,既然叶枫选择下场,他便应该做好应对失败的准备。
“说起来,跟叶枫一样,昨日里那位测试者便已经来到城内吧,这个气息很是熟悉,为何今日才过来?”声若洪钟,仿佛闷雷划过众人心头。
“这件事,具体原因妾身也不便透露。”
“该不会已经传授了些许法门吧。”没等魁梧青年说完。红发女子摸了摸怀中灵狐,笑道:“王兄说笑了,我血煞门还是守规矩的,呵呵……”
见叶枫露出败相,青玄消失在了依旧波动剧烈的月白光柱之中,窗户旁的慕离也被青玄拉走。
天剑被锁链束缚着继续拉向血色巨城,叶枫有种强烈的预感,如果真的被拉入其中,绝对会发生难以预料的事。只不过,同样被一种无形之力束缚的他,脸色紫青,说不出半句话,只能奋力挣动着。
周边的少年感激地看着场上为他们而战的叶枫,若不是他挺身而出,如今昏倒在地的或许也有他们。
人群中一个少女面带焦急,大喊道:“少侠,危机已经解除了,没必要再坚持下去了,快认输吧。”
“我看那小子救人是假,本意确是想要趁对手疲累战胜对方,出出风头吧。”一道极不和谐的声音再人群中响起。
众多少年少女均面露怒容,但也有些附和的声音。一个生的尖嘴猴腮的青年扯着尖细的嗓子说道:“若是在入门之时便战胜了其他门派的天骄弟子,想必日后在宫中也会更受重视吧。”
有些人想要反驳,一时半刻却找不到有效的论调。
“我叶枫不惧败亡,但绝不是失败在邪道修士手中。”不归也感受到了他强烈的不甘,挣脱了叶枫右手,自行飞到被紧紧缚住的天剑剑柄之处,随着它的加入,天剑虚影更为虚幻了,渐渐缩小。
血煞门长老瞳孔微缩,讽刺道:“看来琼华总为了今日之事却是煞费苦心啊。”
“此剑并非我琼华之物。”说完云长老依旧默默地看着上空出现的神异场景。
不归与天剑彻底融合。叶枫身上那种束缚感也消失无踪,颓废地站在地上大口喘气。三道锁链却不愿放过叶枫,凝练成婴儿手臂粗细,毒蛇般继续缠向在天空静止不动的不归。
四尺青锋在血色映照下闪烁着妖异红芒,血红色锁链接近了剑刃,非但没能缠绕在其上,反倒被剑锋寸寸割断,摔落在地,一如刚才的血线,不复之前凶威。
浑不在意天空并未散去的血漠,不归凭空出现在叶枫手里,九道熠熠生辉的符文布满剑身。巨大地灵气漩涡在他的头顶呼啸成型,瀑布般的灵气朝着符文灌注而去。
就在叶枫准备挥剑的一刻,一道血红色护罩直接笼罩了天空中的血漠以及整个血煞楼,明显是在护短,刚刚叶枫陷入危局她可并未如此。
“若是自认败了,就认输吧。”叶枫长剑斜指向天,双目死死地盯着站在塔楼上的红衣女子。先是任凭门徒抽取旁人生命力,如今又如此作为,任谁都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此子行事跋扈,就由妾身代他日后师尊教他如何尊师重道。”说着,血煞门长老手中挽着的红色长绫便直接缠向叶枫。昨日还对叶枫好生招揽的女子今天便突施辣手,其态度转变之快令下方看热闹的人群咋舌。
眼看红绫及身,一个泛着雷光的玉牌挡在其正前方,使之不得寸进。云长老亦是手持长剑,周身剑气沸腾,向着红绫挥剑斩去。红发女子冷哼一声,收回了长绫。
“我琼华宗弟子无需外人管教。”云长老声音亦是带着怒气,对方如此相欺,显然不把琼华宗放在眼里,他绝对不能让别人落了琼华宗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