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虽有韩宇相助,但尹娜娜也是强撑着催动了一门名为《斗转星移》的秘术,一瞬间跨过了数里的距离,这才在朗虎猝不及防之下将其斩杀。
在之前那连绵不绝的战歌的影响下,尹娜娜本就受了些内伤,又施展出这门极消耗法力的秘术,还接二连三地出手,战斗一结束,她的气机顿时萎靡下来。
韩宇连忙飞到尹娜娜的身旁,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看着小师妹苍白如纸的面庞,韩宇又心疼又担忧地道:
“娜娜,很难受吧?你先休息一会吧……”
说着,韩宇话音一顿,似乎想到了什么,立马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枚玄元后土符来。
随着法力的注入,一座充满厚重之意的土黄色的法阵出现在了周围,其上符箓跃动,灵光流转,把两人紧紧护在其中。
见此,韩宇才满意地点点头。
尹娜娜见状,也是想起了一些不美好的回忆来,神情略显黯淡。
不过,她还是坚强地道:
“师兄,我没事,你先审问一下她吧!”
尹娜娜指了指被她拘在一旁的圣澜修士白琳。
这白琳自从丹田被毁,连面容都老了不少,额头上还出现几道皱纹。
在失去修为后,她的眼中毫无生机显现,面若死灰,尤其是图豪连看她都不看一眼便自顾逃走,更是对她的内心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创伤。
韩宇见状,却是回想起了令一件重要的事情。
“娜娜,你等我一下!”
韩宇招呼一声,向下方飞去。
在下面,一个没了半截脑袋的凄惨尸体,正晃晃悠悠地漂浮在水面之上。泂泂鲜血正从断裂的伤口出向外喷涌,把附近一小片水域染得猩红一片。
韩宇盯着尸体看了几眼,轻轻一招手,一个漆黑的戒指飞了过来。
正是朗虎的储物戒指。
见东西已到手,韩宇当即伸出手来,只听“嘭”地一声,一缕火苗突兀地在他指尖出现,不过转眼间,便膨胀成了西瓜大小。
这正是他修炼多年的灵火神通。
韩宇对着尸体一指,这团火焰似有灵性一般,狠狠地扑向了这具尸体,哪怕在水面上,也能熊熊燃烧着,不过几个呼吸间,便将其烧成一捧灰灰。
与此同时,韩宇还动用神识向水下探去,几息后,又是一指,灵火立时飞入水中,把朗虎仅剩的小半截脑袋也烧成飞灰。
这回倒是不用风刃术了,水中暗流涌动,朗虎的骨灰将会被冲散至整片白云泽。
不过,即使做了这些,韩宇仍旧不放心,谁知圣澜修士有没有什么诡异手段滴血重生呢?
韩宇又全力向灵火中注入法力,灵火顿时扩散成了一片亩许大小的火海,把这一小片水域从头到尾地炙烤了一番,一直烧到水面“咕嘟咕嘟”地气泡翻涌才肯罢休。
而后,韩宇又例行取出了安神铃来,对着水面来了十几发神识攻击,就连朗虎的储物戒指都挨了三发。
做完这些,韩宇才满意地点点头,起身飞回了尹娜娜身边。
韩宇的一系列操作都把尹娜娜看傻了,她呆呆地问向韩宇:
“师兄……你这是…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啊!我这是怕那人复活。”
“复……复活?”
尹娜娜一脸不可置信,那人脑袋都开瓢了,都死成了那幅模样,还怎么复活啊?
韩宇却一本正经地叮嘱道:
“师妹,这就是你太大意了!今后你再灭杀强敌时,一定要多加小心!千万不能给对手复活的机会!”
“你看,在这场战斗之前,咱俩都没料想到,这圣澜修士竟然可以用出这般诡异的声波攻击吧?既然他能掌握这种诡异的秘术,那他能够滴血重生之类的也不是没有可能了。”
“所以,师妹你必须牢记,对待敌人的尸体,尤其是人族修士的尸体,一定要像对待活着的敌人那样谨慎!一定要将其烧成骨灰,再把骨灰吹散,再烧尽敌人流出的血液,条件允许的话,还得释放几道神识攻击,击散他的神魂,以防他夺舍你!”
尹娜娜嘴角抽了抽。
真要是有这种能人,能被他俩灭掉?
被人家一巴掌拍死还差不多吧?
尹娜娜弱弱地答道:
“多谢师兄指点……”
“嗯嗯,师妹牢记便好。”韩宇露出一副欣慰地表情,又道,“最主要的是,那个该死的家伙竟然让我的未婚妻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单单是挫骨扬灰都便宜他了!”
尹娜娜立马甜甜地道:
“师兄真好!”
川剧变脸,大抵如此吧。
尹娜娜盘坐在韩宇的葫芦法器上运功疗伤,韩宇又在那个名叫白琳的女子身上下了几道禁制。
韩宇本想审问这白琳,但一想到这群圣澜修士能大摇大摆地跑到青篁内部来闹事,识海中必然被下了禁制,贸然搜魂的话肯定没用,便准备把她带回岛上,等门中前辈来了,再请他们出手。
约摸过了盏茶功夫,天边突然出现了两道遁光。
韩宇定睛望去,来者正是黄鱼岛上程家、张家的筑基修士。
这两人都是头发斑白的中年人,程全是筑基中期,张老三则是筑基初期。
这两人如临大敌般飞至,却只看到盘坐在葫芦上的尹娜娜,和拎着一个怪异女修的韩宇。
“呃……”
两人愣了愣,但也很快反应过来,观察了一下形势,立马来到韩宇跟前行礼道:
“见过上宗使者!”
这些散修家族都是小云阁的附庸,小云阁又是黄庭宗的附庸,在这个以实力为尊的世界,是不会出现“我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这种离谱现象的,这两人称呼韩宇一声上宗使者,倒也合理。
韩宇看了两人一眼,皱眉道:
“你们怎么这么晚才来?”
其实按理来说,以筑基修士的飞行速度,完全可以在五分钟内到场。
这两个家伙这么拖拖拉拉,莫不是畏惧了圣澜修士,只想着来收个尸?
一听韩宇的话,这两人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忙解释道:
“韩使者误会!误会!”
“不瞒使者,我俩一收到尹使者的玉剑传书,立马放下手中所有工作,即刻出发!只是在我俩飞到一半的时候,迎面撞上了一个非常可怕的圣澜修士!”
“那人气机几乎可以媲美假丹修士了!我俩不敢与之抗争,只能发疯一样逃跑,跑了好一会才继续赶来,所以耽搁了时间……”
这两人一人一句,把情况做了些解释。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家伙并没有对我俩出手,只是按着我们跑远……”
程全略感诧异地道。
韩宇闻言,轻轻一笑。
“你们看到那个人名叫图豪,刚被我打跑。”
一听韩宇这话,这两人立马就是一阵恭维。
“你们看到他,是不是觉得我们俩已经被斩杀了,所以等了好一会才来看看情况?”
韩宇一番话把这两人吓得够呛,嘴上忙道不敢。
对于这两人的鬼话,韩宇可不会信,在这种不入流的散修家族中,筑基期修士就是顶梁柱了,他俩惜命是很正常的事。
反正打都打完了,韩宇倒也不至于马后炮去埋怨这两人不支援,那是无能狂怒的表现。
韩宇只是微微一笑,盯着这两人看了一会,直把他们看得头皮发麻,才转移了视线。
“好了,这种小事我不会在意,走吧,回岛。”
韩宇拎着白琳,起身来到葫芦上,一掐诀,土黄色的防御法阵顿时消散开来,重新化作玄元后土符的模样,被其收入储物袋中。
足下轻踏,葫芦法器发出一阵嗡鸣声,顿时顿时化作一道白虹,先一步向黄鱼岛飞去。
程全和张老三对视一眼,没想到这位韩使者这般好说话,两人都长出一口气。
他俩不敢怠慢,也忙架起遁光,跟着韩宇往回飞去。
……
一转眼,便是三日过去。
尹娜娜的伤势已经痊愈了,但韩宇还是不敢再让她出去涉险,这几日巡视,他都是随便拉了岛上其他五位筑基修士中的一个去的。
这几天里,越来越多的坏消息传来,那突然消失的圣澜修士又突然出现了,两三人成一组地到处搞破坏,短短三日之内,便有十几名青篁修士命丧黄泉,其中还有一名黄庭宗的弟子。
韩宇记得那人,他名叫贾珍,这次任务中驻守于白浪岛。
贾珍和韩宇是同一届入门的,筑基之后加入了天枢峰,后来又加入了战堂,修为有筑基初期,战力尚可。
但据说,这人在巡视过程中,非常倒霉地遭遇了两个圣澜修士的埋伏,那两人都是筑基中期,贾珍和同行的一名筑基初期修士毫无悬念地被斩杀当场。
一名黄庭宗弟子身死,虽然只是个筑基初期修士,但消息传到前线的黄庭宗战堂堂主那里时,这位化神真君立马跑去同那白首主祭打了一架。
淳罡真君似乎打出了真火,以轻伤的代价,硬是把那白首主祭的一条胳膊扯了下来。
虽然以化神真君的实力,顷刻间便可断肢重续,但被人当众卸了胳膊,还是通过扯的方式硬生生拽下来的,白首主祭的面皮真是丢尽了。
若不是双方的化神真君都不愿意此刻开战,另外几位化神真君都跑来拉架,估计白首主祭被淳罡真君硬生生打爆都是有可能的。
这几日中,后方充斥这一股肃杀的气氛。
而黄鱼岛这边,紧张的气氛却不是特别浓。
也许是逃走的图豪告诉了其他圣澜修士,这片区域有个不好惹的家伙,所以一连几日都没有人来招惹黄鱼岛。
韩宇倒是想把白琳的嘴撬开,好多弄点关于渗透进来的圣澜修士的情报,但这白琳似乎已经心死,不论韩宇如何拷打,她就是不开口。
就连找来的一些精通酷刑的修士各施手段,把这白琳折磨得体无完肤,惨叫不止,但也从未获得过有价值的信息。
韩宇敬这白琳是个铁娘子,便下令撤去一切刑具,从优款待。等门中长辈来了后,试着看看能否对其搜魂,若不能,便给她个痛快。
那天玉剑传书飞到岛上后,没有事务在身的就只有那程全和张老三,这两人自知做错了事,明知外面可能有危险,但这几天巡视起来倒也是异常上心。
其他三名筑基修士得知了两位上宗使者曾身陷险境后,纷纷把程全和张老三骂了个狗血喷头,又接连感叹,若那日在岛上的是自己会怎样怎样,听得韩宇直发笑。
底层修士自然有其不容易的地方,这一点韩宇是能理解的,因为他曾经的家族就是这种整日精打细算才能过活的小家族。
只要不触及韩宇的底线,他就不会睚眦必报,对于这些人的表演,韩宇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此时,韩宇正在屋子里检查着之前一战的收获。
“倒是那朗虎的储物戒指里,竟然还有这种好东西!”
房间中,韩宇把玩着一块青色玉筒。
这块玉筒里记载了三件法宝的炼制方法。
从材料的选用,到火焰的把控,再到一整套炼制过程的操作方法,密密麻麻写满了整个玉筒空间。
其中,有一件图形法宝与万里河山图极为相似,虽然二者并不完全相同,但这多多少少也能起到借鉴的作用,等以后有机会,或许真能让万里河山图重现昔日熊威。
韩宇认真研读了一会,虽然很大部分都看不懂,但也从这玉筒中学到了一些纯理论的炼器知识。
“阵法、炼器,以后有时间还得学学炼丹,仓库里可是有不少珍奇材料的,光放着也太浪费了!”
韩宇早就有这般想法了,他闲来无事的时候也经常看一些阵法相关的典籍,在得到这块玉筒后,多学几门手艺的念头又浮现在他心中。
“不过,挺怪异的问题是,这朗虎是从哪弄到的这块玉筒?”
圣澜修士不是没有研究过炼器手段,除了那些守旧派修士外,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法器法宝之类,那图豪所用的狼牙大棒应该就是个精品的上品法器。
但这玉筒中所记载的炼器手段,极为复杂精细,想要发展出这般手段来,不知要经历多少年的理论论证和实践检验。
圣澜草原的守旧派占了大多数,几万年来,主流思想一直奉行“一力破万法”,唯有近一两千年间,炼器水平才有了一些起色。
天宫只想让圣澜当个傀儡,可以给成品,但绝不会教给他们炼器方法;青篁就更不用说了,双方敌对了几万年,两家修士脑子都要打出来了,怎么可能做这种资敌的事?
而且黄庭宗在这方面从不假仁义,哪家势力敢把炼器理论和手段卖过去,这家势力当天就会被血洗。
这样一来,这块玉筒自然不可能是他们本土修士研究出来的,可能是朗虎杀了某个青篁修士,从其手里弄去的,或是…
“就怕是真有青篁修士铤而走险,往圣澜卖这种禁忌的东西。”
韩宇皱了皱眉,如果真是这样,那必须把这种人揪出来。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天宫解除了对圣澜的限制。
想到这里,韩宇心中一凛,瞳孔微缩。
如果真是这样,那在一些战略规划上,就要做出些调整了,再以以前的水平衡量圣澜修士是要吃大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