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不需要原因。只是,”秦沧篱的眼神冷了下来,“我没想到你会恩将仇报。”
她果然在后悔。
秦沧篱的话,算是间接回答了卓殊心目中的疑问。
他笑了。
面无表情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予枝从未见到过的,名为笑容的东西。
这有什么好笑的,真是个奇怪的人。予枝想。
“小姐,我们别理他了,他不是什么好人。”
秦沧篱心里有愧于予枝,也是为了安抚情绪暂时稳定下来的予枝,她决定什么都顺着予枝的意愿来。
“好,不理他。你家小姐我,现在就带你出去,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
秦沧篱搀扶着予枝慢慢站了起来,两人相视一笑,准备离开卓殊身旁时,他又兀自开口了。
这次是对予枝说的。
“你不好奇,你为什么会一个人留在满春院吗?”
人,真的能被评价吗?
好人还是坏人,辨别的标准在哪儿?
卓殊别有目的的话,显然成功了。予枝雄赳赳的气势,一下子熄灭了一大半。
她不得不承认,不是好人的家伙,一句话问到点上了。
在那些绝望的时刻,她不是没想过那些,她之前不敢想的事情。
奇怪的是,想了不敢想的事情之后,那些原本解释不通的地方,竟奇异的,解释得通了。
但是……
很少有能受得住挑拨的人,秦沧篱深谙此道,“予枝。”
秦沧篱目不斜视,坚定的看向前方,“你相信我吗?”相信她也不知道实情吗?
相信如果她知道,赢得奖励,会让予枝担惊受怕。这种事情,从一开始,她就不会答应。
“小姐,我……”予枝支吾着,面有难色。
她不想骗小姐,可是她又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
“予枝,没关系。相信,就说信;不相信,就说不信。如果不想说话,那就别说话。”
秦沧篱不想予枝为难,也不想她说出违心的话,做违心的事。
予枝没有错,更没有义务经历这种纠结。
奇怪的氛围在两人之间流动,卓殊的笑容僵硬而自得。
僵硬是因为,他不经常笑,还不懂得‘笑’是什么。
自得是因为,他的想法确认了。
人,果然是经不起挑拨的。
他要是有机会活着出去,他再也不会做舍己为人的蠢事了。
所有人都是自私自利的,没有人值得他奉献自己仅剩的良心。
“姑娘,不能再耽误了。我听到,有大量脚步声在靠近。”麒麟面具下,青芜的面色有些凝重。
王妃和她的丫鬟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吗?
那丫鬟脸都白了。
她不是想打扰王妃和她的丫鬟叙旧,是此地实在不宜久留,很多人在向这里靠近。王府高手众多,不在他们来之前离开,就算她是高阶魔法师,她也不敢保证王妃一定安全。
其他人都已经被她用魔法弄到了高台上,在下面的,就只剩下他们五个人了。
“予枝,有什么话,出去再说。”
是应该先离开这个古怪的地方。
想着那些个透明器皿,秦沧篱就一阵恶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