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古代的优点,方秋白现在能举出一个来,淳朴,淳的提神,朴的醒脑。
方四儿一直是方家坳的笑话,但出奇的是方四儿死后,乡亲们并没有看方秋白和曹衍的笑话。
张二婶送来半斗糙米,嘱咐了方秋白不用着急还,邻里乡亲的先用着。
王家大娘送来半尺印花蓝布,说要给新媳妇做身新衣服。不过方秋白看着这巴掌大块布,心里有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给曹衍做新衣服,这块布够呛,给小孩做尿戒子绰绰有余,倒很有可能打的是曹衍肚子的主意。
王大娘孙子孙女齐全,但基因可能不太好,小娃娃反应有点慢,长大了准找不到对象,这无事献殷勤送布,非奸即盗啊。
他方秋白英俊潇洒,德智体美全面发展,还扶过老奶奶过马路。衍妹更不必多说,一等一的才女,还文武双全。两人的后代肯定是人中龙凤啊,咋能和王大娘的孙子孙女为伍。
收下这块布他于心不安啊,不过用来擦桌子当抹布还是挺香的。
本家出了五服的方二蛋拎过来一副猪下水。哪知道见到了曹衍后,脸红心跳结结巴巴的没说出个完整话,撂下就跑,回家还遭婆娘打了巴掌。
李老棍子家的尕娃子送过来两枚鸡蛋,认真的嘱咐曹衍一枚用来解馋,一枚孵小鸡。感动的曹衍抱着李小棍子又哭又跳,看的方秋白大为光火,吃起了飞醋。
他当面踢跑了李小棍子,并决定以后再也不准这小王八蛋踏进自家门一步。
曹衍为此和方秋白吵了一架。
“那小王八蛋心术不正,以后你得防着点,尖嘴猴腮,面**诈,不是好人。”
曹衍反驳道:“那是日子太苦,孩子吃肉吃的少了,饿的,再说了孩子还小。”
方秋白梗着脖子,说:“衍妹,那小王八蛋还小?他可......”
“他可什么?你说。”
“他明年可就五岁了。”方秋白痛心疾首。
曹衍噗呲一笑,横了丈夫一眼,怼道:“论心智,你比他可大不了多少。”
村长家的樱桃熟了,方秋白趁夜偷了一盆,献宝似的递到曹衍面前,叮嘱道:“衍妹,你得多吃水果,这里边富含维生素C,对皮肤好。”
曹衍望着一大盆野樱桃哭笑不得,这东西咬在嘴里酸的人喊娘,但又是丈夫一片心意,她不忍拒绝。
最后还是方秋白亲自尝了一颗后,再也不提让曹衍吃的话。
当天晚上,方秋白用糙米樱桃肉熬了香粥,吃的曹衍小肚子鼓掌溜圆,挪不动步。
日子过了三天,两人默契的都没有提双方父母,方秋白是真不想,曹衍是不敢想。
晚间,方秋白将小方桌搬到院子里,然后捂着曹衍的眼睛将其搀到院子里,坐下。
曹衍一睁眼,捂着嘴巴泣不成声。
桌子上放着酒壶,两边各一只杯子,杯子里倒满了酒,杯沿上还点缀着樱桃。桌子正中间,一块红纱裹着几只萤火虫,点点灯火,闪烁着,清风,蝉鸣,明月.....
“衍妹,生日快乐。”
曹衍“哇”的一声哭开,掩面跑进屋子。
床边,方秋白轻轻斜坐着,曹衍扣在床上,香肩耸动。
“衍妹,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的。”
曹衍抽噎着,模糊不清的回了一句“大哥,谢谢你。”
方秋白试着扶起曹衍,几次未果,干脆躺在曹衍身边,叹口气。
“衍妹,你相信这世界上有神仙嘛?”
曹衍抹着眼眶,正经的不能再正经,说道:“大哥,你说的我都信。”
方秋白的思路被打断了,预备好的说辞也用不上了,甚至还狠心删掉了白胡子老爷爷的戏份。
“衍妹。”
“大哥。”
四目相对,眼皮开始打架,距离越来越近,方秋白甚至看到了自己眼睛在曹衍眸子里映出的幽光,还有曹衍鼻尖细小的绒毛。
情到浓处,谁不是禽兽,下一步自然是要为爱歌唱,方秋白心里都开始撒起了欢儿:让我们拍起手掌,小车儿摇摇荡荡!
“呀。”曹衍轻呼一声,脸色煞白,眉心拧着。
再看床上,血红一片。
方秋白也迷糊着,红布早已经被那健妇收走了,难道....衍妹来葵水了?
作为一名熟手老司机,方秋白熟记交规,闯红灯可是要扣分的。
一刻钟后,曹衍小腹上多了一个滑腻的肉泡,那是方二蛋送来的猪下水,方秋白截下一段灌上热水,扎住两头做了个简易暖水袋。
笑嘻嘻的看着方秋白洗刷床单,曹衍莫名的兴奋,不过也有几分后怕,要不是葵水来了,刚才她就和大哥......又回想起了被耕田者支配的恐惧。
方秋白也同样后悔,许是年轻气盛,差点就冲动了,衍妹才十三,还是个孩子啊,禽兽。
关键是一想起衍妹滑腻的肌肤,这段金瓶梅他背不下去啊。
方秋白有很久没干过洗床单的活了,好在这具身体习惯了务农,手心也不是太疼。
曹衍椅靠在床上,小脚丫胡乱悠着,看着方秋白认真的模样,她心里有些发堵,看着看着,掉了眼泪都没察觉。
还是方秋白耳朵尖,听见了细微的抽噎声,这一回头不打紧,正瞧见曹衍光着脚丫子乱晃,即使上一辈子没有老婆,方秋白也知道女孩子来亲戚是不能着凉的。
“曹衍,把脚收回去。”不由自主的,方秋白就吼了出来。但他却忘了一点,最重要的一点,女人是不讲理的,来了亲戚的女人更不讲理,且喜怒无常。
“你...呜呜呜....”
事实证明,女人果然是最顽强的生物,即使流血也丝毫不影响战斗力。
翌日,方秋白顶着两只青眼圈出了门,右脸虽是消了肿,可还红着。
河边,正在别坝摸虾的李小棍子等一群小孩子见到了方秋白。
“阿狗哥,你脸上又添了伤。”
“一定是曹家姐姐打你了。”
方秋白睁大眼睛反驳道:“别凭空污人清白,小两口的闺房趣事,能叫打嘛?”
好像哪里不对,“滚,你才是孔乙己,你全家都是孔乙己。”
李小棍子停下手里的动作,歪着脑袋问道:“阿狗哥,孔乙己是谁?”
方秋白有些拿不准,狐疑的问道:“你不知道孔乙己?”
李小棍子看看小伙伴们,大伙都摇头。
方秋白还要在说话,突然间福至心灵,这个世界没有孔乙己,没有范进,没有李白杜甫,那不是全是他的了?他要发达了。
“哈哈哈,孔乙己,李白,李谪仙,秦始皇......”方秋白扔下木桶,扭头,连鞋都跑丢了一只。
“棍子哥,我怕,阿狗哥这是怎么了?”
李小棍子一拍脑门,醒悟了,“疯了,阿狗哥疯了,像方四叔一样的毛病,又疯了一个。”
方秋白大概是真疯了,赤着脚跑回家,进了屋,抱起曹衍,狠狠亲了一口,状若癫狂,喊道:“衍妹,咱们不用再过苦日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