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七,今年最后一个朝会。宫人们半夜就开始忙碌,直到天微亮方才陆续收工。大臣们打着哈欠向大殿走去。一路上寒暄声不断。皇帝梳洗完毕,毛公公亲自拿来衣服,伺候穿衣。皇帝展开双臂,任由毛公公上下忙活。
”陛下!老奴还一直担心您的龙体呢。今日这么一看,陛下龙精虎猛了呢!“毛公公满心欢喜,看到皇帝精神越来越好,打心眼儿里高兴。
”哼哼。偏你这老东西会说话。“皇帝听了毛公公的话,着实开心的很。
”老奴说的都是这心里头的话。“毛公公伺候皇帝穿完礼服,摆手招呼宫女拿皇冠过来。
皇帝趁着间隙,坐在床上,抓起水杯喝了一口。对毛公公说:”你前日提起的那个人现在哪里?“
毛公公不解皇帝为何突然提起这件事,急忙回到:”此人我已经着人安排在刑部了。陛下这是要。。。“
”不急。先关几天。年后再说。“皇帝笑着说,”我们先去听听张阁老这次怎么说。等这件事平息了,我们还要接着演戏呢!“
毛公公捧着冠带在皇帝头上。叮嘱说:”陛下。快到时辰了。“
皇帝起身,在宫人的簇拥下缓步走到朝堂上。他走近御座,冷眼看着下面俯身行礼,山呼万岁的群臣。他站在御座前,紧紧盯着他们,慢慢坐下。
众人行礼完毕,站在两旁。吏部尚书颜九公起先奏报了官员述职和休假的事宜。然后礼部李智明李阁老奏报了年节各项安排。接着户部、工部接奏报完各自府衙的事物。
轮到督査院,张敬之施礼奏报了督査院近来的公务。
皇帝听完这些流水账,终于稍稍提起点精神。打断了张敬之的回奏,问他罗钰案子调查的如何。张敬之早有准备,依照剧本回奏道,他与督査院这几日明察暗访,终于查到是夏国间谍所为。夏国为了不让我们与燕国议和,停止与燕国争战。欲收买罗钰在谈判中故意激怒燕国。罗钰不从,他们怕事情泄露,便制造这种泯灭人性的惨案。随后他们策反一名燕国奸细,并引诱此人投案诬陷鲁王殿下。后又故意泄露此人燕国细作的身份,牵连贵妃、皇子。妄图扰乱我国朝政,制造我楚国与燕国的冲突,一石二鸟,用心实在歹毒的很。
”说完了?“皇帝听完了奏报,漫不经心的问道:“既然查清楚是夏国所为,凶徒抓住没有。”
张敬之大致讲了昨日抓捕的事情,言道凶徒负隅顽抗,被军差全歼,只剩头目一人,现在重伤昏迷中,不知可否救活。
“很好。很好。。。”皇帝显然还有很多话等着呢,只是暂时憋着。“如果没有什么异议,就此结案吧。阁老实乃天纵大才,朕心甚慰。”
待皇帝不温不火的讲完,有一人站出来说道:“臣,刑部主事陈弃俗有异议。”张敬之知道这件事没这么容易过关,终于开始了。
皇帝冲张敬之坏笑一声,然后抬手指着陈主事说:”说来听听。什么异议?“
陈主事从队列中走出来,面对皇上鞠躬行礼。说这事是夏国所为真让人匪夷所思,分明是张敬之不能限期破案,所以栽赃夏国人,蒙蔽圣听,其心可诛。而且他昨日听说张敬之围捕凶徒之时,特意派弩军攻击,而留下步军围住,分明是想杀人灭口,以隐藏自己栽赃的证据。
待陈主事说完,皇帝笑着问张敬之道:”阁老,可有话说?“
张敬之施礼,说确实是这活人在罗钰案当晚曾在罗府周围活动。而且从事后缴获的书信中,亦有提到他们是受夏国魔头八臂大王的指使,要杀害罗钰,破坏两国和谈。至于陈主事所说的灭口,臣不知陈主事从何处听来的消息。臣收到举报,得知了夏国人藏匿的地点。当时情况未明,谁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少人。臣知道夏国人一向喜欢挖密道,故此才派人到各处隐秘的巷子接应。同时派人在宅子周围布控。至于为何派弩军进攻,那是臣不知用兵,不清楚弩军和步军有何不同,才弄出的笑话,受伤的军差,臣自当妥善安置,臣已经写好请罪书,请陛下治臣不明军事,胡乱指挥的罪名。
说完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奏疏,双手呈上。毛公公把奏疏递交皇帝。皇帝抓住奏疏扔到桌子上,看都没看。只是淡淡的说:”阁老是饱学之士,平日也该学学兵家嘛。“
”是臣不学无术,请陛下治罪。“张敬之急忙请罪。
陈主事看皇帝和张敬之一唱一和的糊弄人,知道自己到此可以打住了。于是施礼站回去了。
”臣,大理寺少卿沈一名有异议。“又来一个站出来责问说,“臣听阁老言说有线报,线报是谁?阁老说有缴获的书信,书信可曾写在案卷之中,这书信又写了什么内容?”
张敬之笑着问沈少卿,谁家的线报可以这么大张旗鼓的说于无关人听?至于书信,所设机密,罢朝后自然呈交陛下,不便在此多言。
“张阁老这是不信任下官,还是不信这满朝文武呢?”沈少卿质问道:“罗尚书是我大楚官员,就算有涉机密,自然也是我大楚的机密,我大楚的官员为何不能知道信的内容?难道我等就会泄密,独你张阁老衷心喽!”
张敬之正颜厉色的回道:“这话从何说来!各部有各部的事务!难道我院所办差使,都要向你通报不成!督査院的案子还没不用你这个大理寺少卿操心!”
沈一名被怼的脸红脖子粗,只是没有好的借口反驳。便向皇上施礼,要求从开三司会审。同时大理寺丞刑方龙也出来说话,明白说信不过督査院的结案陈词,请求释放先前承办此案的官员,重新侦办审理。
这下轮到皇帝不高兴了。他打断了刑方龙的话,冷冷的问道:“那就按照刑大人的说法,把之前办案的人都放出来。让他们接着查罗钰,查鲁王,查贵妃,查皇子,顺带着也查查朕。看看是不是朕也有问题!”
刑方龙越听越不对,赶紧跪地磕头,口称死罪,并非皇帝想的那样。
沈一名气不打一处来,心想我要求重开会审,陛下都未必同意呢,你还要替他们喊冤。不帮忙也就算了,这刑方龙纯属添乱。狠狠的瞪了刑大人两眼,自己也跪下请皇帝恕罪。
邢格虎站出来,对皇帝说道:“陛下。此二人言语不当,确该惩处。只是张敬之的结案,确实让人大为疑惑,臣觉得,不可信!应该重开会审。”
“刑阁老说不可信。”张敬之问道:“敢问刑阁老,哪里有疑?请阁老明示!”
嘿嘿!邢格虎得意的笑着说道,那你就得问问陆城伯黄继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