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敬之笑着对二人说:“陛下命我五日查出真相。两位怎么看?”
“漫说五日,就是五年也不可能查出来了!”曹御史如是说。
“为何?”张敬之问道。
“哎!”曹御史感叹道:“不瞒阁老说,此时接手此案,凶多吉少。阁老难道一点也不知情?”
“那日夜间,我便受命跟洪公公去了北边劳军,回来还没几日。”张敬之缓缓说,“不过我倒是听说了一些。知道后来有人报案,说鲁王曾事前半个时辰到过罗府。接着就有人弹劾鲁王,因礼部屡次上书要求鲁王出京就藩,触怒了鲁王,才导致其报复杀人。后来又有人查出报案人竟然是燕国的细作,随后有人上书弹劾罗钰指使礼部官员,在谈判时出卖楚国情报给燕国,致使燕国大败我边军。随后更有人直接弹劾燕贵妃是幕后主使,甚至说当年燕国遣公主与我通婚就是阴谋。”
张敬之说完,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
两人等了片刻,见张阁老不再说话。
”不仅如此“谭御史终是没忍住。”后来大理寺有人传出,弹劾燕贵妃的人背后竟然是皇后和赵阁老。立刻有人弹劾首辅,说他串联后宫,污蔑贵妃,意在打压大皇子。兵部的言官们则弹劾韩、李、罗三人联合燕贵妃,扰乱朝政,图谋造反。据说连造反的日子都算好了!“
”一时间怎么说的都有。“曹御史无奈的说:”弹劾奏章漫天飞。陛下明旨说没有实据不准胡乱攀扯,可就是禁不住!最后陛下把鲁王狠狠申斥了一顿,又将燕贵妃禁足在宫中。后来又将众多的言官庭杖、罚俸,总算平息了下来。可是陛下却消不了气,埋怨三司衙门办事不利,只会胡乱牵扯。将主办的官员都抓了起来。还因此气坏了龙体。“
说到此,曹御史压低声音问张敬之说:”听宫里传,陛下龙体怕撑不过年节了!“
”曹大人!“张敬之生气的呵斥他。”这岂是我等可揣测的!“
”是是是!失言,失言!“曹御史赶紧收住。
”此案真真假假,牵扯过多。“谭御史道:”所以说,限期五日,莫说阁老您,大罗金仙也破不了案呐!下官怕阁老不好对陛下交待。“
“诶~!只是本阁倒也罢了。”张敬之幽幽的说道:“陛下为何让我兼职本院,怕是上下都脱不了干系呢。”
曹、谭二人很是尴尬,一时语塞,不知所措。
“对对!阁老是本院掌事的人,全院上下自当同心。”曹御史一机灵,急忙表态。
“可是阁老,五日破案,实属不可为啊。”谭御史坦言:”我看阁老不如挡了这个差事,想办法把案子交还刑部或者大理寺去,莫留在院里烫手!“
”有旨意,如何挡掉?“张敬之追问道。
”这,这,还需要从长计议。“谭御史说:”陛下给了五日,一定可以想出办法的。“
”这么说来陛下给的五日,是让我们想办法扔掉这烫手的山芋?“张敬之笑着问道。
”哦哦,不是,不是。“谭御史急忙解释。
曹、谭二人心里暗骂张敬之不是东西,自己要往上爬,拉全院的人下水。
”依属下愚见。“曹御史胆怯的说道:”为阁老计,不如称病,向陛下回了这差事。既可以保我院上下周全,陛下对阁老也不能过分责难。“
”我要真是病了,陛下还会再差他人来。院里是逃不脱了,我既然担了这兼差,自然要和全院共进退。不能称病撇下诸位。“张敬之端着杯子,看着两人。
二人心里骂的更凶了,表面上笑着道谢。赌咒发誓要荣辱与共,就差抹眼泪了。
张敬之翻开卷宗看了一阵,突然对二人说:”果然找人问了,罗部长府内房间陈设大体都没有什么变化。门也没有一点损坏的痕迹。“
”这么说来,是罗尚书召集全家到的内厅?“曹御史问道。
”也不能这么下定论。“张敬之说道:”可能是凶犯逼罗部长就范。或者说,凶犯可能与罗部长熟识,甚至说罗部长可能听命于凶犯。“
二人点头认可,谭御史问:”那会是谁呢?“
”是谁?哈哈哈哈!“张敬之大笑:”我今夜回去做梦问问罗部长,明天告诉二位是谁。“
二人面面相觑,只好跟着不自然的大笑。
”二位大人。“张敬之收起笑容说道:”陛下要真相,我们就给陛下真相。“
”只怕。。。“谭御史欲言又止。”只怕。。。这真相。。。“
”我说了,我们是给陛下要的真相。“张敬之笑着回道。
“这是谭兄说的真相,这是陛下要的真相。”曹大人用手比给谭御史看:”这个。。。这个。。。嗯?嗯!“
“哦。哦哦哦!我明白了。”谭御史笑了起来。
“我明白说吧。”张敬之说:“眼下陛下担心的并不是真相是什么,而是有图谋不轨之徒肆意编造所谓的真相,借此达到自己的目的。不管什么目的,必定是对我大楚不利的。”
”确是!只是。。。“曹御史吞吞吐吐的说:”只是。。。难保这个真相会让各部满意,到时候群起攻我,我们如何应对?“
张敬之嗤之以鼻:”满意?呵呵!什么真相能让他们满意?我们只需让陛下满意即可。其他的事情都我来承担!”
二人还是有些犹豫不安。
张敬之看在眼里,使劲拍打着桌子说道:“我等整日高谈忠义,现下正是我等立业之机。不管将来朝议如何,我等都要为陛下分忧。”
“自当如此!”二人异口同声的喊道。“属下肝脑涂地,愿追随阁老!”
“好!现下院长丁忧去了,院里暂时由我执掌。但我还要回内阁办事,所以诸事就仰仗两位了。“张敬之站起身说道:”你们把在京的御史都通知一遍,明日开始,让大家暂时放下其他案子,一定要把罗钰案查个水落石出!“
”是!属下明白!“二人回话。
“今日到此为止。案卷放回去吧。”张敬之嘱咐二人道:“今日谈话止于我三人。大家同舟共济,明日我再来衙门。”
二人送走张敬之。回来路上都是忧心忡忡,谁也不多说话,只是差人去通知在京的各路御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