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她硬生生从看热闹的人群中挤出一条缝隙,冲进公司。
踏进电梯,直接按下顶层楼的按键。
电梯一路上行,苏子初心急如焚。
终于抵达顶楼。
助理,记者,也是站了一群。
男人像是有五十多岁,全身上下被雨水淋湿,他就站在天台的边缘。
一阵风吹过,他身体跟着晃动,像是随时要掉下去。
苏子初看的心惊胆战。
“你们不要过来,再靠近一步,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嘶吼间,男人又向前跨了半步。
看着眼前无比惊险的一幕,所有人的心都悬在空中。
“我是公司的副总,也是公司目前的负责人,我一个人过去,你有什么诉求说出来,我和你谈,好不好?”
苏子初放软语气,一边好声好气的柔声劝告,一边暗暗往前走,接近男人。
“我过去,有话慢慢说,你别激动。”
“要和我谈,可以,你也站在这里和我谈!”
男人厉声高喝道。
“我恐高,你能不能下来,咱们在公司里谈?”苏子初轻声道。
谁知,她话音才落,男人却像是被激怒,脱掉脚上的鞋,从顶楼扔下去,“再讨价还价,我就跳下去!”
“行行行,你别动,我过去!”
苏子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坐在他身旁,小心翼翼深吸口气,几乎不敢看脚下。
楼下。
黑色的劳斯莱斯还没有离开。
“二爷,二少奶奶也站上去了,她会不会掉下来?”顾恒仰着头,出声。
淡淡瞥了一眼,霍亦琛眉宇间流动着阴冷气息,扔下腿上的文件,长腿迈出去。
见状,顾恒撑开伞,迅速紧跟其后。
……
“好了,你现在有什么话,尽管对我说吧。”苏子初抿着口水,腿紧绷,动都不敢动。
“我,在苏氏勤勤恳恳工作二十多年,你们现在不仅拖欠工资,还要裁了我,凭什么?”
男人手握成拳头,双眼通红,厉声怒吼。
“拖欠工资是事实,这个我无法否认,但是裁员,你听谁说的?”
“你别想骗我,公司都已经传开了。”
“谁说的?”苏子初逼问。
“陈股东,陈伯,他已经给我下了裁员通知,不只是我,厂里的老员工都被下了通知。”
苏子初一愣,回过神后,对门后的助理道,“陈股东呢,叫他过来。”
不到三十秒,陈伯就出现在顶楼,“的确是我说的,公司现在已经发展到了那种地步,这种无用的员工,没有再留的必要。”
“再说,公司裁员也是正常的流程走向,听到裁员就要跳楼,公司还办不办了?”
“我是公司的副总,我说的话才算数,陈伯,我好像没有给你这样的权利!”
苏子初气的脸都红了。
“你是没给,可公司在你的领导下,已经快要倒闭,这是所有股东昨晚开完会做出的决定。”
陈伯撑着伞,开口道。
苏子初胸口起伏,他们这些股东,根本就没有把她放在眼里,也不当她是副总。
“你是公司的副总,但你目前只是代理总经理执行公司的业务,至于重大决定,你没有权利参与,我们可以做决定。”
听到这话,中年男人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
“我妻子为苏氏工作二十年,被绞断手指,还得了癌症,当时总经理慰问时拍着胸脯保证,有她在,就有我们老员工一口饭吃,结果现在落了个无用员工的名声!”
他声音剧烈的嘶吼,手用力捶打着胸膛。
“钱可以再赚,命只有一条,只要不死,终会出头。”
突然,一道冷酷又低沉的声音,深深沉沉从身后传来。
他怎么来了?
苏子初回头,隔着磅礴大雨,她像是木头一样,怔怔的霍亦琛撑着伞,脸庞线条冷酷。
中年男人也回过头,看过去。
霍亦琛眉峰微动,阴冷目光落在陈伯身上,泛着森骨寒意,“滚!”
陈伯浑身发凉,像是被人掐住脖子,吐不出话。
“你……你是谁,苏氏的事,和你无…无…无关!”
很烦,霍亦琛扫了一眼顾恒。
瞬间,顾恒明白过来,提着陈伯的后衣领,强硬带他离开。
“活着,觉得很辛苦?觉得辛苦就对了,安逸是留给死人的。”
霍亦琛左手撑伞,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手伸进西裤里摸出一根烟,随后将烟盒扔给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怔怔接过,颤抖着手,点燃。
强烈的尼古丁味道充斥在喉间,他剧烈咳嗽。
“跳下去,除了病重的妻子,还有一堆烂摊子,你什么都没留下,拼一把,最穷不过要饭。”
霍亦琛眉眼挑起,薄唇吐出来的话低沉而缓慢。
末了,他眸光落在中年男人身上,挑眉,反问,“死都不怕,怕穷?”
伸手抹了一把脸上,雨水混着眼泪,流在嘴里,咸咸的,他道,“不怕穷,可是妻子和父母重病,孩子上学,实在没一条活路。”
不怕穷,不怕苦,就怕眼前黑暗,没有路走。
“我可以安排你的妻子进入医院免费进行治疗,你的工作,会有人安排。”
霍亦琛表情平静无波,烟蒂扔在地上,皮鞋踩灭。
苏子初愣住,目光灼灼盯住男人的脸庞,难以置信,太震惊和意外。
中年男人怔愣,随后回过神后,道,“我不信,你们只是想骗我下去,现在说的都是谎话!”
这次,苏子初出声,“没有骗你,他是霍氏的总裁。”
“霍……霍氏集团?”
中年男人几乎被炸晕了,眼前的男人虽然年轻,但是浑身上下散发出来那种高高在上的气场和矜贵,却让他深信不疑。
“我们下去了,好不好?”
苏子初心里松了一口气,继续出声道。
她的语气又柔又软,温柔无比,像是在哄孩子,霍亦琛不由得多看她两眼。
中年男人的怒气烟消云散,他双手撑住边沿,起身。
突然,一阵劲猛的风吹过,他身体轻晃。
脚下又都是雨水,非常滑,脚下一个踉跄,他身体直直向后跌去。
苏子初眼睛瞪大,心口狂跳,来不及多想,情急之下抓住男人的手。
但是,她体重那么轻,不仅没能拉住他,反而也被扯的往前栽。
形势,千钧一发!